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事吗？”
许是见她们都是小姑娘，大娘神色有些为难，但还是压低嗓音回答道，“说是那边闹疫病！去了可就不让回了！”
疫病？
杨宁馨装作害怕的样子点点头，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盘算，随便吃了两口就拉着阿水回到了旅店。
“小姐打算怎么做？”
出门在外一切称呼都换掉了，崔时三人围在杨宁馨周围，见她一直闷声不说话，都有些好奇。
“明日直接过边界，至于怎么进凉山部，就看我的吧！”
天光微亮，杨宁馨一行人就从旅店动身。
绥狄与北疆之间的边界上有一座城门，上面布防森严，没有通关文牒一律不允许出入。
马车晃晃停停的走着，忽然有人敲了敲车壁。
“里面的人都下来，例行检查。”
与阿水对视一眼，杨宁馨摸了摸脖颈上带着的药箱，这才安心下车。
“干什么去的？”
“寻人。”
官兵瞧了一眼被阿水护在身后的杨宁馨，又瞟一眼做车夫装扮的崔时。
既然有了崔时这个男丁，杨宁馨就让十二隐去了身形，这样既不会暴露身份，遇事也不会太过被动。
“走吧。”
不知是不是杨宁馨的错觉，她回到马车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一道视线，等她回头时，只能看到官兵们略显凝重的表情。
出了关卡就是宸国之外的境地，杨宁馨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阿水见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便伸手从包袱里拿出了油布抱着的点心。
“小姐早饭没吃几口，不如现在再用一点儿。”
杨宁馨摆摆手拒绝了，一种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不禁使劲摇了摇头。
绥狄城里的人似乎都对北疆十分忌讳，刚才出城的人中着宸国服饰的更是少之又少，北疆的疫病若真的十分严重，为何出城时官兵并不多加提醒呢？
“崔时，你好好观察沿途情况，有什么异常马上告诉我！”
被杨宁馨如此语重心长的嘱咐过，崔时也心下多了戒备。
按照十二给的地图，他们再往北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凉山部，也不知道十二走到了哪里……
怀着对疫病的担忧，杨宁馨很快就决定用药箱里的东西做一些基础预防，毕竟他们刚刚进入北疆，绝不能因为疫病无功而返。
闭眼默念了一会儿，她直接从药箱里拿出了消毒液和一次性医用手套，又吩咐阿水把她自己采买的衣服拿了出来。
这件衣服袖口束起，不似寻常大袖，束腰也十分简洁精干，杨宁馨火速在马车里换好了衣服，又把刚才换下来的襦裙用剪刀剪成一条一条的，交给了阿水和崔时。
“待会儿若是见到了患疫病的人，切不可直接接触，把这个围好。”
杨宁馨知道他们准备了面纱，到薄薄的一层远远不够，她把药箱里的现代口罩拿出来又有些惹眼，便先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北疆的路并不好走，也不似宸国修建了许多管道，杨宁馨她们一路颠簸，才中午在太阳升到半空时隐隐看见了一处聚落。
“小姐，前面似乎就是凉山部。”
崔时的声音混着风吹进车厢，杨宁馨裹紧了脸上的布条，和阿水一同看向车帘外。
马车逐渐靠近，杨宁馨看到了和现代蒙古包类似的矮房子，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堆，烟火气越靠近越明显，这里显然住着不少人。
“你们是什么人？”
意料之中被人截停了马车，崔时镇定的拿出了怀里的文碟。
“我们是从宸国来的商人，不知此处可是凉山部？”
“宸国商人？赶紧回去吧，不能再往前走了。”
穿着宽袍的男人粗声粗气的说道，他的普通话显然有些生涩，看来确实是北疆人。
“这是为何？”
崔时面带焦急，眼看两个男人要走，连忙跳下车辕追了两步。
“看你们是从绥狄来的，那里的人没有告诉你们吗？”
另一个男人模样更年轻，汉语也更加流利，崔时被问得一愣，只得摇摇头。
“阿鲁，别和他们多说了，让他们赶紧走。”
被叫做阿鲁的年轻人点点头，直接竖起长矛拦住了崔时。
“等一下。”
马车里传来的女子声音叫阿鲁抬眼望向不远处，只见一个青衣少女掀起车帘走了出来，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眼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凉山部是不是有人得了疫病？我就是大夫，可以帮他们看看。”
这话成功的令前面的大汉停了脚步，目光沉沉的看过来。
“你是宸国来的大夫？”
阿鲁闻言明显面带喜色，不等他再多说什么，大汉折而复返，一柄匕首直接抵在了杨宁馨的脖颈间。
“你想干什么？一个中原人伪装身份特意来北疆行医……说！谁派你来的！”
阿水神色紧张的摸到袖口里的刀片，崔时也后退两步与杨宁馨并肩，大汉两眼眯起丝毫满是怀疑，杨宁馨却面色如常，眼神镇定。
“我祖上确实是商人，此番来北疆也是为了寻人，不过是恰巧跟随师父学过一些，略懂一点儿医术，想要帮忙罢了，你为何如此激动？难不成这疫病有什么问题？”
大汉眼中精光闪烁，没想到被这么一个丫头片子临危不惧的猜中了心事，当下愈发警惕。
“你不用紧张，若是凉山部不需要大夫，我现在就可以走。”
杨宁馨泰然处之的模样让大汉不再怀疑她的话，毕竟寻常中原人见到生死关头都是哭喊不迭，哪里有人能够如此稀松平常的应对。
“如果你真的是大夫，还请你能够帮帮我们。”
“带路吧。”
三人正准备往前走，却再次被大汉拦住了。
“他们两个不能去。”
与阿水对视一眼，杨宁馨指了指一旁的崔时。
“他是我的助手，我们需要一起进去。”
有些狐疑的看了崔时一样，大汉显然不太相信，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带着助手，那不是老大夫才有的吗？
“再耽误下去，受伤的只有你的族人，我们两手空空，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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