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生嘴上说着要来个热闹的除夕宴,但实际上也不过是请来了熟悉的老面孔。
那四个在中州府偷偷摸摸做生意的没用助手本就是万炉宗的人,临近晚时同白四爷一起过来。
江如秋这时还没回来,邵昭理所应当担任了待客的责任,挂着营业的笑容,首先给四个弟子来了爱的暴揍。
“真有你们的,偷偷跟着白四爷跑了又跟着跑回来,专门等着过新年挨我新的一年里最早的毒打吗?”邵昭没好气地一个一个敲脑壳。
四人被揍了也还是嬉皮笑脸没有正形,邵昭打他们后脑,他们一起把额头也凑前去,让邵昭没办法,憋着气让他们进。
“主任,你今天真好看。”
瞧瞧这些只会甜言蜜语溜须拍马的臭小子,别的不行,这些话都是张口就来哄人开心。
邵昭斜睨他们一眼,还未开口,又被抢着说:“不只是今天好看,昨天好看,前天好看,主任在的每一天都漂亮。”
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被夸漂亮呢?这下邵昭也绷不住了,在四人发着精光,期待的眼神下弯了唇角。
她想起来按原来的习惯该发压岁钱,准备去翻口袋的时候,面前却伸来一块银牌,如满月浑圆,上面刻着“通印”两字。
她认不出这是什么,愣住没有接,四人齐手把那块银牌塞进她的手里,笑嘻嘻说:“主任,新年快乐。”
银牌有些沉,邵昭把它翻过来看,另一面又刻着“八面钱庄”。
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块钱庄的万能卡,无论她去到什么地方,想刷多少就能刷多少。
简称,黑卡。
“主任别客气,里面都是我们做生意赚来的你的分红,随便刷。”四人齐齐不在意地一挥手,“主任一直照顾着我们,孝敬老师天经地义。”
“是吗?我收了可就不会还了啊。”邵昭也不客气,把银牌往八宝囊一揣。
她的脸上还是漫不经心似乎毫不在意的淡笑,无人知道,那是她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小心地放在了八宝囊的庞大空间里最显眼的地方。
过年确实感觉不错。
颜玉金受白四爷邀从南境分身前来,可没想到莫兰生竟然也去请了现下远在北境的卫青城。虽说卫青城事务繁忙没能赶来,但派了人来贺岁。
这位英气凌人的巾帼女元帅,卫府兵的统领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过这个节,豪气地送来一大箱宝物,还有一封专程给邵昭的信。
分明莫兰生邀请的她,却对邵昭表示万分抱歉,长达三页都在表示想念,看得邵昭直乐。这怎么像给她写的情书呢?
中部的夜很快就落下来了,在场的人都聚在宽敞的院子里,那些俗气的红绸彩带下摆了一个大圆桌,上面放着一个炉子,桌子旁边不远处,又支着一个大烤架。
鸿蒙英和江如秋一起姗姗来迟,手里还拖着几头牛,往地上一甩朝莫兰生喊:“新鲜打来的,切肉上烤架!”
莫兰生也不让家仆动手,自己扛着把宰牛刀跑来,熟练利落地剥皮肢解。
邵昭蹲在一旁一脸新奇地围观,鸿蒙英那边放了东西解下手上的护腕,也过来嫌弃地把邵昭推去更远,切片刀在他手里转了一个圈,说:“别凑这么近,小心血溅你身上。”
鸿蒙英切片的手艺和他时而暴躁的脾气不太相符,切片时认真专注,每一块肉切得薄厚均匀,因为切得好看,码在盘子里哪怕底下都是血水也让人觉得垂涎欲滴。
他们两人合作不假他人之手,切了胸腹处的肉,剩下的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直接串在火上炙烤。
肉上本来就有油脂不需要再浇油,往上撒一点孜然没一会儿就发出诱人的香气,同时白金银那边和几个师弟一起端出来一个大锅,架在圆桌上,下了肉菜和骨汤,还有不少菜碟摆在桌上,这一桌做起了炖锅。
火锅配烤肉,还有美酒相伴,这一顿简直不要太美好了。
修真界的修士也吃火锅,但是吃的不多,因为少有能聚起这么多人,围着一大桌看着就热闹。
对于颜玉金来说更是新鲜,捧着白四爷给他调的油碟沾了一点尝,立刻就眼睛发光起来。
“好吃吧?过年吃这个最好不过了。”白四爷乐呵呵抿了口酒,身旁白金银吃得不亦乐乎,还不忘了给他盛菜。
白四爷看着侄子,商人的精明洒脱被酒化去,终于显露出一些沧桑悲感。
他心里还想说,往年还没离家时,大嫂常常给他们兄弟准备炖锅,那会儿白金银牙都没长齐,含着口菜半天都嚼不烂咽不下去。
时间过得还挺快的。
龙衔珠趴在桌子边上盯着锅里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溜去了烤肉架,叼了块已经放上盘子,烤得金黄酥脆的大肉块走,盘在冷风吹不着的暖炉旁一点一点啃食。
常年居住西海底,龙族虽然也能吃热食但是却没有必要,龙衔珠还是第一次吃烤肉这样的美食,吃着吃着尾巴就忍不住轻轻摆动,眯着眼十分惬意。
邵昭想去取烤好的小块肉片,鸿蒙英却取下一大块烤得最绵软没有白筋的肉塞进她的手里,回头又继续去烤。
她端着那块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沉思。
她今天穿的可是新衣服啊,这么大一块抱着啃要是弄脏了可怎么办?
“想什么呢,为什么不动?”
桃枝香盖过了烤肉香,邵昭心中一喜,又假装没什么反应抬头去看,莫兰行今天也换了平常没见过的新衣,是和她身上一样的蓝红,颜色出挑,衬得那张脸更加好看得过分。
周围的人也才注意到他的出现,齐齐放下了手中的食物见礼。公孙无落坐在他们之间神态自若继续吃着,趁他们都不动筷一筷子捞走所有的肉。
莫兰生擦擦手有些紧张地站起来说:“老祖宗不是在闭关?”
“我出关了。”莫兰行轻飘飘地丢过来一句话,又抬手把其余人压回座位上,“不必在意我,既是过节,那便玩得开心些就好。”
他是这么说,可不和他相熟的年轻后辈多少都有些拘谨,眼神悄悄跟随着他的动作,看着他自然地坐在邵昭身旁。
“光捧着不吃?”他轻声问。
邵昭的视线又移回那块比她脸大的肉上,实在觉得难以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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