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女恢复人形时发髻散乱,脸色比雪衣还要白,狠厉的竖瞳犹如落败的霜花狼狈不堪。
“第一局,蛟女败!”判官端着透明的盘子走到蛟女身前,蛟女抬眸看了判官一眼咬紧了嘴唇,不甘不愿地生扣下一片护心鳞放入了盘子中。护心鳞是蛟龙最坚固的鳞片且因有心头血的缘故乃是大补之物,凡人得之可以增添百年寿命,这也意味着她要飞升需要更久的时间。这一趟西境行不仅白来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判官把染血的护心鳞递给江时清,恭敬问道:“女神佛可否告知名讳?”
“送子观音。”
江时清拿起护心鳞,银白色的表面有细密的凹痕在光线的折射下流光溢彩。
蛟女嫉恨又畏惧的目光扫过来,魔音绕脑的滋味太令人难受。江时清走上前蹲下身,白鳞蛇从她袖中钻出飞到蛟女怀中,小蛇焦急地舔着蛟女血迹斑斑的心口。
“你什么意思?”蛟女警惕地后仰。
江时清起身:“还给你”
“我不要你可怜我!”蛟女气愤地瞪眼。
江时清露出一副你有病的样子,挑眉:“我赢了拿了彩头比试就到这里为止,我还你白蛇是要警告你别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实际愿意是她养不活白蛇,毕竟她可是个连花都养不活,青蛙都能养死的手残。
蛟女怔怔地看着江时清离去。
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居然有了反转,场外的看客看得津津有味,不免有些好奇那赢的女神信甚名谁。倒不是要下场会上几招,那女神的技能类似于【箴言】出口成咒,等级不高,不到一念成咒让诸天忌惮的程度,现阶段的箴言女神对付起来很简单让女神说不了话就行,不值一战。
也有部分神佛生了几分兴味,那女神佛居然有点化的能力,瞧那胆小迷惘的桃花妖被点醒后飞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一介低贱的小妖会跻身神佛界总显得有些碍眼,但桃花妖太小了动了手反而会弄脏自己的手。
那女神佛就不一样了,这人先是赦免了坏了她福运的婢女,又点化了桃花妖,甚至还能饶恕挑衅她的蛟女还把白蛇还了回去。宽人亦是宽己,是有大智慧者,这样一份仁心实属难得,青莲佛子微微颔首。之后又有几位想要挑战江时清的都被青莲佛子挡了回去。
江时清飞回父神身边念念不舍地把鳞片奉上。
说要给,目光却一直盯着,她来的路上已经把血擦净使劲摩挲过足了手瘾没想到给的时候还是很不舍。
父神侧眸大手压过来取走了鳞片,江时清苦了下脸很快又恢复正常。
一只纤长漂亮的手伸到江时清面前,古铜色的手心躺着一枚红色的鳞片,晶莹剔透,鳞光闪烁,高台上的【奈亚拉托提普】快速扭头看向这边,就在方才祂感受到一股同类的气息,恐怖至极。气息的来源处又是这个黑衣男人,【奈亚拉托提普】警惕地眯了眯眼。
“给我的?”江时清馋到咽口水,这片比刚才的要更漂亮,热切地问。
父神颔首,江时清抬眼确认后才抓握鳞片,葱白的手指刮过古铜色的指腹,父神的手指蜷缩了下。
江时清觉得今日的父神真是反常,觉得奇怪之余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新得的鳞片上去了。
【赌头彩】节目一直持续到天黑才终止,宾客们纷纷入了仙云台洞府。
江时清和父神跟随引路的婢女停在一间厢房门口就走了。
夜幕降临,仙云府内挂满了灯笼,微风轻拂,满池莲叶随风摇晃,漾起波折的水面折射着暖黄的烛光。江时清在宴上饮了半杯酒,初喝时觉得甘甜可口没想到后劲挺足,此时有些微醺被小风一吹后知后觉地晃过神来:那引路的婢女是把她和父神默认成一对了。
她在精神病院时与齐嘉乐、鹤君同吃同住,大家都是病友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概念,她那为数不多的男女性别观念不知怎地在此时冒了头。一男一女一个屋,她妈好像说过不可以?原话好像是孤男女不可同处一室?
父神看她直勾勾地盯着门,脸颊微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主动推开了门。
屋子的主人布置得很贴心,桌椅用具样样俱全,屏风后还有一个浴池洒满了花瓣,正厅用拳头大的夜明珠照明,浴池换成了发着微光的灯芯花,池中灵气浓郁,花香阵阵。
“站着作甚?进去。”
江时清偷摸抬眼,父神倚在门边金眸垂着,嘴角有丝弧度一晃而过。她拍了拍头觉得自己出现错觉了。随即一想,父神的真身她见过简直非人类,怪诞至极,和人类不是同一个物种,应该没有性别观念也不会把人类放在眼中,她担忧个什么劲儿?
