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夫妻耳鬓厮磨倒也罢了,更添几分情趣,可问题是,宁既微他压根就不能接受和慕容筵成为夫妻。

    两个大男人……

    算什么事啊!

    “我……”宁既微呼吸渐乱。

    他实是不能直视慕容筵,正想着要以什么借口合理地拒绝此事,岂料慕容筵毫不在意,还当他未说出口的话全是欲拒还迎。

    慕容筵惩罚似的一口咬在宁既微侧颈,不轻不重地吮吸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颈侧薄薄的皮肤在慕容筵唇下轻轻地颤栗,淫靡水光泛了起来,留下一道暗色的痕迹。

    宁既微指尖攥得更紧,他大脑飞速运转,忽然蹦出一句,“我难受。”

    “难受?”慕容筵动作果然停了下来,他一手按着宁既微的肩,一手往下探,忧心地道:“何处难受?”

    “你!”宁既微面上烧得更红,那猝不及防的接触使得他怒火升了起来。

    他猛然拍开慕容筵的手。

    冷静!冷静!这家伙好歹是核心人物,把他打死了副本就过不去了!

    “宁哥哥……”慕容筵有些错愕,眼瞧着宁既微推开自己,挪到了床榻角落去。

    待离慕容筵足够远之后,宁既微这才停了下来,只是停下来的身子微微发着抖,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是我做得不好吗?”慕容筵皱起眉头,那张绝色的脸看着很是可怜。

    “没有……”宁既微长出了一口气,便保持这种距离就好,否则慕容筵再近一步,他很难确定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把人给打一顿。

    “只是我当真难受,就这样吧。”

    宁既微话虽这么说,但面上可是半点难受的神情都没有,连装都不肯装一下,反倒是满面寒霜。

    慕容筵不太甘心,“是昨夜……”

    “闭嘴!”宁既微低喝道。说完又觉着不妥,眼见着慕容筵眉尖都快打了个死结,他不由得默念了十几遍沉浸剧情,这才放缓了语气,道:“睡吧。”

    “可是我……”慕容筵悄然打量了一眼和宁既微之间的距离,这也太远了,床榻便那般小,宁既微都快与他占据床榻两端了。

    “宁哥哥。”慕容筵顶着宁既微冷冷的视线,缓缓地挪近了些,拉着宁既微的衣角,眨了眨眼,“既然宁哥哥难受,那今夜便不做了。”

    宁既微舒了口气,这气还没到底,慕容筵便趁机拥上他的肩,将他带着躺倒在床榻上。

    慕容筵满足地蹭了蹭宁既微的鼻翼,与宁既微四目相对,“不过……我不习惯离你那般远,我抱着你睡吧,我保证不做别的。”

    “不……”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宁既微就见慕容筵闭上了双眼,显然是没有给宁既微拒绝的余地。

    这熊孩子!宁既微指尖捏得作响,凝聚的灵力聚了又散。

    但……他看着慕容筵沉寂安静的面容,到底还是没有出手。

    于是乎,托慕容筵的福,宁既微那夜彻夜未眠,只虚虚阖了阖眼,再睁眼时便已是近黄昏了。

    屋外传来敲门声,慕容筵被那声音惊醒,下意识地将宁既微按在怀里,蹭了蹭他的头顶,待嗅入满心的清香之后,慕容筵这才迷迷糊糊地下了床。

    宁既微:……

    房门外交谈的声音很轻,大约是怕吵着宁既微,不过宁既微总归是没睡好,吵不吵的也无所谓,他便果断下了床。

    “今日领班人瞧过了戏台,说是没什么问题,明日便会开演,届时慕容哥哥会去吗?”说这话的是昨日那位村民,唤作刘柏,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

    “我便不去了,家中那位不喜听戏……”

    正说着,宁既微推开了房门,他依稀听得“戏台”之类的字眼,心下觉着那戏台诡异,约莫与大妖脱不了干系,便插嘴问了一句:“是要去听戏吗?”

    “宁公子。”刘柏见他出来,恭敬地点了点头,又道:“便是前些日子说的,有个戏班路过我们村子,说是要在村子里待上一段时日,顺便给大伙唱戏。”

    “村子里合力搭建了戏台,这不,明日便要开演了,我来邀慕容哥哥前去。”

    宁既微了然地颔首,又转向慕容筵,道:“你不去吗?”

    “去听戏?”慕容筵怪异地看了宁既微一眼,“可宁哥哥不是不喜听戏吗?”

    “哦……”宁既微觉着有些疲累,但就昨日探寻那戏台出现的画面而言,他总觉着明日若是去了戏台,大约是能找到些线索的。

    “无妨,一道去吧。”

    宁既微说这话时,许是彻夜未眠,带着些不明意味的乏力,听着有些随性。

    但落在刘柏耳中便不是那么回事了,他道:“宁公子和慕容哥哥感情真好。”

    愿意为了慕容筵而迁就去看他原本不喜的戏曲,这不是感情好是什么?

