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苻亮等人骑着马直接走了,松萝着急起来去翻苻雍的腰带。看见松萝这样寅斑立刻伸出爪子将两人隔开: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松萝心想我能干什么,肯定是找到苻雍的府兵令牌,然后亲自拿着令牌替他进宫弑君啊!虽然在虚拟世界还想着挣个输赢挺蠢的,但此刻松萝真心实意地不能接受这种失败。苻雍是被自己打蒙在这的没错,但自己也实在不知道现在就会突然谋反啊。一人一虎正用脸盘子对着两脸痴呆,那名已经被寅斑拍扁的侍卫忽然微弱地动了动,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响箭。
见对方颤抖着试图把响箭拉开,松萝立刻意识到这名刺客很可能是想通知苻懿即将发生变局,因此上前两步开起小脚将响箭踢到了一旁。谁知看见一那鞭炮一样的东西缓缓滚动,寅斑露出一个不能抑制本能的憨厚表情,吊起虎眼徐徐上前开始拍打那支响箭。害怕惹出麻烦来,松萝惊恐地上前拉住寅斑的右前爪。
见松萝突然来拉自己,寅斑将爪子踩在响箭上扭头露出一个“问号”的表情。由于注意力分散右爪没了轻重,那只响箭不堪重负噗的一声扁了下去,随后一道金黄色的光自响箭里发射出来直接在天上炸出一个精致的弓箭图案。在一阵骇人的平静之后,一阵潮水般的马蹄声骤然自四面八方响起。可能是意识到当真惹祸了,寅斑平着带两个白点拟眼的毛耳朵弱弱道:
“……应该没出啥大问题吧?”
松萝心想您说呢?苻懿肯定看到信号意识到有大事发生带着兵马立刻赶来了,你说事情大不大?
感觉事情不对又不能将人晾在这里,松萝试图招呼常麟过来帮忙,回头才发现常麟居然不见了。心中暗骂一声,松萝努力拖着苻雍试图将人藏起来,但没拖两下就被寅斑叼着后领拖回了旁边的树坑里。被寅斑沉重地跨在身上爬不起来,松萝着急地不住去指苻雍,但此刻老虎的脸上表情却异常深沉缥缈。
不过片刻,一队金甲羽林卫纵马而来将山谷围成一个圈。见四周一片平静只有地上躺着两个人,骑兵向左右让开。见苻懿骑着马徐徐近前惊诧地瞪着地上,两名羽林卫很快跳下马来将苻雍扶了起来。可能是被打脑袋的劲头过了,苻雍迷茫地捂了下脑袋顿时摸出了一手的血,这下松萝感觉自己打太重了。见苻雍被打成这样晾在这里但不见苻亮的影子,而四周也一个人没有,苻懿表情变了又变:
“贤弟啊,到底出什么事了?谁把你打了,龙虎卫大将军呢?”
低头看了半晌声歌的尸体,苻雍皱了皱眉头,随即徐徐跪在地上:
“情况恐怕有变,请圣上即刻回宫!”
听见这话苻懿惊了一下。但见苻雍眯眼看着地上的尸体不再继续说,苻懿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侍卫退开一点,又纵身下马蹲跪在苻雍身边示意近前说。和苻懿近在咫尺,苻雍一脸纯真地徐徐将嘴接近苻懿的耳朵。就在两人做出一个交头接耳动作的瞬间,苻懿忽然一脸惶恐地塌了一下腰,前胸已然被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女式匕首穿透。
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松萝和后面的御林军瞬间惊得嘴都闭不上。将匕首敏捷地ba出来,苻雍再次朝着苻懿前胸猛cha四刀,随后将不断发抖的苻懿推倒在地上。将匕首插回镶嵌红宝石的精致刀鞘,苻雍将匕首放回声歌手里头:
“此刻龙虎卫大将军已经进宫谋反,而圣上已经被我杀了。诸位可以杀死我去向苻亮邀功,我想有了这份功劳,苻亮必会放过诸位让大家平安回乡种田吧?”
事情变得太快,一众御林军立时乱起来。苻懿没有儿子,他死了必然要选择立一个皇上。见几名御林军慌乱拔刀试图上前,一名护卫忽然抬手拦住其他人:
“是苻亮。他和李府合谋,先是为了表忠心杀死了尉迟小姐,随后又将王爷打伤。他以为王爷死了,所以立刻诱骗圣上前来用匕首将圣上弑杀。事到如今,我等必须扶持王爷进京勤王!”
