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下床看着院外美景,却根本没有这闲情雅致去赏美景,心中只有对这个朝代的陌生感,但其实本不应该那们陌生,只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监视感让他觉得很无力,也很恐惧。

    “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了,亲自去看看这大明是个什么样子。”朱樉略一思索,便下决心泵在屋子里待了,朱元璋已经知道他大病初愈了,按计算来看,今年是洪武二十八年,自己本应在今年去世,自己的儿子有六个,最小的不过一岁,最大的也仅仅十五岁而已。

    朱樉想去见识见识,曾经的秦王朱樉到底有多么暴虐,侄子朱允炆是多么失败,四弟朱棣多么勇猛还有自己的父亲朱元璋到底有多么令人恐惧!

    朱樉当即让下人给自己准备衣服,当府内长史何林带着下人送来一套华丽威严的蟒袍时,却被朱樉要求重新更换一套朴素的衣服。

    自己是要去民间看看,体察民情的,你给我来这一套衣服,这不是赤裸裸地在脸上写着我是皇亲国戚吗?

    被朱樉一顿奚落后,何林也有为委屈,平时自己的主子那件衣服不是金丝绸缎的,突然让他找一件朴素的衣服,还真是让他犯了难了。

    不过也不太算一件难事,见长史在众多衣架前犯了难,一名小厮问起,何林烦闷道:“王爷让我等给他找一件朴素的衣服,可是这王爷的衣架上哪有这样一件衣服?”

    说完,正烦闷之际,不经意间看到他身旁的小厮的身形和王爷差不多,而且他身上的衣服正是一件几位朴素的衣服,走在大街上绝对不会被人认出来这是王爷。

    何林瞬间大喜,当即让小厮脱下衣服:“你快点把衣服脱下来,我有用。”

    小厮一脸为难:“大人,我家里这有这一件衣服,长期没有买过衣服了,您要拿走,小的就没得穿了。”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脱就脱。”何林拉下脸来,小厮也不敢多说什么,便将衣服脱下来给了何林,何林拿过来看了看衣服,满脸欣喜,闻了闻味道却一股嫌弃,只好将衣服抖了抖,将就将就,没再搭理小厮,便兴奋地小跑着去了朱樉房中。

    正巧邓氏送走那名公公回来,看到何林正给朱樉更衣,但衣服却是一件几位朴素的衣服,说的过分点简直就是件下人的衣物,邓氏当即不悦,走上前去大骂何林:“何长史,你给王爷穿的那是什么衣服?就这种衣服你也敢给王爷穿上,你是不想活了吗?”

    “王妃,下官冤枉,下官可没有这个胆子给王爷准备这种衣服啊。”何林被邓氏一呵斥,便吓得跪了下来,一脸的诚惶诚恐。

    “难道是我冤枉你了吗?还敢狡辩!”邓氏刚要招呼下人将这个何林好好打一顿时,朱樉赶忙来解释。

    “不不不,你冤枉他了,是我让他给我站这样一件衣服的,莫要责怪他。”

    “王爷,您没事穿这件衣服干嘛呀,您可是王爷,当今皇上的儿子,您穿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邓氏故作傲娇地说道。

    “无妨,一件衣服再好看,再华丽也不过是件衣服,难道我不穿那些衣服就不是王爷了吗?”朱樉笑了笑,继续自己摆弄着衣服。

    “再说了,父亲常常教导我们,要避免奢侈,大兴节约,同百姓共吃住,我身为王爷更要践行父亲的教导。”见邓氏还要言语,朱樉果断打断了她的话,语重心长道。

    见今日王爷的话与平常的话大为有别,再加上今日王爷所做的事情,邓氏瞬间感觉王爷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有些捉摸不透,以前的王爷都从来都不是这样。

    “真没想到,咱家王爷可转性了呢,也好,也省得我再为您争风吃醋的,少操一份心,也让我多歇歇了。”邓氏满嘴的醋意,让朱樉倒是无可厚非,自己毕竟不是之前那个朱樉,对自己的妻子也不过是觉得美貌一些罢了,谈不上什么感情,只得不再理会。

    见王爷对他的话不再回答,甚至还转过头去,邓氏瞬间有些恼怒,便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邓氏一走,朱樉顿感轻松,有的时候,男人真的很喜欢不被女人束缚的感觉,难怪说,没有女人的武士拔刀更快呢。

