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病情加重,伺候照料他们年的二姐说要忙着秋收,大哥大嫂指责二姐这些年把家父的养老钱都弄去了就应该她伺候而拒绝来陪护,大姐出了车祸至今昏迷不醒……
我在医院门口接了耄耋父母,二姐转身乘坐老家来的120车回去了。从没出过远门的老母亲连厕所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七拐八拐乘坐电梯打饭买药等等了,于是等于我一个人伺候俩老人。父亲浑身浮肿,气若游丝,邻居说这样会要命的,于是,他才来医院。而我前两天去接他来医院,他拒绝,我定好的床位也只好推掉。所以,这次突然来了,只有在急诊留观室治疗。
留观室,十几个重症病人住在一个大房间里,男女老少,各种声音不绝于耳,也有陆陆续续咽气了的,被推到了太平间,伴随着一阵家人撕心裂肺的痛苦。每天一早,去药房取药,再去二楼便民门诊买上伍佰元多的白蛋白,用塑料筐盛了,沉甸甸地端到护士那儿。心想,上千元的药品啊一天,这要是换成山珍海味,真够老人吃几顿的。可惜,这种口福老爷子怕是不再有了……
母亲坚强地要求夜间在此陪护而叫我回家休息,妻子不同意,说,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哪儿有这么大年纪的老人陪床的呢?可是,我天天在这儿也受不了,白天黑夜,单位偶尔也要去做些应急的工作。我提议请个雇工,母亲不同意,说有你二姐,她收完了花生就来,需要伺候多久都可以,可是,二姐的花生迟迟没有收完——之前,父亲在县医院住院她就回家收花生,大哥陪护了六天。大哥听说了目前现状,在父亲住院第七天来了,我如释重负的样子,也在次日办理了住院,离开了吵杂的留观室。母亲待大哥一到,就叫我送到了长途站,乘车回去了。
和母亲最大的矛盾体现在父亲的所有积蓄几乎所剩无几,我们哥俩认为一个月薪五六千的退休老教师,二十年家里没有大的开销,积蓄几乎都给了二姐和二姐夫:买车子,买机械,借钱给外甥女买房子,学车……我也不赞成跟二姐要钱,再说你也要不来。但是,父亲住院想手术,二姐也透露出那点儿钱来,可是后来变成父亲的钱不够,姊妹平摊,她出该出的那部分,再后来,干脆说伺候父母多年,父亲给的那点儿钱不够。我说那么你们在家好好算算,欠你多少,我给。
大姐那边花费惊人,开颅手术贰万,每天重症监护费用伍仟,半个月了花费十几万,却不见好转。大哥和我心急火燎,想办法给大姐凑钱,大姐夫的兄妹外甥等等也都纷纷解囊相助,特别是两个女儿女婿也放弃工作进行陪护,二女儿即将结婚了且怀孕了,也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二女婿放弃了外地的高薪,回到本部。
当我和大哥在病房陪护父亲的那个上午,突然大哥发火了,令我十分意外并感到恐怖,他指责父亲不应太偏向二姐,把所有家产和养老的钱都给了二姐。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爆出粗口,引得好事儿的病友前来看个究竟。我努力安抚,避免大哥和父亲有肢体接触。最后,大哥要回去,父亲嘱咐我拿点钱给大哥,大哥狠狠地摔在一边,不要。
给二姐打电话,她来了,好在妻子多在跟前,没有什么冲突。知道第四天给父亲插了饲食管后,护理工作显得非常专业。二姐有些打退堂鼓,说什么家里有农活要干,叫我回家伺候父亲,反正我的工作不上班也有工资。我憋了半天的话终于冲口而出:“别以为离开你就不能养老了,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养老的钱都折腾光了也就不管了呢?你算好账,爸爸欠你多少我给,我花钱雇人伺候爸爸一样,你滚!”
“滚”字一出,她疯了一样又哭又嚎,妻子劝我离开。她嚎着告诉父亲我叫她滚,又打电话给母亲说我叫她滚,回头她小女儿来电话指责我凭什么叫她滚,如此欺负人,我不予理睬——这么大的孩子了,学车钱不够也找老人“借”,她姐姐买房子,也“借”,如此父母培养出好孩子来,也难!
妻子劝慰二姐不要走,而我坚决叫她走!最后,妻子劝我上车等她,不久她下来了,才如释重负回家了。“你二姐和你妈一样,都是神经病。”
这些日子妻子的所有举措令我感动:替我回老家看望父亲,为父亲住院忙前忙后,为家庭不睦想方法调停。令我感动!
