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天际尽头还是一片朦胧黛青,潮冷的雾气附着在金属栏杆上。高岛礼用手指轻抚了一下铁栏,指尖蘸上些许冰凉的水渍。她远眺着在日出里不断奔跑的少年剪影,略带惊讶的神色被欣慰笑容取代。

    "今天还是这么早啊。"高岛礼感慨道:"每天都是第一个来球场跑步的。"

    片冈监督严肃的脸也难得缓和,颔首认可说:"想要成为队伍的王牌,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高岛礼用余光瞥了一眼片冈监督的表情,心下暗笑。果然,比起天花乱坠的说辞,监督更看重实际的行动。目前看来,这位一年级投手深得其心。

    这也难怪。莫说东京,哪怕翻遍全日本,也很难找出第二所像青道这样的对王牌投手求贤若渴的棒球强校。

    说是棒球强豪,西东京名门,青道高中在实际比赛中的地位却一直非常尴尬。他们拥有全国瞩目的优秀打线,甚至幸运到每一代都能出现一位"定海神针"式的关键四棒,只要再有一位出色的投手——甚至无需特别优秀、只要足够稳定——他们就能在强者如林的西东京突出重围,凭借非凡的得分能力杀入甲子园。

    可现实却是,整整过了四年,青道都没能等来那位梦想中的投手。

    曾经再强的豪门,一旦超过两三年打不出成绩,生源很快就会变得青黄不接,也意味着他们越来越难寻到合适的投手加盟,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最后连他们引以为傲的打线都会变得岌岌可危。

    去年就出现了这种窘境。除了捕手克里斯外,其他的一年级要么基础太过薄弱、要么完全没有相关经验。片冈监督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培养,耗费了无数心血,才换来了二年级们焕然一新的今天。

    队伍危机至此,若今年的"收成"还是那般惨淡,青道的甲子园之梦就更遥遥无期了。还好,万幸——

    一年级新生泽村荣纯的出现,让他们所有人都惊喜万分。就连片冈监督也忍不住早早开启队内赛,又在确定了对方基本的实力和潜力后,立即考虑把他安排入最近的春季大赛。

    "如果泽村真能在周六上场,恐怕要打破一年级选手最早参加正式比赛的记录了。"高岛礼笑意加深,问:"监督打算让他第几局继投?"

    "看他这两天的状态。"片冈监督沉吟道:"半决赛的胜负关系着能否进入关东大赛,每一分都不容马虎。不过这次的对手是红海大菅田,他们在去年的秋季大赛中对栗山轰出了一发全垒打"

    高岛礼诧异,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红海大菅田是青道的老对手了,也是西东京排名靠前的豪强。去年的夏甲预赛,红海大菅田被栗山和克里斯搭档联手封锁,直到比赛末盘的失分都控制在三分,青道成功晋级下一轮。可到了队伍新旧交替的秋天,一直表现不错的栗山却被彻底摸清球路后针对,四坏球保送了对方四棒上垒,又被五棒敲出全垒打,心态一下子崩盘,片冈监督不得不提早换上继投。

    王牌的状态低迷也给整支球队带来了压力,他们输掉了那场比赛,赛后栗山自责不已。

    经历了冬训期的努力调整后,栗山的状态缓慢恢复好转,可没想到春大八强赛上,他又被轰出了一发三分全垒打

    片冈监督现在提起这件事,难道是想?

    "监督,难道您想让泽村先发?"高岛礼不可置信道:"但这只是春季都大赛,会不会太早了?泽村才入学两周,以往也几乎没有正式比赛经验"

    若是一招不慎没打好,一年级尚且稚嫩的心理受得了吗?会不会因此心态受挫,然后对棒球彻底失去兴趣?若是侥幸打好了,也会被敌手学校得到情报提前防备,往后的比赛就很难作为"奇兵"使用了这是个打好打坏都吃亏的事啊!