脚一抬,步一迈,潇潇洒洒地踢到门槛就要往下摔,一只手伸过来捞住她的腰轻松一提送进了门。
江时清扑腾了几下没挣脱被父神放在椅子上,她半身压在椅子上,椅脚翘起来整个人要往前倾,父神的手把住椅背将椅子推回去。摇摇晃晃的感觉就和儿时的木马差不多,江时清嘻嘻一乐故技重施,父神刚松的手又握住。
没得逞,江时清不满地唔了声,仗着酒醉胆大地去掰阻碍她的手,双手齐上从指缝间往上掰却被反扣住。
“别乱动,乖乖坐着。”
父神只是警告,江时清看着就像个不安分的,再匪夷所思的事一旦和她挂钩就显得正常起来。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在父神眼前晃过,每次都是不一样的,无畏的、担忧的、强硬的、哭泣的,都那么生动、鲜活。
此时微红着脸,迷登登看过来,红润的嘴唇委屈地抿起又是祂没见过的模样。父神以为江时清不会听,没料到对方憋着脸,腮帮子鼓鼓的,水润的眸子在眨动的睫毛下时隐时现,下巴搭在一人一神交握的手上,柔软滑嫩的皮肤触及父神的指背带着灼人的温度。
江时清安静地待在椅子上,酒的后劲侵蚀她的神经,嘟囔了什么,浓密的睫毛阖上枕着父神的手睡了过去。
父神心尖蓦地一软任凭她睡过去。
进入副本以来她未曾入睡过,即便是浅眠也少有,借了点酒精睡到半夜才醒。
夜明珠的光温润不刺眼,江时清揉了揉眼扫了一圈屋子没发现父神的身影,屏风后面倒是有人影晃动。她记得她好像和父神同进的屋,后来发生的事就记不清了。酒酿害人,她可别醉酒后说了不该说的话,动了不该动的手崩了人设,惹得父神一个怒意就把她给吃了。
“醒了?”屏风后传来低语。
江时清瞬间清醒,这时候要继续装睡显然是不可能了,她下了床小心翼翼地问:“我好像喝多了,如果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父神都别在意,酒话当不得真。”
屏风上的影子动了动,父神低沉嗓音传来:“吾怎么听说过汝们人类的一句古话叫做:酒后出真言?”
“汝冒犯了吾,该当何罪?”
江时清舔了舔嘴皮表面淡定,摸茶杯的手不听使唤地碰倒了茶杯发出声响,她手忙脚乱地扶正匆匆忙忙倒了杯水也没看清就灌入喉咙中,喉咙后知后觉地又辣又疼,不是水,是酒!江时清又喷出来。
咳咳咳江时清捂嘴咳个不停,水声晃动,江时清一抬眼屏风上的影子站起来,父神要起身了!要来兴师问罪了吗?她瞄了眼门口的距离,连忙道:“父神,古话不一定都是全对的,而且醉酒的人神志不清说的都是胡话。”浑然不提冒犯的事。
她冒犯的事可多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已经麻了。
晃动的水声一顿,父神踏上池边,水珠念念不舍地从古铜色的皮肤上滚落,高大的身形透过屏风的上缘捕捉到江时清窥向门口的视线,垂眸莞尔:“汝打算如何补偿吾?”
金眸沉沉地看过来,湿润的黑发遮掩住铁画银钩般的脸,身后水汽弥漫,乌发和水汽本该是柔和的却衬托得父神更加冷峻、艳丽,危险而又迷人。江时清咽了咽吐沫将辛辣的残酒也咽了下去,忽然理解了蛟女为何只见了父神一面就指定要要父神。
色令智昏,她原本以为已经见过了父神很多面,对父神这张脸应该有抵抗力了,实际上美人常看常新,这种视觉冲击力真怪不了她心智不坚。
“补补偿,”江时清磕巴道:“父神想要什么补偿?”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江时清咬紧了舌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清醒清醒。
父神已经换好衣服绕过屏风走了过来,边走边道:“汝直呼吾的名讳是为不敬”
江时清下意识退到桌子边还以为是多了不得的冒犯,原来只是叫了个名字。但父神这样似乎很严肃,她刚松懈的心脏又提起听父神继续道。
”但汝既然要追求吾,吾可以容忍汝“
“汝今后就唤吾真名巫祈。”
【作者题外话】:好像有点磨叽了,还是搞任务吧,我这可是惊悚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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