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什么也捞不到，白白当了生子机器，顾芸就火冒三丈。
她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那我不生了，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李佳慧敲了她一记脑瓜崩，斥责道:“瞎想啥呐！有娃咋能不生下来，能怀双胎可是大福气，要是是龙凤胎那就更有福了，咱们村里还没有人生过龙凤胎呢！你少折腾，最近女婿对你挺好的，季家人也还不错，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敢偷偷去医院把孩子打了，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没想到告诉老妈自己怀孕后她竟然更加反对他们离婚，顾芸揉着被敲痛的脑门，愤愤不平道:“娘，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就觉得人家好，眼下确实还不错，可是生完孩子后没准就翻脸不认人了。季斯文是天阉，你懂不懂什么叫天阉？就是天生的不行，不能碰女人，跟太监一样，等我生了孩子他们肯定会要过继一个的。”
李佳慧惊愕地瞪大眼睛，俨然没想到季家老大有这种要命的毛病。
可又想到他已经二十好几了，成分又没有问题，却让女婿赶在了前头，直到现在才跟陈娇结婚，陈娇也是因为装疯卖傻被戳穿，又怕被他们一家报复才决定嫁给季家老大的。
大好的青年结婚这么迟，还是跟陈娇一声不响地到村委会弄了证明，还真有可能有啥毛病。
不过这也不是多么紧要的事，李佳慧笑着，慢条斯理地说:“他们想要过继娃娃，你不答应不就行了，你还有我们在呢！又不是没有娘家人撑腰，我们可不是吃素的，季家人要是敢逼你把娃过继了，我就让你哥和你哑叔去跟他们干架！到时候直接把这事抖落出去，我看季家老大还要不要面子。”
顾芸:“……”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用担心孩子过继的事了。
目前只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把孩子生下来。
老妈已经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要是偷偷把孩子打掉她肯定会伤心的，顾芸也有些不忍心让肚子里的小胚胎化为一滩血水，可是这点不忍心无法战胜分娩时的恐惧。
一想到那些视频生孩子至少要痛上半天，还要一到两个月的月子，她就害怕双腿发软。
无痛分娩都不能做到完全无痛，在这个年代很多女人生孩子是找接生婆接生的，就算去医院待产都不能照b超，实在是太危险了。
李佳慧见闺女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有些无奈，“你又在瞎想啥？”
顾芸歪着头靠在她肩上，“娘，我有些害怕。”
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一样，谁不害怕，自家闺女又是双胎，李佳慧高兴完后也很担忧。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稳住，否则无法安慰好闺女，距离生产还有七八个月，总是这么提心吊胆地更容易出意外。
她轻轻拍了拍顾芸的肩膀，“小芸，你要是实在害怕，过不了心里的坎儿，我就让你哥陪你去把孩子打了，要是现在还做不了决定，那就再仔细想一个月，时间不能太长，否则显怀了再去打掉太伤身体，也太作孽。”
顾芸轻轻点了下头。
这事到底不是小事，需要深思熟虑再做决定，之前她也是太慌张了才跟季斯年提出离婚。
在他失忆前他们交过心说好了不会贸然离婚的，现在趁着他失忆说那些话确实有些不地道。
李佳慧又问:“真的不喜欢女婿吗？跟他过不去了？”
顾芸一愣。
许久，她才开口:“我也不知道，但是不讨厌。”
到了中午的时候顾钧插完秧活回来了。
李佳慧笑着跟他说:“阿钧，你要当舅舅了。”
正在院子里洗手的顾钧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堂屋里的顾芸，抓着瓜瓢的手一寸寸攥紧。
“小芸，她……怀孕了？”
李佳慧点点头，“怀了两个。”
顾钧眸色微沉。
没有看出儿子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李佳慧继续喃喃着，“要是生对龙凤胎，那就是咱们村里独一份的好。”
顾钧洗完手来到堂屋吃饭，期间瞥了妹妹好几眼，看得顾芸都有些不自在了，“哥，你有什么事吗？”
顾钧说了句没事。
然而，第二天早上就出事了。
村里人在河边捞到了一具泡得发胀的年轻女尸，通过衣服查出是陈娇，顿时议论纷纷。
“这位女知青跟季家老大结婚才多久，咋就这么想不开跳河了。”
“这也太吓人了，泡成这样。”
“这事要咋办，刚下乡一个多月就跳河寻死，她的家人会不会找到咱们这儿来闹？”
“下乡的知青跳河死了，这可是大事，隔壁村也有这种事，后来惊动了公安。”
