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祝总罩着,佟贝贝就等正式离职了。

    他开始量房子尺寸,跑家具家电。

    起先他对房子有什么规划,还会发消息征询一下秦岭,想听听他的意见。

    后来发现秦岭不是不上心这些,是根本忙到没时间,便索性不再问,完全自己看着办了。

    周日,闵恒有空,约了佟贝贝一起逛家具城。

    佟贝贝手握秦岭的黑卡,逛的都是高档家具。

    闵恒陪着一起,顿时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闵恒伸手,大大咧咧地搂住佟贝贝,好奇:“唉,秦岭给你的卡,里面到底多少钱啊。”

    “我要是陪你买几件上百万的家具,不会把卡爆了吧?”

    佟贝贝惊讶:“为什么要买上百万的家具?”

    他只是在买好的、合适的,又不是专门在挑贵的,哪儿需要这么多钱。

    闵恒:“我就是好奇一个身价亿万的大老板能给多少预算么?”

    “诶,到底多少?”

    佟贝贝:“我不知道。”

    闵恒:“他给你,你不问,好歹去at查一下余额吧?”

    说到at,刚好不远处就有一台安置在商场里的。

    闵恒:“走。”

    佟贝贝:“别查了。”

    肯定够。

    闵恒:“看看嘛,我好奇。”

    佟贝贝最终还是插卡查了,输密码的时候闵恒眼观鼻鼻观心,点查询,闵恒的脖子都拉长了。

    at端的屏幕上跳出余额界面,数字的位数果然很长,个、十、百、千……一位一位默数下去,数到最后——

    !!!

    一千多万!?

    闵恒瞪眼倒抽气,看佟贝贝:“他一上来就给你这么多钱?”

    佟贝贝也倒抽气,这么多,还说弄完房子剩下的给他做彩礼。

    佟贝贝:!

    他全副家当拿来做陪嫁也没这么多。

    佟贝贝从at里抽出卡,闵恒听说还有彩礼这档子事,更惊讶了,“剩下的都给你?!我的妈!”

    臂弯勾住佟贝贝的脖子,雀跃道:“我就说这是个金龟吧!”

    佟贝贝震惊过后,对秦岭给他这么多钱反而没什么感觉,也没想法。

    ——他咸鱼嘛,咸鱼能有什么心思。

    只是想:秦岭确实有钱,也很大方。

    两人逛着家具城,佟贝贝按照他对房子的规划耐心地挑选家具。

    到五楼,卖床的区域,佟贝贝认认真真挑起了床。

    而床这东西,还真只能挑贵的买,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

    外加他比较重视睡眠,秦岭又声称要么不回家、回家就是休息睡觉,既然如此,佟贝贝也不选什么性价比高的、实惠的,进店,店员询问有什么需求,他直接言明需要最好的。

    逛了几家,很巧,碰见了也在买床的焦容。

    闵恒不认识焦容,起先光顾着看床了,没留神这人,佟贝贝只当没看到。

    焦容却瞄了两人好几眼,误以为闵恒就是佟贝贝的新婚丈夫,默默扫过来好几眼,眼神里满是探究。

    闵恒抬眼,注意到焦容在看他们,碰了碰佟贝贝,问:“你认识?”

    佟贝贝低声道:“就我跟你提过的那个。”

    想要潜规则他的领导的未婚妻,兼老冲他翻白眼的公司同事。

    闵恒的脾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他径直冲焦容那边走,扫了眼焦容在逛的床,又看了看床的价格,不冷不热道:“这也太便宜了吧?”

    焦容:?

    焦容呵出一口闷气,装模作样地上前道:“这不是小佟吗?听说小佟结婚了,你就是小佟的老公吧?”

    闵恒语气傲慢:“我是他朋友,他老公大老板,忙得很。”

    大老板。

    焦容:“……”

    嘀咕:“谁老公不忙啊。”

    闵恒看着床,随意的口吻,语气幽幽:“你老公就不忙啊,平常多的是时间喊下属进办公室聊天谈人生么。”

    “你!”

    闵恒:“你什么你?有没有礼貌啊?!”

    焦容切齿:“我不认识你!你跟我说什么?”

    闵恒:“你先跟我搭话的好吧?”

    焦容扭头:“佟贝贝!你朋友就是这样没素质的吗?”

    闵恒上去就要给焦容的脑袋一巴掌,说谁没素质?

    佟贝贝没听见,还在挑床,刚好挑中了一张,示意营业员:“就这张吧。”

    营业员惊喜之余有些惴惴:“先生您确定?这张78万。”

    佟贝贝点点头,确定。

    焦容闻言瞪起了眼。

    佟贝贝买78万的床?

    78万?

    闵恒从焦容旁边走过去,肩膀顶了焦容一下,声势浩大地扬声道:“78万就78万,也不是什么大钱,去开单吧。”

    营业员笑得嘴巴都咧开了:“好,您二位稍等。”

    焦容不信,绝对是糊弄人的,打肿脸在这儿充胖子呢?