    片冈监督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栗山刚来的那一年,我们也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

    高岛礼怔住,脑海深处回忆起那个高大真诚的纯朴少年。

    "虽然没有特别出彩的个性,但球速、球威都不错,有着最快速度在140kh的直球,弧度不错的滑球,性格温吞与同伴们相处得很好,二三年级们都很喜欢他,一年级的同辈也很信任他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青道真正的王牌——我们都这样坚信着。我们尽力保护他,让他在一年级的时候着重训练基础,只在比较顺利的局面让他继投积累经验,他每次也都完成得很出色。升上二年级后,他不负众望地成为了队伍的王牌,带领大家一路打进决赛,虽然最后输给三高,但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只是没想到"片冈监督缓慢叙述着,波澜不惊的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沉痛与懊悔。

    高岛礼默然,在心里接上他未竟的话语。只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稳重又温和的投手,竟在一场前所未见的危机面前彻底崩盘。

    "他们总会遇到更难的比赛,总会面临更危险的情况。"片冈监督神色变得冷硬,不容置疑道:"与其等到二三年级才后悔,不如现在就让他开启挑战。"

    "他毕竟是珍贵的左投"高岛礼有些不忍。

    "无论结果如何,我想我们都能接受。"片冈监督的墨镜在眼睛上蒙了一层阴翳,锐利的视线却透过那片灰黑直射向前方的操场。

    橘红的圆日已经被地平线完全吐了出来,白昼的光芒擦去天空大地的所有暗色,陆续赶到操场的部员们三三两两扎堆,一年级投手摘下了绑在腰间的绳索,推着轮胎滚到一旁,围观的人群啧啧称奇,小投手在前辈们此起彼伏的调侃中大声嚷嚷着什么,又被同级的伙伴按住脑袋镇压。

    高岛礼抿了抿唇,新生代之间充满朝气的友好氛围刺痛了她心底淡淡的遗憾。但最后,她也只是叹息一声,轻轻说:"希望周六是个好天气。"

    --

    荣纯还不知道监督和副部长几句话就定好了他的出赛席位。他这会儿正跟着大部队慢跑,脸上还残留着刚被前辈们嘲笑"给轮胎写名字好像小学生哦"的愤慨和羞耻,而同年级的捕手御幸竟也全然不顾他们之前"分享"过同一个重大秘密的"战友情",杵在一旁煽风点火,还阻止了他后续的有力辩驳。

    【太过分了!明明共同"掌握"了克里斯前辈的最大秘密,危急关头身为同一阵线的"战友"却背刺我!混蛋四眼果然是一只"养不熟"的腹黑浣熊!亏我昨晚还考虑过要不要跟他"合作"一起说服克里斯前辈,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荣纯愤愤不平地想着,脚下节奏越来越慢,不知不觉脱离了中心队伍缀在后头,完全没注意到主动放慢脚步凑近他身边的御幸。

    "喂。"一年级捕手笑嘻嘻地蹭到荣纯旁边,歪歪斜斜的棒球帽下眉宇飞扬,青春又帅气。

    "生气了吗?"

    荣纯神思一收,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哼了一声转回来不理他。

    "哈哈哈!不是吧,你真的生气了?"

    "快闭嘴吧!你这个混蛋!"荣纯被他的愉悦笑声弄得又羞又耻,愤怒反驳道:"不要说得我好像乱发脾气的小学生一样!!"

    确实不是小学生,你哪有那么成熟。你现在更像一个被朋友捉弄后彻底暴走的幼稚园小朋友。御幸暗自偷笑,假意咳嗽几声,才正色道:"我说,笨蛋就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啦。前辈的事强求不得,你还是先提升自己的实力吧。"

    御幸话语间刻意避开了克里斯的名字,音量也不高,荣纯听后冷静不少,抿着唇斜睨他一眼,不爽地嘟哝说:"我当然知道啦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但还是会担心嘛!"

    "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御幸轻哼一声,见荣纯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伸手拧了一把他的脸颊,嘲笑道:"旁人哪用得着你操心。"说罢不等荣纯反应过来,就突然提速跑到大部队里去了。

    荣纯被莫名其妙嘲讽了一波,登时火气腾腾冒上来,也顾不得烦恼克里斯的事了,当即拔腿狂奔往前追去。

    "混蛋你给我等着!!"

