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法国是一个浪漫的国家, 哪怕是设计standard岛的法国区域设计师也怀着浪漫的心情。
这导致了一件事。
standard岛有婚姻登记处。
不论是岛上的法籍员工,还是法籍游客,无论是一见钟情, 还是日久生情, 他们都可以在这里敲定婚姻大事, 直接度蜜月, 享受多国风情的婚礼。
路过这边的兰堂眼皮一跳, 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下来,突然想到了自己好像给搭档送过一枚戒指。
这意味着什么?
兰堂心道:【我以前和他约定终身了?!】
兰堂无意识去看阿蒂尔·兰波的手指。
光秃秃的, 别说是戒指, 戒痕都看不到一丝半点!
阿蒂尔·兰波一脸若无其事,忽略这座建筑,在脸面前挥了挥手, 似乎要赶走那些酸臭味:“这边和我们的画风不一样, 我们去其他地方瞧一瞧。”
兰堂被阿蒂尔·兰波拖着往前走了。
一路上, 兰堂忍不住道:“我们的戒指呢?”
阿蒂尔·兰波毫不作假的讶异:“有这个东西吗?”
兰堂动摇:“好像……有吧……”
阿蒂尔·兰波把手插口袋, 耸了耸肩:“你瞧,你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八年时间那么久,过去的事情就随风消逝吧。”
兰堂面无表情道:“你可真是爽快啊。”
阿蒂尔·兰波用指尖挠了挠脸颊, 一阵苦恼,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兰堂和搭档之间会有戒指,自己都没得到过戒指呢。
阿蒂尔·兰波说道:“戒指不代表什么。”
兰堂送了戒指, 照样被自己深爱的搭档背刺了。
阿蒂尔·兰波的目光虚幻, 在街道上散步, 好像回到十九世纪末, 他认识魏尔伦不久, 在结伴而行,在法国巴黎讨论婚姻的事情:“这和婚姻一样,为了结婚而结婚的人是不幸的,那些都不是爱。”
“利益的结合,自鸣得意的占有,愚蠢虚伪的承诺,反正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兰堂,你能理解我说的吗?”
阿蒂尔·兰波侧头。
“能。”
兰堂颔首,不婚主义者找到了共鸣之处,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送戒指的意义。
大约是——为了给予一份牵绊?
奇怪的想法。
兰堂将心比心地说道:“只要相爱,不结婚也一样可以在一起,我就是一个不婚主义者,见惯了同僚的家庭矛盾,甚至不用恐惧婚后的生活。”
阿蒂尔·兰波喜笑颜开,对方和他前任不一样!能理解他的意思,能坚持不婚主义!
一地鸡毛的婚姻,从来不是他的愿望。
阿蒂尔·兰波无法理解《兰波传》里三十七岁时的兰波的想法,因为他是年轻而富有朝气的,从未经历过病痛的折磨和漫长的非洲行商之旅。
但是,他会借鉴,会参考对方的心态变化。
每一个“自己”都是不同的人生走向,他想要避开人生中的大坑,走上一条快乐的道路。
“兰堂~!”
“嗯?”
“我们去草坪上!我送你一个礼物!”
草坪上,阿蒂尔·兰波编织了一对草绳戒指,自己戴上了后,又把另一个递给了兰堂,“简单吧,比买什么金银钻戒都要划得来。”
兰堂怀着啼笑皆非的心情戴上廉价的戒指。
“可是不美观啊。”
兰堂,标准的视觉动物。
“看我!”
阿蒂尔·兰波爬到兰堂身上,双腿岔开,跪坐在兰堂的膝盖上,“只要我好看就可以了!”
兰堂深思一秒钟,认同了这个道理。
“行吧。”
你说的什么都对。
兰堂捏了捏阿蒂尔·兰波的假脸,犹记得昨天在浴室里看到的惊人容颜,视觉得到洗礼。
这般外表出色的男人,肯定在外界很受欢迎。
八年不见,肯定有无数追求者。
兰堂对他的搭档总是有迷之自信,并不会吃醋,因为搭档越优秀,他也引以为傲,而那些会爱上外表的人,不过是肤浅之辈。
兰堂顺势把阿蒂尔·兰波抱入怀中。
草坪上有几个的情侣,他们的行为并不会突兀。
阿蒂尔·兰波没有非要占据主导权,而是下压了腰身,靠在他的身上,对着兰堂耳边的黑色长发吹了一口气,长发飘起,就像是黑色的蝴蝶。
“兰堂,你的梦想是什么?”
