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拔秃的那只貉居然是五岳大帝,松萝冷汗瞬间岑岑而下。再看见这个五岳大帝本来就是个最怕秃顶的不惑年龄,松萝更是出汗出到宛如水洗一般。此刻松萝脑子里只要一个念头,完了,这会是彻底完蛋了,看来寅斑必须得被杀头了。怎么办呢,怪只怪自己不该欺凌弱小,手欠薅了人家小动物的毛。要不怎么说人要怜悯苍生呢,你能知道被你欺负的那个小猫小狗是个啥?搞不好人家是下凡渡劫的神仙呢。

    见旁边的神仙委婉地用眼神询问自己脑袋怎么了,五岳大帝用手摸了摸头顶示意没事,随即就询问什么情况。看见地上扔着皮鞭绳索蜡烛等诸多诬陷,而且松萝身上还有滴蜡烛的痕迹,火神茫然片刻随后愤怒起来。将食指指向松萝,火神瞪起眼睛道:

    “他们趁我喝醉故意把这个女人丢在这里,又把我家搞成这副模样。有人在陷害我!到底是谁,是谁!”

    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一大堆奇怪物品,又看了看绿衣神仙和紫衣神仙,五岳大帝抬起一边眉毛:

    “的确像是陷害。深更半夜事发突然,为何你俩也跟着来了呢?难道是你俩在陷害他吗?”

    听见这话两名神仙大急,绿衣神仙抢着解释,下午时自己听说了有人类入侵四重天,但并未在意。可就在和火神路过五岳竹林的时候大家遇到了松萝,当时松萝恳求火神,火神全不理睬,但却没有通知安保抓人就走了。当时自己感到十分疑惑,完全不理解为什么火神不叫安保来抓人,但因为都是同僚碍于面子没有说话。但回去以后自己总觉得当时松萝和火神的对话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当,但想来想去又想不出哪里不恰当。恰好这时有人藏在火神下处的消息传来,自己突然恍然大悟,原来火神可能当真对这人间女子存有一点点一点点那种奇异的想法,因此之前故意借鞭打之事宣泄自己内心无法排遣的低俗欲望。如今看见女子出现在天界,火神可能一时糊涂,想着故意将此事按下不表,好到夜晚和松萝做一些那个之事,比如借口能帮助松萝将人带来,然后用术法把松萝捆住,把衣服一件一件脱光扔出去,然后说着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再那个那个。又或者直接把人强行抓来捆到大床上,把衣服一件一件脱光,喊着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叫你,然后再那个那个。想到这里自己深为同僚忧虑,因此马上带着紫衣神仙赶来,谁知竟撞上了这番情景。

    见绿衣神仙越说越兴奋,大家都是一脸无语的表情。听了这番话五岳大帝看看火神:

    “既然你说你是被陷害的,那白日你见到这女子为什么不通知安保呢?”

    听见这话火神脸都憋红了:

    “这女子一名凡人来到天界,纵使她逃得一日也是早晚会被抓的,又何须事事由我出头呢?即便我知情不报,那您就治我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当时他俩也在场,顺便把他俩也治罪罢了。”

    双方说的似乎都有一点道理,事情有点陷入了死胡同。见一众人面面相觑,松萝深呼一口气上前跪下道:

    “上仙您好。实在对不起,我不该揪您的……”

    见五岳大帝冷冷瞪向自己,松萝立刻会意改口:

    “上仙容禀。其实早在上次挨打之前,火神就曾私下找我。我俩在月下相会,他对我说倘若能为他做个外宅,那么他一定在幽州乡下为我置办个庄子,将我收为外室,当时他对我表现出无微不至的关怀。”

    说到这里松萝一边嘤嘤啼哭,一边矫揉造作地拿出手帕擦拭眼泪:

    “我俩身份悬殊,当时我也略有动心。但考虑了两日后,我还是拒绝了他。我对他说,我们北周李氏部的女孩子讲的是一个从一而终。不管有怎么样的诱惑,我都是不会转移的!谁知他听了答复后恼羞成怒,多次试图奸污我,因在太行山不成就借故将我鞭打一顿。我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谁知他为了霸占我,居然编造谎言诬告寅斑。今日我与他见面之后竟然被他抓住,他又将我鞭打一顿,还要□□于我。我做错了什么,生得柔弱又美丽,这难道也是我的错吗!!为什么为我挑起纷争,我只是一名良善女子,我只想看见三界和平!!”

    这番话成功把现场吃瓜上仙们雷得一抖一抖的,看这模样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但不得不说容易被狗血八卦吸引,而且容易在叙事中相信狗血八卦是有灵生物的共性,听着这番话大家看向火神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眼看大家似乎都有点信了这套狗血解说,而事情的重点马上就要从寅斑有没有触犯天条,变成了自己是不是因为和寅斑争夺一名看着多少有点神经病的女子所以诬告了对方,火神的表情开始千回百转。但淌着冷汗思量了半晌,火神还是泰然道:

    “鄙人位列仙班,的确六根不净,多少爱慕女色,诸位也都悉知。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必与这等普通女子辩驳这种鬼话。你们相信也好,不信也罢,要惩治我也好,不惩治我也罢,我都欣然领之。但我只想问问各位,难道说因为我出于私怨举发寅斑行了邪术滥杀无辜,他的罪行就可以不必惩治了?寅斑在一千年前有没有在幽州阵前伤人,有没有收集女子生魂,钓鱼执法吃掉上山狩猎的庄户,私行邪术杀了一名阳寿未到的无辜女子,这些事是否是我诬告,这些事到底有还是没有?”