    两个一年级在队伍里你追我赶的,把整齐的队列撞得七零八落,就这么一路跑到终点,最后荣纯被忍无可忍的小凑亮介揪住衣领,天使脸前辈挂着一副温柔的微笑,身后却冒出如有实质的黑气。

    "呐,第几次了呀,小泽村?"亮介屈指敲了敲一年级的狗头,笑眯眯问:"第几次冲散我们的队伍了?"

    "不但冲散了队伍,还敢跑到我们前面!!"伊作敷纯暴躁大吼,凶恶的表情看起来恨不得冲上去揍人。"实在是太嚣张了!!老实交代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荣纯大声喊冤。

    "哈哈哈,年轻人总是很有斗志啊!"带队的东清国倒是不以为意地仰头大笑,招招手让小凑亮介放开荣纯,走上前亲自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就要有这股冲劲!保持下去!争取一直超越小凑、伊作敷他们!"

    "喂喂、东前辈!"

    "东前辈太偏心了哦~"

    荣纯略显尴尬地摸头傻笑,不好意思说他的"冲劲"与"斗志"是为了捉住御幸揍一顿。不过那个罪魁祸首这会儿正非常心机地躲在克里斯前辈身后,竟然还佯装乖巧地同克里斯前辈攀谈。荣纯顿时大怒,恶狠狠地瞪过去,伸手在脖子上做出一个"抹刀"的动作。御幸却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笑着偏头跟克里斯说了几句什么,捕手前辈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地朝荣纯招招手。

    "?"

    荣纯满脸诧异,但还是非常乖巧地迅速走上前。

    "克里斯前辈,您有什么吩咐?"荣纯受宠若惊,这是克里斯第一次在非训练期间主动招呼他。御幸这家伙,到底说了什么啊?

    不等荣纯疑惑的目光瞥向御幸,克里斯就径直说:"泽村,下午的练习你和御幸搭档。我有事要外出,已经跟监督请过假了。"

    "啊?"荣纯奇怪问:"呃、是什么很要紧的事吗?"过两天就是春大半决赛,按青道的训练严格程度一般不会批准正选请假,而且克里斯前辈也绝不是因私废公的人,难道前辈除了受伤之外,还面临什么糟糕的意外吗?

    荣纯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恐怖,整张脸"刷地"惨白起来,眼睛大大瞪着,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克里斯,却只看到了他淡漠无语的表情。

    "噗,你别老想七想八的呀。"御幸被荣纯快要外溢眼眶的惊恐逗笑,耐心解释说:"克里斯前辈的祖父从美国飞来日本看他了,前辈的父亲有工作脱不开身,就拜托前辈去接机。就请一个下午的假,几个小时就回来了。"

    "哦哦,原来如此!"荣纯恍然大悟,顿时松了口气,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克里斯前辈好孝顺啊!真不愧是我辈楷模!!"

    "所以说,今天下午你就得跟我混了。要好好听话啊。"

    "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不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而且你这家伙,从刚开始就一直在擅自抢话,凭什么是你替前辈解释前因后果啊!"

    "呵呵。"御幸笑了一下没理他,兀自转头跟克里斯说:"前辈放心去吧,一切都交给我。"

    克里斯淡淡垂眸看着御幸的眼睛,透过他嬉笑顽皮的外表看见了里面的严肃认真,他沉默两秒,轻轻颔首,低声道:"那就拜托你了。御幸。"

    荣纯愣了一下,仿佛从两位捕手交接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陌生又郑重的东西,刹那间仿佛浑身过电般,他抖了抖手臂上的一层鸡皮疙瘩,小声嘟囔:"这什么对话啊,搞得跟交代后事一样"

    不小心听见他嘀咕的两位捕手:""

    御幸无语地看着傻兮兮的搭档,克里斯也有些无奈,拍拍御幸的肩膀,低声说了句"加油"。敏锐捕捉到这句话的一年级投手瞬间直勾勾盯过来,圆润明亮的眼睛满含希冀。克里斯沉默良久,勉强点点头,补充了一句:"你也是。"