新进门的媳妇跳了河，就算不是知青，闹成这样季华峰这个大队长也没法当了。
村委会第一时间派人骑着自行车去县城里的公安部报案。
顾芸得知这事后很快就锁定了凶手。
中午顾钧刚到家就被她拉回屋里，进入空间里，“哥，陈娇是你杀的？”
顾钧轻轻颔首，“是我，她一而再地对你下手，我怎么可能放过她，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而已，你现在怀孕了，还是双胎，经不起她折腾。”
早就猜到他是担心陈娇再次对自己下手才先一步下手杀了陈娇，顾芸心里还是难受得很。
要是自己没有那么多顾念先一步动手，哥哥就不会因为这么一个人脏了手，成了杀人犯。
顾钧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小芸，你没必要为此感到难过，你不想牵扯到季家选择放弃报复，我却无法放弃，就算你没有怀孕，我还是会找机会解决祸患的源头。”
蝼蚁再小也能撼动大树，他不信佛，罪人不应有回头岸，这是她该得的报应。
顾芸紧抿着唇，心口就像压着一块石头，沉重不堪。
顾钧收回手，淡淡道:“放心吧，我处理得很干净，昨天晚上下雨，没有留下脚印，不会牵连到我身上来。”
至于季家恐怕要吃一些亏了。
不过，是他们一家招惹陈娇上门的，这亏吃得不冤。
兄妹俩离开空间后，顾芸吃完饭后就匆匆回了季家。
下午三点钟左右，从县城来的两位公安到了季家进行调查。
昨天晚上下了场大雨，没有留下脚印，死者死去前也没有挣扎的痕迹。他们将陈娇的东西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自杀的原因，又开始询问季家的所有人。
从田翠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问，很快就轮到了顾芸。
顾芸微微仰头，似乎陷入回忆中，边想边说:“我和大嫂之间的关系一般，平日里没怎么说过话，她嫁给大哥前知青点还没建成住在我们家，大晚上地找我男人借书，我心里不舒服说了她几句，后来她嫁给了大哥，这事自然也就过去了。她比较会讨娘欢心，很勤快会做饭，人缘挺好的。”
女人之间争风吃醋，妯娌之间小吵小闹应该不至于闹到跳河的地步，吴公安又问:“你仔细想想，她跳河前有没有说过一些不同寻常的话？”
知道公安再怎么怀疑都不会怀疑到哥哥头上，顾芸抿了下唇，“没有，她跳河前我和我男人有点争执回了娘家，晚上没有回来。”
闻言，季斯年凝眸注视着她。
顾芸对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十指微蜷。
季家这位老二长得一表人才，陈娇嫁给季家老大之前又去找季家老二借过书，这三人间应该有比较复杂的纠葛。
吴公安继续问:“你们因为什么起了争执？”
顾芸轻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怀孕了，心里烦躁，一句话没顺我心意就不高兴。”
季斯年瞳孔微缩，俨然没想到她会扯到怀孕。
结合她昨天中午的反应来看，又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之前为什么一次次地引导公安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和陈娇之间存在暧昧关系，是在袒护谁吗？
“小芸，你怀孕啦！”田翠花一时忘了还在被公安审问一事，喜上眉梢，“真的怀孕了？咋不告诉我呢？”
顾芸讪讪一笑，“娘，我也不确定啊，前两天小日子没来以为推迟了，这才一个月没去老乡医那儿诊断不清楚情况，后来回到娘家哑叔给我炒了一小碗腊肉，闻到油腥味就难受得很，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田翠花一点也不怀疑，儿媳妇最近确实特别贪睡，吃饭的时候也会打瞌睡。
“这么大的喜事你家咋不来给我报喜呀！这可是我头个孙子。”
“还没满三个月呢！我哥不想在地里跟你们说，免得坐不稳胎，本来是想今天早上说的，没想到大嫂出事了……”
婆媳俩一句来一句去，两位公安几乎没有插话的空间，本来就没有思绪，现在越发凌乱了。
他们将季家人和两位知青都问了一遍，从两位知青口中了解到陈娇确实大晚上找季家老二借书，季家老二拒绝了她的请求，最后也只能判定为爱而不得跳河自杀。
本来就受村里姑娘欢迎的季斯年一下成了蓝颜祸水，季斯文则头上泛着绿光。
两位公安离开后，顾芸暗暗松了口气。
田翠花连连吐槽倒霉，老大结婚没多久媳妇就跳河了，自家老伴也当不了大队长了，还有可能影响老二的名声，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当初就不该让小陈知青住在咱们家的。”
季华峰也很后悔让她待在家里，谁会想到老二已经娶了媳妇还这么受姑娘喜欢。
季蓝颜祸水斯年握住顾芸的手腕，冷冷道:“回屋里聊聊。”
顾芸有些心虚，为了将哥哥从这件事中彻底摘干净而给季斯年制作桃色绯闻，悻悻地跟着他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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