次日,奕可接到了齐牧秋的电话,约她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小咖啡厅里见面。半个小时之后,奕可如约而至。那家咖啡厅规模很小,因为刚开张不久,生意还显得很萧条,但是因为不够引人注意,是他们俩见面的最佳去处。
虽然上次齐牧秋已经答应乔承驰,尽量避免跟奕可的见面,但是这一次却是非见不可。
“你的脸怎么了?”她见他的鼻子还嘴巴的周围都带着一些淤痕。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咬。”他没有说自己跟乔承驰打架的事。
她果然没有再吱声。
“我已经找人验过你上次带给我的药片。”他咽了一口吐沫,闪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才缓缓地说了出来,“只是普通的维生素c。”
“不可能。”她失声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是维生素c呢。我喂芷卉的时候,她流露出很惶恐,很害怕的眼神,还把药给打翻了。”
“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也有可能有人抢先在你拿到药片之前,把它偷偷地换了。”齐牧秋有点失望地说道。奕可给的线索仿佛又变得不清晰了,给自己的妻子每天喂食维生素c片,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但是我那个朋友,精神什么的真的变得相当差,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那一天,周和泽还跟我说,在国内治疗的效果不明显,想把她带到国外去治。我不能让他就这样带芷卉出国,谁知道将来会出什么事呢。我还是现在去阻止她吧。”一语甫毕,她气咻咻地拎起手袋。
齐牧秋伸出长臂横挡在她的面前将她拦下来了。
“你不要冲动!周和泽这个人很可疑,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他了。我怀疑他跟怡晨的失踪有关。我不是跟你提到过吗?曾经问过她的同学,说见过一个男人开着兰博基尼来接她,那个男人可能就是周和泽。也许他还在怡晨失踪前见过她。我查到的资料上显示,周和泽从小到大画画都很厉害,上初中的时候还因为得奖去过国外。不过他高二的时候突然休学了一年,后来又考上美术学院。但是一毕业却在他父亲的公司里帮忙。”齐牧秋拿出一个黄色的文件袋,从里面抽出资料来说道。
“他为什么会休学?”她问道。
“据说是因为打架受了伤,起因是为了一个女孩子。”齐牧秋停顿了一下,凝望着她。“是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好像是因为他向那个女孩子表白不成被婉拒了。可是又跟那女孩子的男朋友发生了争执,于是两人发生了肢体冲突。他受了重伤,被迫休学一年。”
“原来如此。”她叹息道。
“可是你知道吗?那个女孩子过了几年,念大学的时候就出意外死了,也不知道是凑巧呢,还是有人蓄意。”
“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周和泽真的跟你女朋友认识吗?”她突然想起点什么,就从手袋里拿出那个皮夹递给他。“你看下里面的照片。”
齐牧秋打开皮夹,失声地喊了起来:“你怎么会有怡晨的照片?”
“这个皮夹不是我的。”她幽幽地说道,眼光复杂地望着他。“这应该是周和泽的皮夹。”
“你怎么知道?”他反问道。
“我本来不敢确定,可是现在你说这张照片是怡晨的,我想我应该可以确定了,也许我可以去试探他一下。”她的脸上失去了红润的色彩。
“不行!那样的话你会很危险!不管怎么说,周和泽是个很阴险的人。万一他对你像对待他妻子那样,那岂不是害了你。要冒险也由我亲自出马,我毕竟是个男人。”齐牧秋立即表示反对。
“不,那你怎么接近他呢?我跟周和泽之间,不管怎么说也见过几次面。我应该比较容易地接近他。上次我去见他的时候,我就拿那几张他画的画像给他看,可是他居然否认了。我发现周和泽这个人应该比较狡猾。”
“我觉得这个人很有问题。”齐牧秋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我现在越来越肯定怡晨失踪的事跟他有关。或者可以这么说,怡晨之所以失踪,他应该是知道的。不过你这样去接近他,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会小心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
她从咖啡厅走回到别墅,发现乔承驰的车子就停在大门里面,心想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走进去,客厅里空无一人,但是楼上却传来欢笑声。她惊奇地往上一瞭望,发现心妮的房门敞开着,这才想起杨羽说过,今天心妮出院了。过了一会儿,乔承驰最先下楼来了。
他见到她,有点惊讶,但是没有说话。
她觉得两人之间生份了许多。
终于,她打破了这僵局。
“你今天没有上班吗?”
