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斯年用热水敷完了脸,顾芸就催他去给自己烧洗澡水。
现在天气没那么冷了,不用担心洗澡会感冒,她每天晚上都要洗澡,这是落后的物质条件里不用多少成本就能达成的。
季斯年也有样学样不再隔一夜洗澡了,一次烧一大锅水加上铜壶烧上一壶,足够他们夫妻俩洗澡。
其实他用水桶洗澡不需要多少热水,顾芸要在盆里泡澡,才是用水大户,而且洗澡前她还要洗干净脚才进澡盆里洗。
田翠花见了忍不住皱着眉头嘟囔:“你们两个不砍柴不挑水,还天天烧水洗澡洗衣服,尽给我们添事干,又不是大夏天洗这么勤快干啥,衣服还没穿破就洗烂了。”
季斯年知道娘是嫌他们洗澡洗得勤,故意避重就轻,“以后水我和大哥轮着挑,等放暑假了我去山上砍几天柴,砍够咱们一年用的柴。”
“我是缺你挑水砍柴吗?是要你们别天天洗澡,肥皂都快没了。”
“那我让舅舅帮忙弄到肥皂票,再买一块新的回来。”
田翠花眉头皱得更紧,五官都快要皱成了一团,“还要给你舅舅添麻烦,你们两个凑到一块可真不会过日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以后我们老得动不了了看你们咋办!”
季斯年笑了笑,“个人卫生还是要讲究的,用不着省一块肥皂的钱,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
不过自己是不是该把攒下的钱交给顾芸管了?
田翠花没好气地撇嘴,不再说话。
以前老二也爱干净,洗澡洗得勤,但没这么勤,稍微用点劲儿仔仔细细搓洗全身就能洗干净,哪用着天天晚上用肥皂洗。
村子里的小伙子相对象时拾掇得挺干净利索,娶了媳妇就跟原来一样糙了,自家老二却越来越讲究,胡子还没长起来多少就要刮干净,几乎天天洗头发洗澡,村子里的姑娘都没他这么爱干净。
而且以前都不用肥皂洗澡,买来给娘女三人用来洗头发洗手的,她们都不太舍得用,现在属他用得最勤快。
难道是担心儿媳妇嫌弃,不用肥皂洗澡洗得香喷喷的就不让上床睡觉?
她越想越觉得是,好几回闻到儿媳妇身上飘着香味呢!
洗澡洗得勤快也就算了,这么久了还没点动静,白长了又大又翘的屁股。
田翠花心里念叨着宝贝孙子快点来的时候,陈娇拎着水桶来接冷水,做出一副也要准备烧水洗澡的样子。
今天下午见到了顾钧,她才发现不对劲。
顾芸跟前世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有所不同,前世的顾芸高高在上,接受过精英教育是富二代里的天之骄女,和她哥哥顾钧一般冷酷、凌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不像现在的这个顾芸自由散漫,只会娇滴滴地勾引男人。
直到顾钧出现,他的外形和气质跟前世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因为家道中落而阴郁、颓靡,还是那么冷漠可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下就让她胆战心惊,以及过往积压在心底的恨意不断翻涌。
当年自己和妈妈被他们一家三口从顾家赶出来,就像丧家之犬一样,哪怕舅舅有所照顾,物质条件还不错,可是完全没法跟顾芸顾钧兄妹相提并论。
他们就像王子公主一般含着金汤匙出生,作为顾家和李家的继承人接受最顶级的教育,起跑线就要超过普通人一大截。而自己是不被顾老爷子承认的外孙女,竭尽全力往上流圈子里挤,得到的只有那些人的不屑和鄙夷。
明明妈妈是顾家人,自己身体里流淌着一半顾家人的血液,过得却像他们脚底下随意践踏的泥一样,而且还是翻不了身的泥,根本不可能把他们踩在脚底下。
而现在不一样了,在这个时代他们一家人成分不好,只能老老实实待在村子里种地,再加上自己有系统,想要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陈娇心里畅快极了,做任务赚积分也积极起来了。
她舀了几瓢水倒入桶里拎着进了灶房,对着田翠花笑了笑,“田大娘,我今天收拾整理东西有点晚了,明早就去挑水,先借用一些水。”
这城里来的知青可真客气有礼貌,田翠花笑着说:“水有啥借不借的,尽管用,我们家老大老二都能挑,哪用得着你一个姑娘去挑水。”
季斯年往灶膛里加了几根柴,水烧开还要不少时间,他就坐在灶膛后面听着两人对话。
突然,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
陈娇惊讶地瞪大眼睛,“季斯年同志,你的脸怎么……”
话说到一半,她就捂住嘴没再说下去了,话说得太满了不好,只要让季斯年想起被顾芸打脸的有多没面子产生隔阂就行了。
闻言,镜面下的星目微微眯起。
季斯年确实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被顾芸打脸的事,晚上的饭都是娘送到屋里吃的,真正知道进退有礼的人就算知道这事也会当成不知道,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家务事。
而这位陈知青一副欲言又止、矫揉造作的样子,明摆着是想让自己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跟顾芸闹翻。
哪怕之前决定了要站在顾芸那边季斯年对这个陈知青没什么恶感,当然也没有好感,可是现在她想要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想要播弄是非,让自己的婚姻不睦,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厌恶。
他不动声色道:“下午趴桌上睡得有些久了,留下的睡痕。”
这话一点问题也没有,男主对外肯定要维护他自己的面子,等回了屋里肯定要跟顾芸冷战,说不定还会因此分床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娇识海响起了以前从未听到过的叮铃叮铃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男主好感度降低5点,现在好感度为负5,一旦超过好感度降低超过负50,主线直接判定失败,宿主请尽快挽回男主的好感度。]
陈娇只觉得莫名其妙,这男主有什么毛病?