二姐在此一天也呆不住了。说人生地不熟,要回县城医院,那里她的两个女儿也可以帮忙伺候老人。我于是勉强同意出院。虽然医生要求留观两天,看看病情反应。
就在父亲要出院回家这天凌晨,我腹部一阵不舒服,醒了过来,原来是一个梦。难道父亲就这样永远不能吃东西了?嘴巴假牙都用不上了?不!我要给他做个幽门支架,叫他有滋有味吃上几顿好饭菜,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遗憾,虽然这个支架是个有风险的手术,虽然有脱落取不出的可能,可是,一旦出院,再住院安装支架就会更麻烦,何况父亲昨天还透露在此多呆些日子的想法。
可是,二姐已经签字出院了,而妻子也反对放支架——岳父放了支架只维持了一个月。而我却觉得饲鼻管太细,不理想,护理难度加大。最终,还是放弃了,父亲也乐意如此出院回家。
当天,我随队外出考察,由妻子办理出院手续后并护送父亲回老家。母亲看到父亲的样子,手足无措——的确,一个农村文盲老太太,和二姐这个农村文盲妇女,怎么懂得护理父亲呢?
给母亲打电话,说二姐嫌弃我们说她把钱挖走了,不伺候老人了。我说,那就送县城医院,雇人。大哥大嫂也不想担负护理工作,父母在电话里说要找人调解,甚至打官司……
给父亲联系了老家的养老院,最好的,也联系了附近医院,其实,他的护理工作难度不是很大,可是,再给母亲打电话,不接——这估计又是娘俩想出的一个计谋。
大哥在电话里说,他可以伺候父亲,只要父亲把这些年借给二姐那边的账目写清楚,回头可以成功起诉索要。而我觉得有难度,毕竟父亲零零碎碎借给人家和送给人家的钱,没有借条,更没有收条。
父亲曾经写信给妻子,请她做法官,说什么二姐那边的钱如果要,能给一点儿,可是如果惊动政府,却没有证据。他也叫母亲打电话给二姐要钱,二姐哭天嚎地叫父亲回家把她家的房子卖掉,不欢而散。二姐听说父亲的信,说不可能,肯定是我撒谎。回头妻子把信给了母亲,由母亲转交二姐一家人,并且嘱托:你不怕出事儿就给你女儿,再者说了,你们撕掉它也就没有了任何证据。当然,妻子拍照留存了资料。
可是,父亲的信里没提多少钱。我问过他,他说有十来万吧。二姐也说过,一年贰万的劳务费,不多!这么说就是十五六万的收入啊。贪婪的人利用别人的善良做邪恶的事情,却倒打一耙,把自己包装成受委屈的样子。
我从来没跟二姐要钱,也没提要多少,只是说你觉得应该的话,应该给父亲手术出一些钱,因为谁都不能相信父亲工资这么高,母亲每月也七八百收入,最后的养老钱才五万多——就在两个月前,父亲还说自己有十万积蓄的。这次拿来的几个存折,都是最近才在银行开户的——可见,父亲的钱一直在二姐那边转悠,包括多年前以高利息支持二姐的邻居做买卖,二姐邻居带她出去旅游的经历她四处卖弄。
二姐夫的面包车是父亲买的,回头经常违章酒驾就换了个电动车,三四万的样子。父亲所谓的自己的车夫,我的二姐夫的车子顶多跑到县城,往返几次数量有限;父亲所谓的左右手,自己的女儿,我的二姐,病了,且由其二女儿在家伺候,母亲说。大哥听说,诅咒她不如死了的好……
众叛亲离的二姐和二姐夫,两边的姊妹早都和他绝交不来往了,只有我因为他们伺候父母,为了父母高兴不计成本地讨好他们,包括孝敬老人的好东西,都送到他们家里,而大哥大姐却没有这个待遇。我和父亲说,这样的人的人品不可能好到哪儿去。一会儿说伺候多久都行,一会儿说回县城医院伺候方便,结果四天就受不了要撤退且叫我辞职伺候父亲,简直不可理喻。
二姐夫威胁二姐,若去伺候老人则离婚。骑虎难下的二姐,你真的需要好好反思一下了。连襟听说老母亲来陪床,请她吃饭,并叫上自己的母亲和岳母一起,说了句“老人的钱可不能给就要”的类似的话,母亲就以为我被连襟影响了,抱怨指责二姐收了老人的钱,骂连襟不是东西——连襟听说,肯定只有苦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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