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雷找了一个毫无瑕疵的借口让linda陪着廖云去了嘉瑞百货,自己则赶往了帅姐和靳永彬所在的医院。

    到了医院,昊雷第一个见到的便是在大门口等他的帅姐。他刚打开车门脚还没来得及下车沾地,就被帅姐一把从车上拉下来。

    “昊雷你可算来了!小云还好吗?”帅姐焦急地问。

    “好是好,但我总觉得不对劲。”昊雷对廖云前后强烈的反差心生疑窦。

    “哪儿不对劲?”

    “说不上来,就是”昊雷仔细回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又怎么也找不出来哪里不对。。

    “那就想好了再说,反正小云暂时没事就行。咱们现在急需解决的是姓靳的这小子,这一家子很难缠啊!”

    “他又在作什么妖?!”

    “缝了五针,医生都说不用住院,好家伙,乌泱泱一队人马陪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整个医院几十个科室都看了个遍,就差儿科和妇科了。”

    “那现在人在哪儿?”

    “非说要住院再观察几天,那个付科长还专门托了关系给腾了间特护病房出来。你说这些官儿,手里那点儿权力不说干些实事,尽走后门方便自己了。昊雷我跟你说,一会儿进去了别给姓靳那小子好脸看!我看他还和当年一样,临了了总要来一句给人添堵。哼,菊花出气就图一乐,真放屁还得看他那张嘴!”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病房门口。

    “帅姐,靳永彬说的‘秘密’你知道吗?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吗?”昊雷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帅姐叹了口气,严肃地对昊雷说:“昊雷,小云谁都没有说过包括我,说明她不想让咱们任何一个人知道。靳永彬也什么都没和我说,也算是他仅存的一点良知吧!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这个秘密,也没人能拦得住你,但你不要让小云知道,她这人好强,更不想被人可怜,有什么事儿总是自己一个人往肚里咽。你要是真爱她,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实在接受不了,就把小云活蹦乱跳的还给我,好吗?”一向大大咧咧的帅姐此时却显出不同以往的细腻柔和。

    “帅姐,我爱小云便是爱她的一切,好的、坏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我都能接受。”

    “好,我记着了。你进去吧!我去打个电话请个假,这几天就在医院陪着,你好好陪小云,让她把心放肚里,更别让她来,知道吗!”

    “那就谢谢你了帅姐!”

    “嘁,也就我能镇住这号人吧!”帅姐得意地说,她又忽然想起来,忙对昊雷交代,“对了,这事儿好像和子天也有关系,你一个人知道就行,别把他也牵扯进来了,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

    “嗯。那我进去了。”昊雷推门而入,帅姐把门关上,站在门口无奈地长叹一声便拿出手机走开了。

    昊雷一进来,便看到靠在病床上的靳永彬头戴网状绷带,正被坐在床边的妻子付婷一口一口喂苹果吃。他看到昊雷停下了嘴,也不敢嚼,咕咚一口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咽下,赶紧低下了头。付婷看到丈夫突然变样,她奇怪地扭头看。

    “你来干什么!这下你满意了吧?!”

    “也没有吧!”

    “怎么,我们被你整得还不够惨吗?!”

    “不至于,付小姐,要不怎么还有心情吃苹果呢?”

    “昊雷,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和你老公靳永彬有话说,说完我就走。咱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我怎么能信你,你这么阴险”

    “婷婷!”靳永彬此时叫住了妻子,“你先出去,我也有事要和昊董说清楚。”

    看着病床上的丈夫如此一本正经地坚持,付婷也只好顺从了一次。就在付婷离开病房的后脚,一个身影闪到病房门口,仔细聆听里面的对话。

    此时,病房里的昊雷不紧不慢地坐到靳永彬床前,他翘起二郎腿,

    “说吧!”

    “昊雷,小云是个好女人,你别再辜负她了。”

    “这不用你来提醒我吧?!”

