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恭谨的说道:“事有轻重缓急,下官心里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天色不早,大人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
徐宁这次没有拒绝,道了声好,起身拱了拱手,向客房行去。
转身之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吴玠乃至整个川陕的官员与将领中,对曲端不满的人只怕不是少数, 而且怨意颇深,动辄往谋逆上靠,这是想曲端死啊。
想想也是,先撇开曲端个人的性格脾气缺陷,单就他在陕西诸路实施的以坚城险隘自守,层层抵抗的战略,便会让他得罪太多的人。因为在抵抗过程中,绝大多数情况下,曲端并不会派兵救援,或是选择攻敌其他地方,采取以一换一的自残式打法。
这种战略,对于处于劣势的宋军来说,无疑是消耗敌人最为有效的办法,但伤亡无疑是巨大的,而且守城的军民随时会成为弃子。守城的军民要么死战,战死,要么一拼命撑下来,至于选择弃守,曲端断不会留情,处置十分严厉。
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历史上,曲端与吴玠忠心无庸置疑,但这也与曲端早早被张浚、吴玠等人早早冤杀有关,若真是置之不理,川陕的这场内部矛盾最终如何收场,难以预知。
当然, 令他头疼的还有这客房里的美人。
吴玠请自己回房歇着,神态与语气非常恭谨,这种恭谨在今日渡口与酒宴上都未见到,这让徐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倒不担心吴玠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但若自己拒绝了他的示好,自己接下来的行事怕是会平添许多的阻碍。
以徐宁如今的地位与权势,身边的女人可以说是少得可怜,但他已经很满足了,并未想过再娶侍妾。一来,女皇那里不能不顾忌着,万一惹恼了女皇,让自己头顶青青草原不说,万一两人因此反目成仇,那事情可就大发了,二来,同样是因为与女皇的关系,他不需要象吴玠、韩世忠一样,一个以酒色自污,一个广置田产,以此来安朝廷的心,避免让女皇猜忌。
然而,即便是自己不做什么,这漫漫长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李诗的清白肯定是保不住了。
虽说这年头,男女不象后世那样礼教森严,权贵人家相互赠送自己宠爱的侍妾也属寻常,更何况靖康之难前,在大宋还流行起租赁侍妾、婢女之事。
不过,徐宁本人可没法接受这样的做法。
客房的门是打开的,吴府的管事,吴家老仆吴兴正对李诗说着什么,神色严厉。
李诗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吴兴听得身后的轻咳,回头见是徐宁,立时满脸堆笑,深揖道:“徐大人早点歇着,小的就不打扰了,小的告退。”
徐宁微笑颌首,直到吴兴出房带上了门,这才放松下来。
李诗抬起头,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小声说道:“妾身伺候大人歇息。”
徐宁看着她笑得太过勉强,伸手阻止了她的靠近,小声说道:“不用麻烦李小娘子了,你去床上歇着吧,我有事要想,就在这坐一会。”
说完,靠着桌边自顾自坐下了。
李诗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到床边,和衣靠着里边侧躺着,紧张的等待未知的命运。
只是左等右等,徐宁一直没有动静,迷迷糊糊中,就真的睡过去了。
等待醒来时,才发现徐宁已不在房中,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李诗庆幸开心之余,难免又有些失落。
过了小半个时辰,吴兴在房外说道:“李娘子,徐大人接你去他大营的马车已在府外等候。”
忠武右军在利州驻守有一万余人,营寨就在城北的金山寨。
五代十国,蜀主孟昶在绵谷城北金山筑兵寨,是为金山寨。
金山不高,风景秀丽,倒是块风水宝地。
此时的金山寨校场之上,旌旗招展,军列森严,足见吴玠治军之能。
演武台上,徐宁与吴玠俱是光着上身,各持一根木棍你来我往,打得兴起。
木棍一头各以布包裹,当作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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