    穿好了衣服,朱樉看了看自己,觉得很是满意,但是总觉得有一股异味萦绕在自己的身边,而后突然注意到自己家的长史何林依旧跪在原地,顿感不好意思,连忙将何林扶了起来。

    何林这下子也觉得自家王爷变了,从前的王爷都是上下有别,尊卑有序,从未这样对过下人,自己服侍过王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看着何林不可思议,满脸惶恐的表情,朱樉又笑了,自己终究不是好色秦王,被社会主义熏陶的朱樉对待下人却是非常都平等。

    “你知道这附近那条街道是最繁华的吗?”也不再啰嗦,朱樉直接问道。

    “出了王府,往东走两条街便是。”何林被朱樉的问话打断了思绪,慌忙回答道。

    “您是要出去吗?”何林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好久没出去散散心了,这次想出去走走。”朱樉也爽快回答道。

    “您刚刚才有了好转,现在就要出去,是事实不妥,尚且这晌午饭也快到时间了,您看?”

    “不用,我自己出去随便吃带你就好,不必为我准备饭菜,他们问起,就说我有事出去了。”

    何林还要劝道,被朱樉挥手打断,见状,何林也不好再说,只得看着朱樉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好不容易出了王府,走到街上,看着这繁荣的街道,朱樉长长地出了口气,虽说不及现代西安的街道灯红酒绿,但也最大限度地体现了明朝的繁华之景。

    话说,这王府可真是大,自己走了足足十几分钟才走出来,王府本就是一座比皇宫小的宫殿,再加上近年朱樉的大肆修建,更加显得硕大无比。

    缓缓走在大街上,朱樉双手背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过往的每一个行人。

    走着走着,朱樉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两名小吏对着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妇人大声呵斥着,还对那老妇人指指点点,颇有些横行霸道的味道。

    见此情景,本就喜欢打抱不平的朱樉更是热血上头,再说,现在自己还是大明的王爷怎会惧怕此等小吏。

    说干就干,前世的朱樉没有做过这种事,到了明朝必定要行侠仗义一番。朱樉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其中一名小吏的胳膊,怒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这样对一老妇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我们王爷就是王法,哪轮得到你在这儿?”那名小吏直接怒指朱樉,一顿咒骂,显然没认出来当下之人就是他们口中的王法的王爷。

    另一名小吏见状也挽起袖子嚣张的走上前来,对着朱樉推推攘攘,两人的口中则是一直没有停止过对朱樉的咒骂,再加上肢体上的动作,对于一个热血涌上心头的朱樉来说简直不能忍嘛。

    朱樉直接一拳头挥了上去,只听得咔嚓一声,最前面也最凶的小吏当场鼻梁断裂,鼻血直流,一声惨叫便直接躺到了地上,惹得周围的看一阵叫喊声。

    “打得好啊”

    “早就看他们不爽了,终于有人出手了”

    “按我说,就该把这种人都打一顿,给我们好好地处口气。”

    周围的人对朱樉的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很是高兴,觉得给他们出了一口气,不停地为朱樉夸赞,让涉世不深的朱樉很是鼓舞。

    另一名小吏见此,一阵惊慌失措,但还是仗着后面有一尊大佛撑腰,强撑着嘶吼出来:“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说完,放下一句狠话拖拽着躺地上的小吏连滚带爬地推开围观的众人慌忙离去了。

    “我等着你。”朱樉见状也是一阵大笑,这些平日里欺负压榨百姓的人不过就是一群纸老虎,哪有什么胆子可言,不过就是仗着某些高官的实例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稍微遇到点硬茬,便赶紧回家求爷爷告乃去了。

    一旁被欺负的老妇人见此却是嚎啕大哭,双手无助地拍打着地面,不顾地上尘土瘫坐在地上一直嘟囔着:该怎么活啊,这可怎么办啊?

    朱樉急忙搀扶起老妇人,询问其缘由,却被老妇人的一句话彻底点醒了。

    “你帮我打跑了他们,我是该谢谢你,但是你只能帮我这一次,往后没人帮我,他们报复地就更狠了。”说罢,又是一阵嚎啕大哭,让周围的人也是唏嘘不已。

    朱樉也是很沉默,虽然对于这件事他完全有能力处理这件事,只要他在,以后这个老妇人的处境就绝对不会有一丝的危险,可是换成别人呢,哪怕只是一个县令遇到当地的蛇头,虽说是能为别人打抱不平,可这个县令也终归要有一日离开这个,到那时,这个老妇人又该怎么办?