    “昊雷,你也看到了,我和婷婷本就是不平等的。这人世间的婚姻,指向爱情的只占很少一部分,就算是因爱结婚也未必会白头到老。其实婚姻的真相,就是需求的交换而已,是繁殖、利益、地位和所谓的脸面尊严的综合体。我承认我是个机会主义者,可小云她”

    “唉唉唉,靳永彬,首先你把自己定义为机会主义者就是对拥有这种特质的人最大的贬低了;其次,你别把我太太廖云和你混为一谈,根本没法放到一起说。”昊雷打断了靳永彬。

    “是,我本来以为我和小云是一样的人,我们出身都不好”

    “停停停,靳永彬,我发现你真的是刚从战国古墓里爬出来的呀,清王朝灭亡是不是忘通知你了,现在还有‘出身’这一说吗?!哼,而且你还真别把自己当出土文物那么金贵,就算真论起来小云也比你强,她父亲廖博士是国内医学界顶尖的研究专家,帮我爷爷一手建立起实验室,成果变现,给我们昊氏赚了多少钱你知道吗?!至于我丈母娘嘛,这么说吧,我是按国内家政的平均最低工资标准发的,不算奖金,年薪也比你那一家之主的付科长要多。你是哪根脚趾头觉得小云出身不好的?!跟你说话真的好上头呀!”昊雷烦闷地不停摇头。

    “那你一定知道小云那会儿在学校是怎么过的。她太善良了,能切身体会她身边每一个人的心情和处境。所以刚上大学那会儿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素面朝天的穷小子面对小云就会觉得倍加温暖,也渐渐有了自信,我觉得那就是喜欢,我喜欢小云。”靳永彬看了看昊雷,他没有说话,静静听着,于是继续说道:“可善良也是她的缺点,她过于敏感,这也是她天生要强的主要原因。昊雷,你知道我当时跟小云表白的时候她怎么说的吗?

    她说她一直喜欢的是你,不是因为你是昊氏集团董事长的亲孙子,而是昊雷这个人,给她下雨天披上衣服然后说要保护她的那个人。所以为了证明这一点,她从不问你们家和她爸要钱,都是靠自己勤工俭学上完四年大学,遇到困难也是自己去解决,从来不麻烦别人,就是想和你平等地站在一起,证明有一天你选择她的时候她能值得你的爱。”

    昊雷听到这里瞬间就有想哭的冲动,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小云的爱是这样倔强与执着。

    “可能是年轻吧,我当时感觉被骗了,觉得小云表面上装作纯良痴情的样子,其实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生,要不然嘴上说喜欢你怎么还会整天和紫云阁的贺子天一直纠缠不清呢?我后面做出那么多混蛋事儿就是为了向她证明你们根本不合适,她再努力你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遇事就会逃避,怎么能保护她?!可她却说不管你怎样待她,她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因为小时候的一句玩笑话她能无条件等你一辈子,你说小云是不是好傻?”

    “嗯,是太傻了。”昊雷忧郁地说,他脑海里浮现出小云澄澈善睐的笑眸,想起在父母葬礼后小云心疼地抚摸自己的脸说“阿雷,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第一次感觉离小云对自己的爱这么近这么真,却是在别人的叙述中。

    “现在想来,那不是喜欢,我喜欢的其实不是小云,而是那种自尊建立起来的满足感和骤然崩塌后的不甘心。小云只不过碰巧出现,却成了我成长阵痛的牺牲品,我对不起她。”靳永彬愧疚伤感地说。

    “靳永彬,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你是对不起小云,你既然知道小云的性格,为什么还要一次次伤害她!”昊雷听到靳永彬的这句迟来的道歉,内心的愤怒就涌上来,他趴到床上一手撑住床沿一手抓住靳永彬的衣领愤怒地对他说。

    靳永彬没有反抗,他仍旧平静地对昊雷说:“昊雷,我也是出国后才明白,对很多人来说,钱就像万能熨斗,能把生活里的所有褶皱都烫得体体面面。我听了太多冷言冷语,遇了太多不公平待遇,不是因为我能力不够,而是因为我再努力都无法改变我所处阶层的现状。所以我想开了,不如说是我放弃了,选一条更轻松的路,就像美人鱼用歌声交换双腿,即使失声我也要光鲜地站在别人面前。”

    “靳永彬,无论如何,一个人借故堕落总是不值得原谅。我不想听你在这里给我讲人生,我只关心小云。你在酒店说的什么意思,小云有什么秘密,和贺子天又有什么关系?!”昊雷更加心急火燎地把靳永彬往自己面前拽,可靳永彬却不焦不躁地扒开昊雷的手,说:

    “而你们这些有钱人最大的优势就是生活容错率高,做错了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去弥补。所以你想想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深深伤害了小云,却还能若无其事地让她嫁给你,继续陪在你身边。”

    “你什么意思?”

    靳永彬端坐回床上,目视前方,说:

    “小云用她自己交换了贺子天的秘密。你没能保护好她,贺子天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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