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那夜受了夏侯家嘱托,已经半旬,书院里的课程还是依旧。

    书院里的叽叽喳喳,加上那夏侯老头不时的来骚扰,也不显得迫切,但是暗里,夏侯家已经开始在北地布局,将明面上的那些势力都放到了可以够到的地方,毫无例外的都被快速鲸吞,风卷残云。然而对于那天孤影宗的刺长老,似乎在那次刺杀之后就不在有影子,夏侯老头在凌霄阁也透露出,是夏侯家在布局,但对于这孤影宗江湖势力背后的大手倒是只字不提,赵构也不着急,这玄同老道士不死,自己早晚要上山,那时候必然可以问出一二。

    日子一路到三月,夏侯家为此次江南行,准备的人也大都到齐。

    大散关里星星点点,大小镖局散落在城中四处,押送一些贩卖的贵重宝物或者当个幌子,给些银子以假送些宝物,实际是给自己的货物加一层保护,镖局的人也多是退伍或者是战场出的老兵或者是杀人的流犯,盗寇之辈。心狠些的也有打劫掉货物丢了镖局的牌子,这种事在路上处处发生,所以押镖的多是三品武夫,才能镇得住场。三品已经算和侠字沾边,到哪里都能混一口上好的寒春,有些多情且有意的也能传一些和哪家楼牌的姑娘依依惜别的画本故事。

    赵构随行的就是关内较小的镖局,唤作山观镖局,别无其他乃是因为这镖局是由谢山观创立。山观镖局并不是最大的最闻名的那个龙门镖局,但是谢山观内里实力不弱,镖局内散兵游侠,都是些实力的,此外,老镖主锦绣心思。

    每逢年节,都会给夏侯家送些银钱,最重要的是网罗的那些奇珍异巧,把玩的器皿和小兽,很是讨人欢喜,夏侯家也因此对这镖局私底下多有照顾,久而久之,暗地里镖局帮着搜集消息,做些交易脏活累活,毕竟浮游依大树。

    江湖对于这些讨生活的人来说最多的并不是那些打打杀杀,风流夜夜;更多的是些蝇营狗苟,人情世故。谢山观自是洞悉这些,从三品的武夫并不少见,但是能和夏侯家这西北参天大树攀上缘分的独此一家。

    赵构第一次见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并不能将面前的人和那个处事圆滑,心思灵巧的镖主联系到一起。那人见着赵构先是一顿打量,然后琢磨磋磨手上的灰尘。

    对着门子说:“好厉害的小公子,咱镖局要是有这样的男子也不愁自家姑娘不开眼界了。”边笑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看起来倒真像是个要嫁姑娘的苦心父母。赵构含蓄笑笑,对着五大三粗的汉子说道:“镖主说笑了,在下要是能入镖主千金或是镖主的眼,也是这夏侯家的门楣。”

    这话让汉子一囧,挠挠后脑勺,说道:“小兄弟,还真是伶牙俐齿,哈哈我谢某领教了,夏侯家果然是藏龙卧虎。看来这趟三千里路上不会无趣了。”

    赵构咋舌,这汉子听到自己那一番话,明明眼底已经泛起不悦,手上也有了动作,言语上却呼唤自己小兄弟,越发亲切。那边汉子说完拱拱手向着夏侯家内院走去,夏侯兰亭已经站立等候多时,像是有什么安排要和谢山观交代,赵构望着那背影,心情有些低落,往日里赵憨头也是这般背影,但是转过头来多是笑脸,还会带些酒肉,招手示意自己摆上座子,每逢夕阳,父子俩脸上云彩,胜却人间无数。

    等赵构从回忆出来,那汉子已经走远。

    此去三千里,遥遥算不尽人心。

    作者题外话:三月每日四千,前一段时间有事不能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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