“辞职,找回全部的记忆,回国,给过去一个交代,重新做回法国人。”
“这些梦想里,好像没有我的存在。”
“有。”
兰堂认真地说道:“我要带你一起回国。”
阿蒂尔·兰波望天,望地,没有让兰堂看到自己抗拒回国的扭曲表情。要是没有罪名就算了,他可不想被法国政府五花大绑的拖去审讯。
兰堂感觉到搭档似乎在扮鬼脸,近乎幻觉,他把对方的脑袋掰正到面前,对方的表情淡淡。
兰堂不妙道:“你不乐意?”
阿蒂尔·兰波实话实说:“这件事……嗯……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一点点。”
兰堂说道:“我不在之后,你过得怎么样?”
阿蒂尔·兰波代入原著的生活,暗杀王四处旅行,自由自在,他恢复笑容:“过得很不错。”
兰堂:“……”
我人没了,你过得很不错?
搭档,你说话是完全不考虑我的心情啊!
阿蒂尔·兰波被兰堂森冷地盯着看,兴致勃勃道:“别拿这种眼神瞧我,我什么货色,你早就该清楚了,要是不清楚也别担心,等你恢复记忆,你就知道我已经为你改变了很多了!”
兰堂噎死。
阿蒂尔·兰波用小动物的方式亲兰堂的脸颊。
“你最好了。”
胜过千千万万的魏尔伦!
“……以前从未听你这么说过,记忆中的你对我爱理不理,原来是如此看待我的吗?”
兰堂心里一软,总算不是热脸贴冷屁股。
“那是我以前不懂得珍惜!”阿蒂尔·兰波信誓旦旦,痛骂另一个自己的不知好歹,“你不出轨,无不良嗜好,对我体贴温和,事事为我着想!”
兰堂听着听着发现不对劲,自己有这么好吗?
等等,我记忆中好像还经常训斥你?说你感情用事,不把任务放到第一,令你怒目而视。
这……
没问题,继续说,时间的威力太强大了。
兰堂选择微笑。
人都是喜欢美好的自己,美好的未来,阿蒂尔·兰波在洗白自己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岛上的旅游,阿蒂尔·兰波花着兰堂的钱,不仅吃到了难得一见的白松露,还享受到了富豪级的待遇,他理直气壮地帮助对方“消灭”黑钱,为兰堂回到法国的过程中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港口黑手党准干部用全部的家产,心甘情愿地养着阿蒂尔·兰波,存款每天都在飞快地消失。
天价的海鲜,昂贵的套房,应有尽有。
兰堂心道:这算是补偿搭档了,以前交往的时候,我都没有为他花过什么钱。
阿蒂尔·兰波傍富豪的表现太直白,衣食住行全靠对方来准备,那副被人宠溺的模样看得岛上的幕后守护神直摇头,深刻明白两人的区别之处。
局外人比兰堂看得更明白一些。
阿蒂尔·兰波对兰堂有滤镜,兰堂何尝没有,兰堂把自己沉浸于两人重归于好的幸福之中。
儒勒·凡尔纳自言自语:“就算我不认识保罗·魏尔伦,我也知道暗杀王的少许事迹,那人太冷漠,戒备心很强,典型的无政府主义者,不把社会规则和其他人放在心上,也不会与人同床共枕。”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阿蒂尔·兰波和兰堂的旅游签证快要结束,儒勒·凡尔纳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想再跟对方在酒吧里喝一次酒。
——用异能力喝!
临别的前一夜,阿蒂尔·兰波收到酒店服务员递来的信件,看到邀请,他二话不说就决定赴约了。
兰堂不放心,也想要跟着一起去,阿蒂尔·兰波说道。
“你会喝酒吗?”
“会。”
“没问题,一起去!我们一起把那个人给灌到死!”
“你和他有仇?”
“没有,我就是不喜欢看对方文文静静的样子,我喜欢狂放一些的人!”
阿蒂尔·兰波双手一合,敲定行程。
兰堂的心里嘀咕。
你喜欢狂放一些的人?真难办,我该怎么表现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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