    --

    获得克里斯前辈鼓励的荣纯维持了一下午的好心情,哪怕在训练时被御幸几次三番嘲讽"你只是顺带"都完全不介意了。

    "这是一个重大进步。"荣纯严肃说:"你不懂。"

    御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才不懂。"

    时隔数天再次组成搭档的投捕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裸的嫌弃。他们都觉得自己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操心太多。

    【真是个笨蛋!】

    两人不约而同想着,在心底叹息一声,重新各自就位做好投球准备。

    "下一个投四缝线直球,给我投进内角来!"

    "知道了!你这命令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给我客气温柔点啊!!"

    --

    晚饭后的自主练习,荣纯摸黑跑到操场角落的小仓库旁。在拖着轮胎跑完二十圈后,他拎起自己开学前托父母买好的木质球棒,左右手交替握住球棒尾端,闭了闭眼,平复微促的喘息,认真感受从指关节到手腕,再到肩膀、腰胯的力量。

    右手握在偏上的位置,掌心朝内,作为主要发力手,左手顺势在靠近尾端的地方把持住,作为辅助支撑。他想象自己正驾驶着一辆云霄飞车,球飞来了,是个偏离好球区的外角球。没关系,放过它,我的手握在球棒上,就像脚踩着刹车,随时蓄势待发。又一个球飞来了,修正了一个球身的位置,还是差一点进好球带,没关系,再放过。下一球紧接着窜入视线,是个紧贴外角边线的好球!

    松开刹车、猛踩油门!他的身体旋转起来,从胯部带动腰部和肩背的旋转,球棒划出一道圆润的弧度,上端狠狠撞击到球心!白色棒球立时反向游走,高高迈过左外野手的头顶,直冲本垒板墙——

    "cool!"

    荣纯猛地睁开双眼,遥望着想象中的那片天空,记忆中欢呼雀跃的沸腾海洋在脑海中回荡。他眯着眼睛沉醉了一会,清凉的夜风轻轻吹过,拉回了他的思绪。

    "真逊。"荣纯苦笑一声,用力揉了把脸,彻底清醒过来。

    偶尔还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过去,虽然他已经尽量去淡忘。他已经不是那个在b赛场上所向披靡的变化球投手了。那个被誉为"投手丘上的魔术师"的男人现在只是个十五岁(还是虚岁)的小屁孩。

    极度缺乏训练的身体,青涩又迟滞的肌肉力量,唯一可以称得上优势的只有因年龄缩水而更柔软的关节。嗯,这是他唯一欣慰的地方了。

    熟悉自己的身体他就花了一个多星期,其中还有一周时间浪费在养伤上,所以真正用于投球训练的只有三四天罢了。上周六的队内赛完全属于赶鸭子上架,他能凭借技术经验控制住指叉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遑论比投球更吃身体素质的打击。

    那时他靠在职棒里多年滚打混出来的经验猜球打,幸运的是降维打击之下几乎每个球都被他猜中,不幸的是就算猜中了他也打不着。

    他在队内赛里打出的唯一一个安打,是以左打的触击姿势变化而来,用一种非常古怪的收打方式勉强打穿一二垒防线。虽然姿势丑了点,但确实可以作为现阶段的武器之一。荣纯默默盘算着。左打触击可以在垒上有人时发挥效用,可白白送一个出局数给对手也不划算。

    他思来想去,决定采用当年在1a联盟里遇见的的老捕手桑德斯教他的一个方法。

    左手受伤投不了球,那你连打击也要废了吗?经验丰富的老捕手呵呵直笑,指点迷津道:趁机练一练你的右手打击吧,小家伙。相信我,左撇子练右打,会有奇效哦!

