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绝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昨晚睡得不好,可能是兴奋,也可能是盘算以后的生活。

    屋里的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抹红孤零零的落在小桌上,是她的玛瑙耳坠。

    瑞雪开门进屋,打来了水。虞清绝昨日吩咐了她不用叫早,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慢悠悠地下床,洗漱完毕才坐在桌前任由瑞雪给自己梳发髻。

    “姑娘就快及笄了,马上就是大姑娘了。”瑞雪没同她提嫁人这回事,如果没有兵马案,自家姑娘的聘帖都能收一箱子。

    虞清绝从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上辈子她把进孤儿院的日子当成自己生日,但也没怎么过生日,也经常忘了这回事。她本来就是个非常没有仪式感的人,别人都有生活,她是生存。

    “什么时候?”

    “六月十七。”

    “哦,那及笄了能干嘛?”

    “就可以嫁人啦。”瑞雪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了。自家姑娘被药傻了,如今常识礼数一概不知,她心里生出一种愤慨。

    “不着急,还早。”虞清绝笑了笑。

    要是一辈子都在后院里圈着,不能出门,谁结婚谁傻子,以为养狗呢?

    梳完发髻,她把那对耳坠带上,又在衣箱旁挑挑拣拣。她不喜欢浅黄浅粉的衣服,挑半天挑不出来一件喜欢的。

    虞清绝看向瑞雪:“还有没有别的衣服?颜色深一些的。”

    “有的,不过都是些旧衣服了。姑娘一直放在奴婢床底下的,奴婢这就去拿。”

    瑞雪手脚麻利,不一会就又带回来了两个小箱子。

    虞清绝没一点架子,亲力亲为地用帕子擦了擦箱子上的灰,直接打开。

    又瞬间合上。

    她看到了什么?银票!!!

    “瑞雪,把门关上。”

    “可是有老鼠?!”瑞雪匆匆关上门。

    虞清绝被幽默到,她有点跟不上瑞雪的脑回路。

    瑞雪已经拿着扫帚守在一边了,然后看着虞清绝慢悠悠的打开箱子。

    “姑姑娘,这”

    得来全不费工夫,省的她找了。

    虞清绝拍了拍瑞雪的肩膀说:“晚上吃点好的。”

    这么看来原主不傻嘛。

    瑞雪也反应过来了,原来姑娘之前都是故意疏远自己,毕竟姑娘的银票都在自己的床底下呢!

    虞清绝把银票都放到了自己床上的匣子里,又抽出一张给瑞雪:“把银票兑开,出去买肉,走偏门。”

    “是,姑娘。”瑞雪接过银票,谨慎的放在了自己袖中。

    这箱子果然是旧衣服,不过看上去料子和绣工都是不错的,虞清绝挑了个大红对襟长衫。她本想自己穿衣服,可又怕出什么差错,只能让瑞雪服侍。衣服穿好她才发现袖子有些短了,果然是旧衣服啊。

    她又让瑞雪教了自己礼节,才出了门去找夫人。

    虞清绝没让瑞雪跟着,打发她出去买肉。院子门口的小厮已经不见了,看上去像是厂督昨日特地打了招呼。

    她走到东苑,步子里满是悠闲。院门口的小厮看到她,想拦但又有些害怕,只能开口道:“二姑娘,可是有什么要事?”

    “有的,这个时辰,老爷上班,不是,上朝去了吧?我找夫人有事。麻烦你去通传一声?”虞清绝拢了拢袖子。

    “不敢不敢,奴去问问。”小厮连忙跑进去了。

    没过一会,小厮便出来回话:“二姑娘,您进去吧,如今外面可是冷,冻坏了就不好了。”

    冷什么冷,这都几月份了,哪有那么娇气。

    虞清绝面上笑道:“夫人还是疼我的,知道我身子不好。”

    她被请到正堂中,规规矩矩地给夫人请了安,屋里只有虞夫人和一个丫鬟。

    虞夫人有些发憷,也好声好气的让她赶紧坐下。她哪知道昨日厂督为何昨日话里话外的照顾她,心下只觉得这罪臣之女果然一股子妖媚,小小年纪便学会勾搭人了。

    “夫人,我来是有一事相求。”虞清绝开门见山,省去了寒暄。“我和兄长想搬出去住,想必夫人是乐意的。”

    虞夫人心下一惊,突然想起昨日看芍药急急忙忙地跑进虞寒声房里便觉得出了什么事,可她昨日一时高兴便忙忘了。

    “可是住的不习惯?还是出了什么事?怎的这般突然。”

    “西苑尚好,只是这两年来的确叨扰,阿婵心中多有惶恐。兄长如今也有谋生之计,在外面找个院子还是容易的。”

    “我只当你是昨日生气了,水仙昨日过来找洪财对账本,可洪财家中老母病重,确实不在。”虞夫人面上也气气的作挽留,“他今日回了,冬茶,去洪财叫过来。”