“不是,我这就走了。我是抽空接心妮出院的。”
曾经爱得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对话竟然如此的苍白空洞。
他也意识到了问了一句:“你早上去哪里了?”
“我在外面走走。”她没有把跟齐牧秋见面的事情跟她说。
他望着她那凝白的脸。她的眉宇间充满着一丝倦怠与忧虑。他的心就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小手轻轻地握住而悸动了。
末了,她突然鼓起勇气问道:“你相信我吗?我真的从来没有害过心妮。”
他沉吟了片刻,扬起脸说道:“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孰是孰非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计较,也不想再追究。我请你答应我,以后跟心妮好好相处。”
她的心凉了半截。他的话说得虽然不重,可还是给自己一种很不信任的感觉。她僵直地绷紧了脸。
“我先回公司了。”
她站着一动不动。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她,看得出来她在强忍着,可是心里的阴影到底通过表情反映了出来,她到底是一个不怎么会掩饰的女人。
但是杨羽却很不喜欢她,曾经数次在他的面前数落她。
其实他不喜欢有人用中伤的词语去伤害她,但是那个指责她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他一直忍受着,想找出两人之间的平衡点。可是这一点太难把握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心妮。
为什么奕可就不能跟她们好好地相处呢?那天她在游泳池找那枚戒指令他动容。他大步地走出去,知道她在背后看着他,他上车前,不自觉地将手插入到口袋中,指尖触到一个硬冷的东西。她不会知道那枚戒指其实他没有丢掉,那一刻,他做出那个掷戒指的动作时就后悔,可是他不想跟她说,其实戒指还在自己的手上。
她一直站到看不到他的车为止,这才上楼去了。路过心妮的房间时,门突然间被风吹开了。她刚好与心妮的目光相撞。
“怎么我住院的时候,你没有来看我呢。你真的是如伯母所说的那样,没有人性,是个冷血动物。”
心妮的话说得很难听,很刺耳。
她不想再跟心妮正面冲突,上次的事实在让她心有余悸。
不料,心妮却翻身下床,她那受伤的右臂打了石膏吊在胸前,长发披肩,脸色红润,看上去除了有几分瘦弱之外,不失清秀可人。可是她说话的态度却跟她的外表迥然相反。
“你能不能放过我?”她强忍住喉咙的痉挛,目光瞥到了心妮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点杨羽还在睡觉,她一向有午后使用安眠药入睡的习惯。
“你是在跟我示弱吗?”心妮向前略伸了伸那那只完好的手臂,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脸上带着不可自拔,倨傲的笑容。她知道这个时间杨羽不可能会出现。所以她更加肆无忌惮地说道,“我都还没有出手呢,你就已经投降了。你这副孬样,怎么配做乔承驰的太太!”
她望着心妮那紧而滑泽的脸,眼睛里反而闪烁起冷静的光芒。
“我不会向你示弱的!我只是不想再看你一错再错,最后害了自己。”她咬了咬下唇说道。
心妮那含着笑的眸子,忽然间被乌云遮盖住了,脸色也随之往下沉了沉:“对,我受伤是咎由自取!那是因为你运气好,命大!虽然在这件事中我受的伤最重,但是我已经变成了大赢家。你看看乔承驰,他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每一次我只要一提到你,他就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而我只要向他撒撒骄,挤几滴眼泪出来,他就感动得不行。至于伯母,她本来就不喜欢你,现在可以说在我的推波助澜之下,变得更加地讨厌你!”说到这里,心妮得意扬扬地缓缓地抚摸着她那受伤的胳膊。
她正想开口的时候,对面房间的门,蓦地,被打开了。
心妮的脸色一霎那就变得雪白。
奕可回旋身子看到杨羽从房间里走出来。
“伯母。”心妮迅速地调整好自己,面不改色地叫了一声。
“是心妮啊。”杨羽俨然还没有完全从睡意中苏醒,她睡眼朦胧地说道,“你怎么不回房去躺着?”尔后她又睁大眼睛,看到奕可也在。“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
心妮迅速地瞟了一眼奕可:“伯母,我在跟奕可聊天呢,现在我们已经和好如初了。那次事件完全是个误会而已,以后我们就像好姐妹一样。”她故意把好姐妹三个字咬得很重。
奕可觉得心妮的演技真的是精湛极了,从头到尾都用生命在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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