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低着头,依旧用轻的刚刚能听到的声音回道:“妾身的爹娘是同意的。”
徐宁哦了一声,他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这言外之意。
以吴家在四川的权势,想来便是白送,有很多官员与富室也都是愿意将女儿送上府的。
徐宁看着李诗,认真说道:“如果你愿意回家,我可以让吴玠派人送你回去。”
李诗抬起头来, 摇头说道:“妾身回不去了,爹娘不会同意的。”
徐宁听出这里面的苦涩之意,心里叹息一声,沉默了一会,说道:“这样吧, 既然碰上了,也是有缘,我去跟吴玠说, 让他为你寻户好人家嫁了吧。”
李诗明显有些意动,只是神情间大为犹豫。
徐宁转身出房,远远的丢下一句:“李小娘子尽管安心歇息,我去找吴玠去。”
出了客房的徐宁也不知何处可去,便就近找了座凉亭坐下,反正府里有人瞧见自己了,自会去禀报吴玠。
果然,没多久,一身便服的吴玠匆匆赶来陪罪。
“可是李小娘子不懂事得罪了大人,下官这就派人将她带来,交由大人严惩。”
徐宁看着吴玠,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管事与亲卫。
吴玠会意,摆手让众人退去。
徐宁指了指对面的石凳,笑道:“既然来了,坐下谈谈?”
吴玠依言坐了下来,试探着问道:“大人想谈什么?”
徐宁笑意盈盈,开口却让吴玠大吃一惊, 只听徐宁单刀直入道:“吴兄倒是个懂事的,不惜以酒色自污以掩人耳目,让朝廷不致于猜忌于你们吴家。你有这番心思,我可以理解,也不想多嘴。不过,让这么些青春美貌的年轻女子就这么困守府中,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吴玠瞳孔微缩,转眼恢复如初,说道:“大人慧眼如炬,下官佩服。入府的女子要不了多少时日,便会赠予嫁妆出嫁,然后再新换一批,也不算亏待她們。”
徐宁听了,露出赞赏之意,笑道:“如此甚好。那位李小娘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我见了都忍不住心动,不过男女之事,讲究两情相悦,我家中的两位,都曾与我一起对抗金虏,同生共死过,所以吴兄的好意只能心领。”
吴玠一听不慌不忙的道:“大人府中二位夫人,下官也有耳闻,一医一武,巾帼不让须眉,大人文武双全,身边也该有位知书识礼的才情女子红袖添香才是。”
徐宁沉吟不语。
吴玠只道徐宁意动,继续道:“李诗的父亲宣和年间的进士,母亲亦是大家闺秀,虽为女子,在成都也颇有诗名,如此才情与美貌的女子,也只有大人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
徐宁脸上似笑非笑,忽然开口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吴兄有事直说便是。”
吴玠神情一滞,不过有些话反正要说的,便干脆挑开了说道:“赵相在时,便有多人密报忠武左军都统制曲端意图谋逆,但都被赵相压了下来。如今大人过来,不知对此事如何看?”
徐宁看着吴玠,反问道:“吴兄相信曲端会谋反?”
吴玠垂眉低眼,想了想,说道:“曲端若真的谋逆,陕西诸路早已不知姓金还是夏了。不过,王庶说他对朝廷对官家不满,也是有的,更何况,曲端骄狂难制,多次违抗朝廷与上官的命令,多次对同僚与下属见死不救,丢城失地,朝廷若不严惩以示警诫,只怕难以服众啊。”
徐宁皱眉,神情凝重,缓缓说道:“曲端是西军宿将,在陕西军民心中威望很高,处置不当,只怕会出乱子,更何况,如今金人十余万大军大举进入河东与陕西,这时对曲端下手,无异于自毁长城,将陕西诸路拱手让于金虏。此事,以后再议吧,当务之急,吴兄应以大局为重,以川陕军民为念,暂时将个人恩怨放在一边,同心同德,共同金虏,这才是为臣之将之道,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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