    虞夫人压根没想处理这事,她看虞清绝没带账本过来,走个过场就行。她只需要做个表面上赏罚分明和蔼可亲的夫人就好,做派还是得有的,老爷不想自己家后院出什么问题。

    “二婶说笑了,”虞清绝心下了然,换了个亲昵些的称呼,硬要把虞夫人拉下水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婶治家不力呢。”

    虞夫人面子上果然不好看。

    洪才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还没进屋。

    虞清绝也没理会他,又开口道:“夫人,若真不想让老爷生气,我与兄长悄悄搬出去就好。西苑邻近旧宅,旧宅被查封,西偏门也隐蔽,无人去那处。想必老爷也不会时时过去西苑,大理寺一向清明公正,最嫌恶罪孽深重之流。”

    虞清绝话还没说完,就看打帘进来了个浅粉色的身影,是虞寒梦。她走到虞夫人身边,亲昵的挨着母亲坐下。

    虞清绝起身,礼数周全地福身。

    “大姐姐。”

    虞寒梦没瞅她,心里更加厌恶,要不是出了那事儿,她早就开始挑夫婿了。如今一拖再拖,也选不到什么好人家。幸好哥哥升迁才能证明他们虞家还是被皇上看重的。

    “我刚才进来看洪财还在外面候着,怎么了这是?”

    虞夫人本想解决账本的事,可是现下虞清绝只聊搬出府的问题,她也不好叫一个下人进来听这些东西。她自然是想把虞清绝赶出去,万一她以后嫁人了,虞府为了面子也得给她出嫁妆。

    “无事,小厨房今日做了糕点,先去尝尝?”

    虞寒梦心知母亲有意支开自己,心里更不高兴,开口说:“母亲,我也是大姑娘了,这些事有也得学着些的。”又向母亲撒娇。

    虞清绝只是看着袖口的花纹,想着把这衣服改一改。

    夫人拗不过这个缠人的女儿,也就让她坐下听了。

    虞清绝开口:“怎样?夫人。”

    虞夫人说:“此事是皇上的意思,虽没下旨,却也说了让你安心住在虞府。我知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确实有些难办。”

    “那夫人便先好生考虑,至于账本的事,芍药或许知道些什么呢。”虞清绝一笑,“今日已叨扰多时,便不久留了。我身子不好,就不在这给夫人添病气了,清绝先行告退。”

    她说完就朝夫人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母亲,怎么了?”

    虞寒梦看着虞夫人沉思的模样,不禁问道。

    “二姑娘想搬出去。这事说简单倒也简单,只是不能让你父亲知道。”虞夫人饮了口茶。

    “那不正好?她最好赶紧搬出去,省的碍眼。罪臣之女住在府上实在有辱门楣。”虞寒梦高兴地不得了,说话也没了分寸。

    虞夫人没工夫想这些,只吩咐冬茶把洪财唤进来。

    虞清绝回到西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啥事可做。她坐在床上数着银票,这些应该不都是俸禄,大多是赏赐彩头。

    果然老老实实打工是不会发财的。

    她细细想着,原主留着这些钱是做什么的,日子过得这么清苦难道只是为了让东苑卸下防备吗?那不应该啊,原主既然很聪明,就应该知道每天喝的药是有问题的。她还一直喝?她留在西苑是为了查什么证据吗?

    虞清绝想不出什么缘由,她没有任何关于原主的记忆。不过既然她来了,事情就不能按照原主的想法继续进行了,她们二人,或者说一人,行事方式不同,虞清绝有自己的打算。

    自己的小酒楼也得提上日程了。

    临近午时,瑞雪才提着篮子回来。她将兑开的银子交给虞清绝,又匆匆去了小厨房。

    虞清绝掂量着银子,细细摩挲,这银子是新的,仿佛冒着热气。

    古代生活的确无聊,尤其是兄长现在不让她出门。

    午饭时虞清绝还想拉着瑞雪一起吃,她只是个平头小百姓,不习惯有人在旁边布菜。瑞雪自然不敢,虞清绝就让她把那箱书收拾一番。

    这些书都是母亲留下的,锦衣卫抄家的时候也翻看了这些书,指挥使说没什么大问题,说是法外开恩,就留下了。

    行吧,书中自有黄金屋,也算留下东西了。

    她总觉得原主留下这些书是有原因的,可是细细翻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她不太了解这些著作,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什么文学家。这些书包含的种类繁多,还有山河图志,游侠传记,策论和思想。

    翻着翻着她才意识到这个时代还是有儒释道的,甚至朝代也都差不多,唯一对不上号的就是地图。

    虞清绝不再思索,将长衫脱下,让瑞雪把袖子补长一些。自己坐在了小桌前一边练字一边想着给自己的小酒楼起什么名字。

    要不就简简单单叫忘忧楼吧,喝多了就不会想烦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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