难道是因为提了一嘴他的脸,面子上过不去才迁怒自己?
她又气又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陈知青,”季斯年打断,凝眸注视着她,“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又不是多大的事。”
陈娇心里在抓狂,既然嘴上过不是多大的事为什么对我的好感度降低了五个点。
确定这狗比真的是自己笔下温润斯文、沉稳持重的男主,会不会也被魂穿了?
996冷冰冰道:[宿主,男主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不可能被魂穿,一定是你刚才的行为引起了他的不满。]
要不是有人在,陈娇都快要被气得跳脚了。
自己话都没说几句就引起他的不满了,表面上一点也不显露出来,让她根本没有半点头绪,以后的攻略该怎么进行下去呀?
季斯年见她神色慌乱,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自己心里刚产生一丝厌恶,面上没有丝毫表露,她就立马道歉,搞得好像能懂读心术一样。
田翠花睁着老眼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有点说不上来,也不好插话。
好在很快季斯年就起身离开了。
田翠花这才开口安稳:“小陈知青,你别紧张,我们家老二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他就是,就是脸皮比较薄,明天我让他跟你道个歉。”
陈娇一听这话连忙摆手,摇头摇得跟拨浪鼓般,“别别别,大娘,千万别让季斯年同志给我道歉,本来就是多大的事,道歉来道歉去的只会更尴尬。”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好感度再降低,攻略刚开始没有提升也就罢了,这么快就降低了五个点,简直是地狱级攻略难度。
田翠花也觉得这话有道理,两人刚才也没有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根本用不着道歉,便没再多说。
季斯年回到屋里,见女孩正趴在床上看书,悠哉悠哉地晃着腿。
“光线太暗了看书对眼睛不好,白天再看吧!”
顾芸阖上书,幽幽地叹了口气。
好无聊,除了看书没别的事能打发一下时间,不提手里电脑wifi,现在黑白电视机都是奢侈品。
季斯年走到床边坐下,凑近了压低嗓音说:“刚才陈知青进了灶房,跟我说了几句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你帮我分析分析。”
温热的呼吸喷到耳垂上,有些痒痒的,顾芸缩了缩脖子。
怪怪的,这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会不会发现系统?
想到自己也有个佛系的种田系统,她微微敛眉,“别分析了,又不是多重要多有价值的人物,哪里值得本小姐花心思分析。”
她一个鲤鱼打挺翘着坐起身,又像没长骨头般歪倒在他身上,伸手轻抚着有些发红的左脸。
季斯年本来是一半觉得奇怪一半想利用陈知青拉近他们夫妻之间的距离,脸颊被温软的指腹轻轻抚过,顿时心跳停了一拍,接着又疯狂地跳动起来。
顾芸决意要利用眼前的男人来尽快解决掉陈娇,发黑的良心自然不会心虚的,不过今天自己情绪失控时打他的脸到底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他自己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但是动手太过低端,更何况打的还是脸。
她勾着他的脖子,微仰起脖子,如同戏水的天鹅般优雅纤巧,在男人脸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不同于以往没有半点情欲的味道。
季斯年怔愣住,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就移开了唇。
她只是以此表达歉意,手段并不高明,打一棒子给一红枣,棒子结结实实的,红枣只有小小一个,并非等价交换。
可是他的心脏就是不争气地砰砰直跳,就像只兔子似的上蹿下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般狂躁,无法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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