这下其他御林军都蒙了,就连松萝都小懵了一瞬。松萝差点就以为这个护卫是苻雍安插到御林军里的细作,但下一瞬间就意识到人家真的未必是细作,只是识时务罢了。在权利洗牌的瞬间不是你想扶哪个就扶哪个那么简单,毕竟想舔也有个高地远近,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在山沟沟里,如果御林军想扶苻亮也得找得着啊。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能找得着苻亮人家也未必接受你,不把你灭口就不错了。所以够得着哪个就扶哪个才叫真正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被苻雍的操作震到,松萝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惊肉跳。
低头看了声歌的尸体一眼,苻雍拿了些野草将人盖上又着人将苻懿的尸体挖坑埋了,随后纵身上马扭转马头:
“务必让苻亮按照原定计划推进。我们立刻赶回京城。”
一切尘埃落定,松萝走出来找了几片石头在地上挖坑。见松萝一言不发挥汗如雨,寅斑道:
“不要这样吧,苻雍会回来找的。”
纵然听见寅斑这么说,松萝还是将土盖好踩实了,寅斑也未出言阻止,只是在一旁看着淡漠无声。看着这个荒芜一片上头没有一根草的小土堆,松萝油然产生了点哲学思考。这个世界的尉迟声歌只存在于苻雍的想象中,因此尉迟声歌一文不值,尉迟声歌的死也一文不值。但因为自己的女性朋友数量近乎于零,所以至少李松萝会悼念这个并不存在的,只是被幻想出来的尉迟声歌。
松萝想如果今天苻雍成功登上了王位,他一定会忙于各种琐事,因此绝不会在较短时间内回来寻找尉迟声歌的尸体,等他回来的时候尸体一定已经臭掉或者被乌鸦吃得乱七八糟了。也许苻雍根本就不会再来。毕竟相认于微时的故旧只会提醒苻雍自己曾经如何落魄,曾经如何为了苟延残喘攀登高峰巧言令色谄媚难看。简而言之,男人一旦高升就好像蛇蜕皮一样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但从王爷变成皇上,苻雍也不过是实现了皇族体制内部的阶级跨越。松萝想如果有一天寅斑从一个偏神或者说妖精变成了神仙,他一定不会再提起养过自己这种三无宠物人的事实,如果有谁不长眼提起来说不定寅斑还会直接翻脸。
那天松萝没提进京去看热闹的事情,寅斑也非常识时务地没有提。背着松萝走到儒州太行最高的山峰上,一人一虎眺望着远方被夕阳覆盖的青翠长城久久不语。看了许久,老虎状的寅斑悠悠道:
“如今这片长城和皇统五年的长城是不一样的。在皇统一年的冬天儒州太行山着了一场火,那片千年的桑树林全都化为焦土,所以此刻的长城景色比较苍凉悠远。”
听见这番话松萝有点惊讶地看看寅斑,但很快又释然地看向桑园:
“天道轮回万物终始,这只是自然规律。”
这时候一片蓝光自京城方向冲天而起,下一瞬间巨大的蓝色弓箭在天空中绽开。每逢上元节幽州的上空总会闪现起七个同样的弓箭图案,松萝知道这意味着苻雍成事了。看见烟花闪起寅斑立刻将松萝放下来按住,下一瞬间儒州的太行山颠开始了剧烈的晃动,四周的地面就像海浪或者毯子一样怪诞地连接成移动的波浪线,随即天地间忽然一片亮白。再次醒来,松萝发现自己被寅斑叼着站在坡风扇的山巅上,显然一切已经回到了皇统五年的现实。远处的山谷中,苻雍和苻亮也一脸迷茫地爬了起来,两人相对而视,与此同时一队御林军自山坳而来,看起来是赶来捞两个人了。
看着苻雍迷离的表情,松萝有点感叹。在此后的日子里,苻雍会想起他如何在这场梦里推倒了尉迟声歌吗,他会想起自己在梦里成功当了皇上吗?这可真是梦里啥都有,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就在松萝瞅着苻雍的时候,苻雍忽然将目光投向了在山脊上被寅斑叼着的松萝。看见松萝苻雍先是一愣,但再定睛看去山上只剩下了一片葱郁的蛇莓与唐松草。
回到洞穴以后,寅斑日日都很高兴,似乎不像是因为这事惹出了啥麻烦的样子。一个多月没吸老虎松萝虎瘾大发,因此每日躺在床上孜孜不倦地吸寅斑紫黑发亮的臭脚丫子。猫科动物都是从脚上出汗的,到了夏天老虎的出汗量激增,而且有时候又会踩到尿,所以寅斑爪子的味道就像是土味、虎尿骚味和陈年破抹布味的完美融合体。从前松萝总感觉寅斑爪子的味道太冲,比嘴巴味和菊花味还令人难以接受。但如今一个月没吸,松萝居然觉得这个味道纯正浓郁令人上头,每日都要吸到陷入空灵冥想的状态,然后在寅斑斥责自己变态的骂声中入睡。但是这样休息了几日,松萝起来总感觉浑身发冷还打喷嚏似乎是着了凉。终于有一日松萝半夜醒来,才发现自己脚上的被子已然被掀了起来,老虎状的寅斑正在床下头一脸陶醉地闻自己的两只脚丫子。闻好了脚丫子,寅斑又用尾巴将被子推开一点凑过来嗅松萝的屁股。深吸了一大口好悬没把松萝裤子上线头吸腔子里,寅斑仰着脑袋眯着眼睛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意识到寅斑已经掀被子闻了半个月自己脚丫子和下ban身,这个只有一人一虎的洞穴中竟然不光有自己一个人变态,松萝第二天就因为刺激热伤风了。在漫长的热伤风与姜汤之中,松萝觉得如今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甚至比明天吃啥或者明天会不会被寅斑吃还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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