    万没想到火神居然如此宁死不屈,拼了把自己搭进去也非得收拾寅斑,松萝有点被震撼一整年。您这是何苦来哉呢?要不是还有理性存在,松萝都差点以为火神真是暗恋自己求而不得才如此坚决报复了。不过人家毕竟是神仙,或许觉悟当真是凡人不能比的,总归也算得上是个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见情况陷入僵局,松萝抬头看向五岳大帝。见对方示意自己说,松萝道:

    “诸位上仙在此,我一无知凡人本不该置喙。但如今只有我一人可以为寅斑说话,我也只好直言了。我就认为火神所说之事一部分的确有,但这与他是否诬陷寅斑完全是两回事,根本不应相提并论。”

    听见这番话众人似乎并不理解。见无人阻止自己说下去,松萝继续道:

    “一千年前寅斑在幽州城下咬伤咬死幽州兵将,导致幽州城破百姓有所死伤,这的确是事实。当年因老虎的主人放走老虎而将人逼死,这件事中幽州城中众人难道就全无罪过?当日寅斑是在为主人报仇,若真要怪罪,也只能算出死伤之人中到底有多少是并未加害赵花娘者,进而来算寅斑的罪过。那么请问火神大人,当日死伤之人有几人无辜您可曾统计过吗?”

    被松萝一问火神顿时僵住。看着火神冷笑一声,松萝道:

    “上仙完全不知,可见关心的原本不是死伤之人的安危,不过是一心构陷寅斑而已。”

    听着松萝娓娓说完,五岳大帝冷笑道:

    “的确牙尖嘴利。我也不好让你白忙一场,这一条就罢。我只问你,那姓赵的苦主只是一名普通女子。寅斑将她拐带到了太行山。得知寅斑是妖怪之后,那名女子百般痛苦还是留了下来,虽然也使了些手段排挤你,但对他可谓一心。但最后这女子无罪被杀,这事是否属实?无端取人性命再加上之前种种,总逃不过一个天条处置,你可还能为他开脱?”

    看着地面眨了眨眼,松萝道:

    “这件事中寅斑实有罪过,我不能为他开脱。但奴婢认为,这件事的判罚流程有问题。”

    听见松萝这么说,四周的空气忽然有点安静。过了片刻绿衣神仙道:

    “天晚了,还是请上仙带他俩私下审问吧,我们就先退下了。”

    五岳大帝举起左手:

    “不必了。我行得正坐得端,虽然诸位毛病颇多结党成风,但有案由时我从不偏私任何人。现在我来问你,这件事中判罚的流程到底有什么问题?倘若你说不出来,就是无端诬陷天界不公,连你也逃不过一个天条处置了。”

    抬头扫视众人一番,松萝站起来道:

    “赵月眉的事寅斑的确有罪。但请问诸位上仙,诸位发起本次公诉案由,到底是为了要给受了冤屈的凡人一个公道,还是为了排除异己图谋名利?”

    见众人齐齐敌视又厌恶地看着自己,松萝也感觉心惊肉跳。五岳大帝勾着嘴角冷笑一番:

    “你很狂嘛。难道有人存着排除异己之心,惩罚凶手就不算是还凡人一个公道了吗?我本以为你是个有根骨有灵性的女子,没想到竟是如此根器污浊令人生厌。”

    瞅着五岳大帝沉默半晌,松萝笑道:

    “这恐怕是上仙不通了。既然诸位上仙怀着众生平等的信念,满怀一腔为死者主持公道的执著,相比也必然问过死者的意见,听过死者对于申诉判罚的主张了吧?若无听取死者意见,恐怕也谈不上尊重死者的想法,重视死者应得的公道吧?”

    此言一出五岳大帝瞬间愣住了。在令人难受的安静后,五岳大帝的表情渐渐软化:

    “你说得对,的确没有。在这件事中没有一人想到应该听取死者的意见,询问死者认为该轻判还是谅解。这说明从头到尾无人在意死者的冤屈,也无人相信众生平等这句话是真的,这是天界流程的问题。”

    其实纵然孤注一掷,松萝也只是想在这里闹大一点,就连赵月眉这个人或者说这个鬼如今到底还有没有了松萝都完全不知道,只是不得不如此说罢了。但见五岳大帝居然真这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松萝瞬间被彻底镇住了。见五岳大帝如此说,火神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

    “帝君……请借一步说话。”

    正在想着要不要想办法阻挠,五岳大帝道:

    “你在此直说无妨。”

    这下火神到底没说出啥。其实松萝知道这件事里很多情况属于是一些天界的灰色操作。虽然没人对松萝说,但松萝觉得寅斑去收祸端生魂、诱拐自己与李松蓝这些事都是公务,证据就是刚才五岳大帝完全没有询问这些事,这足以证明他清楚寅斑做的这些事是公务,因此不会将这些事放到台面上说。而此刻火神也想说一些不能拿到台面说的话,既然是不能上台面的话,那不离开这个台面就是没办法出口的。

    长长出了口气,五岳大帝道:

    “天界地府沟通由南岳负责,我会让南岳沟通想法听取死者意见。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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