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尉迟领命之后,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独领一骑,径直冲入战阵之中。
平安此时一枪一骑立于马上,本就有些支撑不住,身边将士,见状誓死掩护,这才为他冲开了一条生机。
但是没跑出去多远,拓跋尉迟便直接杀到,将他拦了下来,一时间前有狼后有虎,平安两面受敌。
看到四周全是敌军,平安并没有什么惊恐,他轻声对身后的严怀旭说道:“将军,我将下马死战,保你逃出去!”
“平安,我不是畏死之辈,今日重兵围困,大不了一死而已!”
“严怀旭,你死则死耳,我大胤十四万将士,如若因你一人葬送至此,你于心何安,我今日非为救你,只是为了救我这十四万将士罢了!你走吧,如若不死,此生切莫重蹈沙场!”
“你......”
平安这番话,无疑是刺激到了严怀旭,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平安手中长枪,横扫而过,四周人马被迫分开,随即他长枪插在地上,身子向外跳出,平安下马,严怀旭打马逃窜而去。
由于拓跋尉迟领到的命令是拦住平安,所以见严怀旭逃走他也没有多加阻拦,毕竟在他看来,严怀旭就算逃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种人对自己又或是对北荒而言,都丝毫造不成威胁。
但平安这种武将却不一样,所以耶律楚材这才会对他高看一眼。
拓跋尉迟手持银月弯刀,催马行至平安身前,他二话不说,当头就是一刀砍下。
由于拓跋尉迟是坐在马背上的,所以这一刀下去,力道极重,原本平安四周已经被北荒兵卒团团围住了,但此时见到拓跋尉迟后,他们就直接让出了一片空当。
平安察觉出了眼前这人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所以见到这来势汹汹的一刀,他也丝毫不大意。
他先是背对拓跋尉迟,然后身子瞬间向后扬去,手中长枪就势出手,拓跋尉迟坐在马背上,当平安弯下身子后,拓跋尉迟的刀,就根本够不到平安,但是平安手中的长枪,却是直接刺到了拓跋尉迟身下的骏马上。
长枪就势拔出,鲜血也随之喷了出来,鲜红的血液,还带着一丝温柔,骏马来不及哀鸣,就直接瘫倒在了地上,拓跋尉迟眉头微皱,他凌空跃起,手中弯刀并不收手,而是直接凌空斩下。
平安此时还不曾起身,所以自然是拦不住拓跋尉迟,无奈,他就只能就势贴着地面一滚,匆匆躲开这一刀。
可他一时落了下风,这接下来也自然是被动不已。
一刀刀如狂风席卷,平安在地上来回躲闪,这情形看上去,自然是狼狈不堪。
拓跋尉迟,见自己屡次不能得手,心中也泛起了火气。
“死老鼠,我让你躲!”
说完,他左手探至右腰,伸手又抽出了一柄弯刀,他双刀在手,其威力瞬间暴涨数倍不止。
平安眼见于此,他手中长枪,插入地面,而后就势一滚,这才得以站了起来。
可他刚站稳身子,一柄长刀,直接从平安的后腰处刺入。
平安吃痛,手中长枪回掠,将偷袭之人,一枪刺死。
而后他咬牙拔出长刀,任由鲜血喷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脸色就变的苍白无比。
平安一手持枪,一手捂住后腰,环视四周,他这幅模样,就如同是一个被逼入了穷途末路的猛兽,他此时双目猩红,抬着头向远方眺望。见严怀旭逃出包围之后,他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大胤所属,退!”
十四万兵卒,苦苦缠斗一个时辰有余,此时已经折进去四万兵卒,剩下十万,无一不是心如死灰,此时听到有了撤退的命令,他们于绝望之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剩下十万兵卒,他们其中一部分人循声望去。当这些人见到金袍金甲的严怀旭后,也都有了方向。
十万人马齐声响动,显然是要将整个包围圈,撕出一个大口子。
耶律楚材看到这一幕后,微微冷笑道:“今日尔等如鸟入笼中,我又岂能让你们逃出去!兰若沙,你在此观阵,持我帅令,指挥三军。我亲自带人去截住他们的后路,今日我要将他们悉数歼灭于此!”
兰若沙点了点头:“哥哥,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嗯,放心,我心中有数。”
说完,耶律楚材离开中军帐,将官当即取出甲胄,牵出了一匹汗血宝马。
其实按理来说,以耶律楚材的实力,他是完全没必要穿上甲胄的,但耶律楚材深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
所以他也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穿上甲胄之后,他独自领上千骑,直奔严怀旭而去。
十万人马,奋死一搏,只为逃生,但是他们面对北荒铁骑不顾代价的拦截,两方的厮杀和争执,也愈发焦灼了起来。
兰若沙听着传令官不断上报的军情,她眼中紧紧盯着桌案上的地形图。
只见传令官不断进出中军帐,一条条信息飞速的下达至军伍之中,千人百骑,弓弩成行。大胤军中人马,在此被穿插阻隔,拦腰斩断。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严怀旭已死,你们何不早降,若是早降,我等保尔不死!”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要知道十万人马,被拦腰隔断,这尾端的人马,根本看不到队伍前端的情形,所以也根本不知道严怀旭的死活。
听到这话之后,一部分人,心如死灰。
再加上北荒进军秋毫无犯的名声早就传入了营中,他们虽是当兵为国,但没有一个是不惜命的,听到对方能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他们也便为之动摇了起来。
不知是谁率先扔下兵刃的,随后只见大胤士卒一个个扔下兵刃。
“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这祈降的声音,听上去多少有悲拗和凄楚。
但事到如今,再多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了。
五六万人,齐齐弃甲待降。
这投降的兵卒就如同一片麦浪,这麦浪倾倒一颗,就会压倒另一颗,以至于最后全部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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