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赫蒂第一次感觉做梦有多痛苦,接二连三的噩梦像恐怖片轮播那样在她的头脑中生成画面、音效,潜意识里的她甚至还在最害怕的时候念叨着他的名字,可梦里的世界和现实一样无情,在她受苦受难时,那个男人没有出现。
而更恐怖的莫过于在脱离噩梦回到现实后,她才发觉自己落入了更难以忍受的痛苦中,比起身体的痛楚,心上的是要了她的命。
从苏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圣芒戈的病床上,并且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她才猛地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更糟糕的是,她发不出声音了。
这事得从她苏醒后艰难地翻了个身想喝水却发现床头的桌上空空如也说起,她试图喊一嗓子,却惊恐地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黏住了,无论怎么努力,除了咿咿呀呀的语气词外,她一个完整的单词都说不出来。
但后一秒她就想起了个东西,那名黑巫师曾经强迫她喝下的不知名液体,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可她人都在圣芒戈了,难道那些医疗师都没查出来吗?
抱着仅剩的侥幸心理,赫蒂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可左等右等五分钟都没人来,只好艰难地下了床,她的手上甚至还打着点滴,巫师世界也采用麻瓜的那一套吗?还是说她这次受的伤严重到需要这个来续命了?
但现在没有医疗师能解释这一切,她便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拖着挂点滴瓶的架子,慢慢往门口挪,可每走一步,她都感觉很难受,五脏六腑就像错位了那样,令她一阵一阵地反胃恶心。
她感觉自己根本撑不了继续走下去,这副身体实在虚弱得厉害,笨重又各种不舒服,仿佛不是她自己的,可比起生理上的痛苦,她更想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还有到底是谁送她过来的。
于是,她咬咬牙仅靠着支架一步步继续往门边走,输液的细管便随着她的动作跟着一起晃,现在的每一步都令她感到无比吃力,她真的很怕自己下一秒就要一头栽下去。
这个念头持续笼罩在她的脑海里,真就怕什么来什么,又走了几步,她便感觉到头晕了,脚下的步伐也虚浮起来,在倒下前,她的眼前已天旋地转。
这次闹出的动静总算吸引了人过来,她看不见冲进来的第一个人是谁,却能从焦急的声音分辨出来。
“梅林的胡子!我才离开二十分钟!你感觉怎么样?医疗师?医疗师!快来看看她!”
等被抱起来亲眼看见来人后,她才放心地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意识陷入混沌,是布鲁克没错。
不知睡了多久,等赫蒂再醒来时,才动了一下右侧便响起了布鲁克关切的声音,“你醒了?想喝点儿水吗?医疗师说你现在能喝些水,至于其他的还不行,我来帮你。”
她想道谢却还是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根本没有一点儿改善,但身体比起昏迷前可好了很多,她靠着柔软的枕头在布鲁克的帮助下喝了几口温水润了润嗓子。
接着她便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再努力地发出几个音节来,试图让对方理解自己的想法。
“你想问你的嗓子?”
显然布鲁克第一时间便明白了,可他的神情也变得严峻起来,甚至避开了她好奇的目光,顿了顿才道“抱歉,我没能及时赶到,送你到圣芒戈已经晚了,医疗师说你服下的毒药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损坏了声带和内脏
尽管熬制的药剂已将你体内大部分毒素排出,但仍有少量存在。放心,你只是暂时说不了话,目前借助药物进行恢复,但还需要时间。
关于伤害你的凶手,经调查并非那晚的两名麻瓜,你的案子目前由我负责,这点你尽管放心,我会抓住真正的凶手!”
这下赫蒂才总算松了口气,至少她不会真变成哑巴,她又张了张唇想问关于某位黑魔王,可无论她怎样用口型来传递问题,对方都看不出来,无法,她只好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好在对方的领悟力还不算差,很快便给她找来了纸笔,她得以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疑问,关于黑魔王在哪里,知不知情这一连串她心系的问题。
可当她兴冲冲地把写好的拿给他看时,却从他的表情看出了不对劲,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他好像不太想说的样子,她只好抓住他的衣角扯了扯,用祈求的目光注视他。
终于,在拉扯近一分钟后,布鲁克终于肯开口,但他先放了个前提,“我告诉你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见她点了头,他才肯继续,“那天晚上我送你到圣芒戈就去通知了温特,但他只说和你没任何关系了,不管这件事,”
也就他话音落下的几秒内,女孩的眼泪便啪嗒啪嗒地砸在了被子上,似是没想到她会哭得这么快,他显得有些无措,只知道拿了纸巾递过去,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出来。
可女孩就像没看见似的,她就这么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除了偶尔的低声啜泣外,病房里静得吓人,她却觉得吵得狠。
她心中似乎有什么崩塌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震得她的肩膀也跟着一颤一颤,胸腔像什么巨物压着,令她难受的喘不过气,她咬紧牙关想挺过去,却被那反反复复的一句轻飘飘的言语给推回深渊废墟。
你自由了
是啊,黑魔王肯彻底放开她了,这不是她最初天天期盼的吗?可等实现了以后,她却被巨大的悔意和绵绵不绝的不舍给打败,在这场短暂的感情里,她输了,溃不成军。
陪着一起沉默的布鲁克万分纠结地将纸巾塞进她手里,笨拙地用温柔的口吻道,“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你听我一句劝,温特本就是有家庭的人,他很爱他的未婚妻,和你断掉来往是迟早的事,你还是放弃他吧。”
只是女孩仍旧不搭理,布鲁克实在没办法只好继续,“要不我帮你联系你家里人吧?你告诉我地址,我今天就能把他们找来,怎么样?”