    朱樉感叹命运的不公,也感叹世道的艰难,当即蹲下对老妇人缓缓说道:“老奶奶,您放心,他们绝对不敢再来找您的麻烦,如果有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们,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们。”

    “年轻人啊,你说的轻巧,你又不是什么大官,这里可是西安啊,是秦王的地盘啊。”老妇人也是极为地无奈,看此已经对当地的秦王的统治非常失望了。

    “秦王有那么坏嘛?”朱樉不由得问道,当这个老妇人直接点名他的时候,他很不自然地说出这么一句,即使是后世人对现在的朱樉有些了解,却依旧没有透彻的分析过,面对老妇人的控诉,朱樉也小心翼翼地。

    “唉,年轻人一看你就是外乡人啊,这里的人谁不知道这秦王是有名的好色之徒,他啊看不上皇上给他的两个妃子,自己啊让那些下面的人给他搜罗好看的女孩,但凡是被那么官差看上的,不管你有没有结婚都要强行掳走,十里八乡的都是苦不堪言啊。”旁边一个老大爷对秦王一阵控诉,义愤填膺地说道。

    “不止如此呢,他啊非要建造一所巨大的宫殿,每天蒸发的徭役少则几万人,动则数十万呢,不知有多少人被累死了。”另一个看也是极具夸张地描述着那巨大的宫殿,虽说没有见过,但说到激情澎湃之时,也不顾事实如何了。

    这两人的控诉让周围人满面动容,一致对秦王的“”

    “就是啊,我旁边那家有一天大晚上的在院子里哭喊着,我还纳闷干嘛呢?”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周围的人也是被他的话语吸引住了,也争相凑近听着。

    这人见这么多人感兴趣,自己瞬间成了焦点,连忙继续说道:“我往那墙头爬上去一看,呦,你们猜我看到了啥?”

    “啥啊,快说。”

    “快说快说”

    周围人显然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急忙催促道。

    “竟然是一副棺材,可把我吓得呀,我心想我这几天也没见他们家有死人的呀,您就说大半夜地突然看到一幅棺材您说您吓不吓人吧。”说完,一摊手看着站在一旁的朱樉。

    “小伙子,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

    “还不是那秦王徭役造的孽嘛,这人一旦被秦王的人带走了,能有几个好好活着回来的。”

    听完这些,朱樉虽然觉得有些夸张,但还是知道这其中的徭役之苦确实让百姓们苦不堪言,自己这个秦王就当之无愧地负有重大责任。

    众人在叽叽喳喳热烈讨论地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轰隆隆地传来,巨大的声响让地面有略微有些颤抖,瞬间让周围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官兵来了!

    众人慌忙逃离此地,争相拥挤着朝各个方向逃去,生怕一个慢下来被官府的人给抓住,骑着高头大马地的兵速度极快,见众人要逃,马上下令将整个街道围了起来,不准一个人离开。

    面对着上百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百姓们一阵哀嚎,感到自己真是不幸,被这些阎罗们抓住可真的就没活路了啊。

    此时,一名像是领头人的人骑着马慢慢地走上前,一脸嚣张的看着被困在中央的百姓们,心里暗暗高兴,这下子给秦王的苦力们可有了,不用担心工期推迟了。

    “你们刚刚谁打了官府的人啊?给我出来!”这人眯着眼,露出一股凶相,手持马鞭,对着下面的百姓们大声呵斥着。

    看着这狗仗人势的狗官,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一个小老百姓哪有能力和官府对抗,只能怒视着他,却也不敢发声。

    朱樉当即冷笑一声,站了出来:“是我打的,有事吗?”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当街殴打官差,当真是不想活了!”这人当即纵马上前,停在朱樉面前,细细地打量着朱樉。

    朱樉见状怕他看不太清,便也向前几步,微微仰起头,让他好好看看他朱樉是有几个胆子!

    这人第一眼看到朱樉当即被吓了一跳,冷汗直冒,再看第二眼时只见朱樉昂起头冷冷地与他对视,这才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想,慌忙从马上跌落了下来,面容尤为的惊慌失措。

    见自家大人如此恐惧,周围的官兵也是惊疑,便迅速下马扶起自家大人,自家大人却推开他们,慌张地向面前的朱樉跪下,头重重磕在地上:“下官不知秦王殿下今日驾临,冲撞王爷,望王爷恕罪!”

    包围百姓的官兵见上司如此,更是大惊失色,争相下马面朝朱樉跪下了来,高声奇呼:“望王爷恕罪!”

    “什么?他是王爷?”

    “他就是那个无道秦王?”

    “可我们刚刚还在辱骂王爷,这下子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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