    刘柏本还想说些什么,可一抬眼,便瞧见宁既微颈侧一道若隐若现的暗色痕迹,那是……

    刘柏眼观鼻鼻观心,“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也没有什么事,便不打扰宁公子和慕容哥哥了,我先走了。”

    “等等……”慕容筵话未说完,刘柏已是跑得没影了。

    “跑这么快作甚?”慕容筵疑惑地摇了摇头,转而瞧着宁既微。

    宁既微视线低垂着,实是没有什么气力。

    “宁哥哥,昨夜不曾睡好吗?”慕容筵揽着宁既微的肩将人拥入怀中。

    宁既微骤然僵硬了起来,困意去了一半,只听得头顶上低沉又不失柔和的声音传来,“那……我陪你再去睡一会?”

    “不必。”宁既微别开眼,不着痕迹地挣脱了慕容筵的怀抱,“你有事便去忙吧。”

    “我……”慕容筵本想说无事,但宁既微已不再瞧他,转而进了房内。

    那明显的拒绝……慕容筵瞧着宁既微的背影,皱了皱眉。

    “罢了。”慕容筵自言自语地道,明知宁既微听不见,却还是低低地道了句:“宁哥哥好生歇着吧。”

    没有慕容筵在身旁,宁既微这一觉睡得很是舒适,只是不知为何,醒来时竟还是觉着有些疲乏。

    本以为是身处这副本之中,大抵受到了大妖术法的干扰,可他运转周身灵力又并未发觉异常,只好作罢。

    戏如期上演,因了源诃村许久不曾有过戏班来此,这开演的第一日戏台前挤满了人,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慕容筵带着宁既微坐在戏台前不远处,高台的位置,虽说不是像村民那样挤着,但这位置绝佳,恰好能将整个戏台尽收眼底。

    那戏与宁既微此前所见相似,又是一场急促的鼓点落下,戏台上旦角半跪着,朝君王泣声。

    “前生事已定,薄命应折罚……”

    宁既微不懂戏,也听不懂那旦角所言之情意,他只觉着这场戏约莫是个悲剧,妃子倾城落得个殒命的结局,君王的爱意以国为先。

    最终……到底是难以相守。

    戏唱了一半,村民们拍手叫好,而在一阵叫好声中,唯有一人反应颇为平淡。

    那人一身素色坐在前排,指尖搭在椅子上轻敲,好似万事万物都与他无关。

    他在瞧台上的戏,亦是在瞧台上的人。

    “这人……”宁既微视线落在那一袭素色上,这人宁既微先前在那画面中见过,只这背影便很是熟悉,“阿筵,你识得他吗?”

    “不识。”慕容筵顺着宁既微的视线看过去,“咦”了一声,“可这人我从未见过,他不是村子里的人,怎会在此呢……”

    不是村子里的人……

    那就对了!既然是真实副本,总要有条故事线,这源诃村中的人瞧着都一个样,没什么可探查的,但这一袭素色之人便不一样了。

    连正脸都看不见,这人也太神秘了,肯定是个大boss!

    “走吧。”待那戏唱完,宁既微转过了身。

    “回家吗?”慕容筵有些不解。但宁既微却没有回答他,只下了高台便往那戏台后走。

    “宁哥哥,戏台后是戏班住的地方,你去那作甚?”

    宁既微眼见那袭素色趁着人少拐进了戏台后,他抬了抬视线,眸子里淡淡的,甚至有些冷,“那你说,那人为何去呢?”

    说完这句,宁既微便没再开口,想着跟随那人去一探究竟,说不准那戏台后便有什么秘密。

    但慕容筵却停了下来。

    语气有些不自在,他道:“宁哥哥,这般在意他吗?”

    从戏到中场便一直瞧着,瞧了半场还不够,现下戏结束了还要跟着人去戏台后,不过一个生人,有那么重要吗?

    宁既微心思在那素色之人身上,便觉着慕容筵实是啰嗦。那人拐进戏台后便看不见了,再不跟上去人都要没影了!

    这么关键的解密时刻,慕容筵到底在纠结什么!

    宁既微随口回了句:“没有。”

    “宁哥哥……”慕容筵还待再说,宁既微却已是不耐烦了,索性拉过慕容筵的手,带着人往戏台后走。

    要不是慕容筵是核心人物……宁既微忍了忍,握着慕容筵的那只手终是不曾松开。

    那是宁既微第一次主动牵慕容筵的手。

    虽说只是握在腕间,但却带着令人心弦拨动的热度。

    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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