听到这里,她突然就燃起了一点希望,原来黑魔王没有说出关于她的真实身份,这个布鲁克居然还以为她是被包养的情人,这算不算是一个机会?
于是,她连忙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我没有家人,只有汤姆”,再抹了把眼泪可怜巴巴地给他看。
果不其然,刚才还看上去小心翼翼的布鲁克顿时变了脸色,他为难地盯着她写的那句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一副妥协的样子,“好吧既然你无家可归,等你出院就暂时住我那里,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结果可比什么都好,赫蒂现在想接近某位黑魔王只能通过眼前的男人,她稍稍思考了一下在纸上写下一个字:乔。
于是,在圣芒戈剩下的日子里,赫蒂都积极配合治疗,最开始布鲁克因为魔法部的圣诞假期会常常来看她,但等假期结束,他便只有每天下班后的傍晚才来。
事实上,身体恢复得很快,毕竟魔法世界的药剂功效可是很强大的,就是她的嗓子好的速度出奇的慢,但好歹能说话了,就是没法大声,而且沙哑的像个男人的声音。
也因此在医疗师的嘱咐下,她只能吃些清淡的流食,但是布鲁克就会偷偷给她带点其他的,比如甜点和水果,即使她被明令禁止吃这些。
布鲁克有特地跟她讲过,如果晚上来不了会提前告诉她,只是今天有些不对劲,看护她的护士都把晚饭送来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就在她忍不住想入非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几下敲门声引起了她的注意,看来估计是加班了。
可等她去开了门看清来人时,她的笑容一僵,调侃的言语也都咽了回去,她立刻移开视线,不自然地捏紧了自己的病号服的下摆小声问,“请问先生找谁?”
“找谁?”
来人冷哼了一声,一步跨进去后便强势地抱住她,将门反锁好才接着讽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现在该叫你什么?赫蒂格兰杰?温特小姐?还是乔。”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种焦头烂额状态的赫蒂实在不想再和这个被她骗了一次又一次的少年多有什么纠葛,她真的还不起他的情了。
“你认错了,我只是乔,还有请放开,我现在是病人。”
可她这句底气不足的辩解一点儿也打动不了马尔福,他死死盯着她的脸突然笑了,“好那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乔如果不是我父亲偶然提起有个女孩在魔法部年会那晚遇袭,我根本想不到来圣芒戈,你还想藏多久?”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女孩依旧低着头躲避他的目光,这不是心虚又能是什么?
最后的那点儿耐心也在刚才她开门时的那句疑问给磨光,马尔福再忍无可忍地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抬头,“我已经听说了,从你到圣芒戈后只有一个男人来看望你,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巴德布鲁克,伦敦麻瓜上议院某位议员的儿子。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宁愿被他照顾也不肯和我走,或许你还不清楚吧,那个男人,温特在魔法部里和贝芙莉福吉走得很近,我父亲说他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部长,因为部长的女儿,这样你还不肯死心么?”
即便他这么说,女孩仍一言不发,可她倔强的眼神已给了答案,只是,这远比她亲口说出来还要伤他的心。
“还记得么,我和你说过的我不管你是谁,我们不死不休赫蒂,你这一生都别想摆脱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可这是你逼我的”
说完这些,他便抱起她来到病床边才给她放下,他细心地将被子给她盖好了再牵起她的手,此时的他笑得温温柔柔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莫名的绝望感,原著剧情已脱离她的认知,最大的反派boss在明处争夺魔法部部长的位置,而最受欢迎的小反派却被她激起了疯批潜质,那个恐怖的眼神活像个病娇。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能让一切重来就算彻底抹杀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无论她怎样腹诽,都顶不住对方炙热的目光,她的嘴唇就这样被他有些凉的手指覆上。
“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赫蒂,不乔我们这么久没见,别拒绝我。”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