    投打方向的差异,确实能在某些时刻产生奇妙的化学变化。

    比如荣纯,左打时除了触击以外技术一塌糊涂,姿势够豪迈,一波莽上去的模样很是吓人,结果却基本白瞎。

    可换了右打后,大概心里下意识顾及这不是我的惯用手,竟也懂得谨慎选球盯球了。而他本身作为投手球感不错,以至于那段时间的打击成绩出奇的好。最重要的是,右打不会对他的投球手造成负担,哪怕在左手受伤时期,他也能作为代打寻求一个渺茫的上场机会,不至于一点希望都没有。

    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老桑德斯险些惊掉了下巴,摇头唏嘘道:你非常适合国联,真的。你能在这落后破烂的鸟规定下活得很好。

    他说的自然是国联不允许指定代打的规定,而隔壁美联从1973年赛季起就实行了指定代打政策,彻底解放了投手,将投打各司其职发挥到了极致。

    当然,从职业赛事中磨砺出来的身体素质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哪怕荣纯当年没有右打经验,也能凭借优越的身体机能和多年投球磨练出的绝佳球感顺利转型,可现在的他哪有这些条件?

    "果然老天是不会掉馅饼的。"荣纯一边挥舞着球棒找感觉,一边嘟嘟囔囔碎碎念。

    "从以前到现在,那种幸运的事绝对不会落在我身上,就算有什么好事降临,到我这里也绝对要打折扣的。我就是得罪棒球之神了,绝对的"

    力量不足,挥棒速度不够,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身体的柔软关节。该怎么办呢?荣纯只能通过不断的不断的练习,尽快熟悉自己的身体,找准那个能让全身的旋转力量全部释放的"最速曲线"。

    就像云霄飞车一样,从最高点下降到最低点,最快的路径不是直线,而是能给予它最大加速度的那条曲线。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熟悉那条曲线,让柔软的关节为他的挥棒贡献更多的扭转原动力,顺着旋转的轨迹抛出一道最完美的圆弧!就像刚才那样!

    利用有限的力量和速度,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功效,就是他现在最好的武器!

    荣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挥棒练习里,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双臂都酸痛不堪再也抬不起来,才气喘吁吁地放下球棒,用一边肩膀蹭了蹭脖子里的汗。就在此时,一道严肃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你的打击是谁教的?"

    "呜哇哇!!谁??"荣纯吓得瞳孔骤然竖立,猛地往后一瞧,片冈监督戴着墨镜站在身后,黑漆漆的夜色加上黑漆漆的镜片让人完全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就是莫名流露出一股庄严的气息!

    荣纯长长舒了口气,捂着扑通直跳的心脏小声抱怨道:"boss您也太吓人了!"

    "你叫谁boss?"片冈监督隔着墨镜冷冷瞪他一眼,回归正题问:"你的右打姿势很不错,谁教的?怎么在队内赛没有用出来?"

    "呃,这个……"荣纯眼神游移,心虚地解释说:"我这两天看b比赛视频学的,队内赛的时候还不会呢。"

    其实是上辈子跟桑德斯学的,说了你也不知道啦!虽说我学习的时候桑德斯正在小联盟里接捕,但他以前也在大联盟待过,只是后来年纪大了又伤病缠身才退出的。四舍五入我可没说谎!

    片冈监督审视了一下荣纯万分真诚的眼神,心想他虽然有隐瞒自家捕手的"前科",但应该也不敢欺骗自己,遂点点头,表示认可。

    "不错,能够通过影像资料自学成才,可见你很有天赋,也很刻苦。"

    职棒影像资料满天飞,能从中挖掘出适合自己的并且确实能练出成效的人凤毛麟角。这何止是一句"天赋"和"刻苦"能形容的,说是"奇迹再现"都不为过。

    "啊哈哈,boss您夸奖太过啦!"荣纯差点没被监督难得一见的好言好语捧得找不着北,脸颊微红大笑出声:"毕竟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投手,这些都是应该的"

    片冈监督心情非常好,他没想到一年级投手在投球之余还能给他带来额外的惊喜。他大度放过了荣纯的称呼问题,径直问:"泽村,我决定在这周六的春大半决赛上让你先发,你能担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荣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讶地看着片冈监督,仿佛完全不认识对方似的。

    让他、先发?

    监督居然、让他先发?

    让入学两周不到、仅仅打过一场练习赛的他、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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