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易离开之后,宵行将白榆重新拎回了树上。
白榆好奇地问他,“就算是神交之术,我们的回忆太多,你不可能看得这么仔细,连那句话都记得啊?”
而且,那句话,其实白榆记得不甚分明,但,宵行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宵行含笑抬手,将她散落的银发掖在耳后,“你知道吗?”
白榆看着他,“什么?”
“关于你的一切,我只要努力,就可以想起。”
宵行的指尖还停留她的耳后,说完之后揉了揉她小巧的耳垂,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随手倾身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你还没发现吗?师妹?”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因为喝了蜜酒,说话似乎也有些黏糊暧昧,尾音上扬,还带着浓厚的鼻音,像是在刻意调情。
白榆用鼻尖去碰了碰师兄的鼻尖,“现在我知道了,师兄。”
宵行曾经等过她许许多多年,现在就算他失忆了,却总还是能第一时间看向自己。
她被人偏爱至此,已然感激涕零,再也没有比宵行更爱她的人了。
宵行含笑拍了拍她的头,卷了一簇头发随手把玩,“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曦华,再凶,也凶不过你。”
他在鼓励自己,白榆听出来了。
“我喝酒,可不是为了壮胆的。”她脸上浮现出浅淡的微笑,“早点杀了他,我才能好好休息啊。”
如今的她,最向往的事情就是休息了。
她就想要,毫无负担和目标的,休憩。
宵行摸了摸她的脸,她眼神之中有浅淡的倦怠,疲倦于这个世界,疲倦于之前奔袭的人生,如今就算成为了神明,那悬在头上的刀剑依旧没有卸下。
从前那个倔强执着的师妹,终于在几万年的岁月里,化成了一个几乎失去了欲望的,完美的神明。
白榆眯着眼睛,目光却已经飘到了极远的远方。
宵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坐在树上,直到太阳再度升起,树上金黄的叶片被阳光照得分毫毕现。
仙魔两界的界门处在仙界的东部。
白榆到的时候另外三个上神已经等在了界门所在之处。
青桓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一身玄衣的白榆,当日白宸替她挡下那一剑之后,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死人永远可以被原谅。
还是一身白衣的白榆顺眼,青桓转过眼来,“对面用魔气把界门都磨得只剩一点薄皮壳了,再晚点只怕就来不及了,开始吧。”
四人将神力共同灌输于空中,四方不同的神力在空中交汇,最终汇聚成强烈的白光。
白色光团慢慢铺展,加诸于界门封印之上,四人同时结印施术开始收尾。
就在这时,白榆敏锐地感受到了神力的不断流逝,一股古怪的引力使得她根本无法停止输送神力。
她心头一紧,“朱离,玄冥,断!”
界门被人施了吞噬神力的阵法。
朱离和玄冥想要断开神力的输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神力不断被纳入阵中。
白榆心中咯噔一下,为什么一开始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好卑鄙的手段!”青桓咬了咬牙。
如果他们选择保全自己的神力,势必要对界门发起攻击,毁坏界门上的阵法的同时,也亲手打开了界门。
“谁在之前来过界门吗?”白榆一只手已经取出了天刑斧,当机立断,“先破后立。”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犹豫的眼神终于坚定下来,同时攻向界门。
随着四道攻击落在阵法的法门之上,阵法破碎,巨大的爆炸冲击力和反噬让四人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白榆忍着血气翻涌的剧痛,站直了身体,向界门处看去。
果不其然,阵法爆炸,仙魔两界界门已开。
魔族混沌悠远的诡异气息被炙热的风吹进了仙界,原本晴好的天色慢慢灰暗起来。
仙界的天兵天将们隐约察觉到了一丝血脉之中的不安,皆不约而同开始穿起了盔甲。
诡谲邪魅地笑从界门那一面传来,一张邪魅狂狷却堪称绝色的脸出现在了白榆的面前。
魔族是一个很奇怪的种族,劣魔相貌丑陋不堪,但越是高等的魔族,就越是容貌完美。
这一个,应该是个魔尊。
实力堪比仙界的仙君的魔尊。
“哟,上神们,别来无恙。”
一双苍白又骨节突出的大手猛地抓住了界门,那是一双死白而没有任何血色的手。
白榆看向魔尊,嘴角扬起轻佻又嘲讽的笑意,“哟,这不是少了十万年修为魔心的魔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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