    他倒要看看佟贝贝有没有胆子去付款。

    结果根本不用佟贝贝跑去结账的地方,这么大一单生意,营业员直接去付账的地方把工作人员喊过来了,佟贝贝拿出卡,就站在店里,当着众人的面把卡刷了。

    结账单嘀嘀嘀地从机器里吐出来的时候,焦容脸都黑了。

    佟贝贝没留神焦容,付完钱说了句“不便宜”,闵恒故意扬声道:“是不便宜,反正你老公买单呗,谁让你老公有钱还随便你花。”

    焦容床都不买了,一声不吭地走了。

    闵恒和佟贝贝走出店,闵恒出了口恶气般地说道:“对付这种人,就得像我刚刚那样。”

    佟贝贝懒,懒到只想直接忽略。

    什么焦容生容熟容的,反正以后连同事都不是了。

    逛了也有一会儿了,佟贝贝把焦容抛到脑后,看看时间,“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闵恒:“好啊,走。”

    后面那一周,佟贝贝只要在单位,总能十分“巧合”地遇到焦容——

    同乘一部电梯,焦容抬起左手捋右侧的鬓角,其他人都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大钻戒了,佟贝贝没注意。

    迎面走来,焦容解开外套的钮扣,装作不动声色地露出里面几万一件的毛衣,佟贝贝依旧没注意。

    就算注意到了也没用,他不用奢侈品,包都不认识几个,何况是毛衣。

    下班去地库,佟贝贝走向他那辆二手飞度,焦容的保时捷就停在一旁。

    保时捷的一对前车灯闪了闪,焦容的步子迈得趾高气昂,佟贝贝没看车也没看人,上车,利索地开车走人。

    焦容这一整周的内心活动都异常丰富:我也有钱,穿名牌、戴名表,开豪车,佟贝贝看到了吧?他肯定看到了!78万买张床有什么了不起!

    佟贝贝的内心也很活跃:辞职手续办好了吗?还要等几天啊?冰箱和空调明天是不是要送过来了?一个组合柜怎么装了两天还没装好。老公好忙,又出差了呢。

    周日,秦岭出差回来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坐车到市里都已经近九点了。

    秦岭和佟贝贝一直有手机联系,秦岭下飞机的时候发消息给佟贝贝,佟贝贝发过来一条语音,让他早点回家休息。

    秦岭原本是要直接回去的,点开语音,听到佟贝贝那温温和和又带着些懒散的调子,心念一动,按住语音键,手机举到唇边:“睡了吗?”

    佟贝贝:“还没呢。”

    秦岭示意老张调头,不回家了,先去金恒府:

    “今天稍微晚点睡。”

    “我给你带了东西。”

    “等会儿拿给你。”

    佟贝贝:“还有多久到?我下楼等你。”

    秦岭:“不用下来。”

    但等车子在楼下缓缓停靠住,佟贝贝已经在等了。

    看见熟悉的车身,佟贝贝从一楼大厅推门走了出来。

    秦岭下车,走过去:“不是让你别下来的吗。”

    佟贝贝:“你说给我带了东西,我想我下来方便,你拿给我就能直接回去休息了。”

    楼外的路灯不暗也不算亮,一楼大厅的灯光映照出来,为两位新婚伴侣照亮了楼前台阶上的这段路。

    佟贝贝见秦岭空着手,纳闷给他带了什么。

    秦岭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其实秦岭在来的路上就设想过该怎么把盒子里的那个“东西”拿给佟贝贝——直接连盒子递过去,显得没诚意,把盒子打开,取出里面那样“东西”,又似乎显得过于正式。

    总而言之,他要拿出来的“东西”,马上要做的这件事,似乎无论如何都和眼下的场景氛围完全不搭。

    但等见到佟贝贝,看着年轻的伴侣出于为他的考虑特意下楼等他,秦岭心底不纠结了。

    他打开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了戒指。

    同时接过佟贝贝的左手,边低头将戒指给佟贝贝戴上,边平静地说道:“虽然没有婚礼,但戒指还是要有的。”

    佟贝贝低头,惊讶地看着秦岭为自己戴上一枚素圈的铂金戒指,戒圈从无名指的指尖缓缓滑向指根。

    戴好后,秦岭用左手托着那只戴上戒指的手,拇指的指腹在戒面轻抚了下,抬眼,语气和神色无不郑重:“是我自己挑的。”

    佟贝贝带着意外,看看戒指,回视秦岭:“谢谢。”

    秦岭松开佟贝贝的手,抬起左手,手背向上,低头看了眼,佟贝贝跟着看过去,发现秦岭的手上也戴了戒指。

    和他的一样,是对戒。

    佟贝贝回视秦岭,感受着无名指根部的那一圈,忽然又有了领证之初的那种真实感及喜悦,也有种小船摇摇晃晃抵达岸边的依靠感。

    他喜欢这些感觉。

    心念一动,佟贝贝脱口而出:“要上去坐坐吗?”

    秦岭愣了一下。

    佟贝贝立刻反应过来这话不对。

    ——现在这个时间,又是在戴上戒指之后,这么说,就好像在“暗示”“邀请”什么似的。

    佟贝贝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岭挑挑眉。

    那个?

    “……”

    佟贝贝赶紧补救,“我就是问你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好吧,这跟“上去坐坐”有什么不同?

    “……”

    佟贝贝再次补救:“你、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秦岭笑了,一时没忍住,故意逗了逗他新婚的伴侣,问:“不是要让我上楼的吗?”

    佟贝贝:“太晚了。”

    秦岭继续逗,还故意抬手看了看表,道:“不算特别晚。”

    佟贝贝犹豫了,征询地问:“那……你想上去?”

    神色认真。

    好像如果秦岭真的想上去,他就让他上去一样。

    秦岭又笑了,不逗了,“是很晚了,不上去了。”

    心念一动,抬手,掌心在佟贝贝发顶抚了一下,“我走了。”

    佟贝贝眨眨眼。

    秦岭的唇角轻轻地吊了下:“晚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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