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荆先生,施粥也开始了。看着难民规矩的站着长排,没有一个捣乱插队的,郁落岩感叹道:“百姓还是规矩善良啊!”
周静萱心中呵呵,昨天乱七八糟的装康她不是没见到。要不是从昨天就知道粥管足,不必担心,而且还有那么多士兵看着,也不至于这么规矩。
“这粥看起来不错啊!”
这个闲着没事的,站到锅旁边,看着帮工一碗一碗给难民盛粥,抽抽鼻子闻了闻,觉得不错,他还想来上一碗。
周静萱实在看不下去,把这个家伙拉了过来。没看到因为他在旁边,吓得帮工手一直在抖吗?那几碗粥都洒的只剩半碗了!
“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我刚买的宅子还需要收拾收拾,你去忙活那个去。”
“那你陪我!”某人无赖的说。
周静萱扭头看看周边,碍于某人的淫威,谁也不敢往这边看。他们要是看见认为的煞星如此状态,必定会幻灭。
周静萱看看粥场,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傅盼雪和郭元良都在这,也不差她一个,便点头同意。
知道周静萱要把郁落岩带走,郭、傅二人连忙打包票:“放心吧,这里有我们,不会出事的。你赶紧把他带走吧!”
扭头看还在那里闲逛的人,他知不知道自己这么不受人待见!
都交代好了,周静萱和郁落岩刚想离开,粥场出状况了。
从第一天起,府衙就派官吏守在这里,给难民登记。而粥场这边也是有人在那里辅助,登记完的才给粥票。大部分难民还是守规矩的,毕竟登记也没什么损失。
可也难保有两个刺头,前几个都被官兵和护卫给收拾了,老老实实按照规矩行事。今天这个可不一样,他竟然会功夫。
不大一会,就把五六个官兵打到在地。
“凭什么不给我粥?”
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修长,衣服破烂,胳膊腿都露着呢!此时他梗着脖子冲着官吏大喊,可眼中却掩盖不住慌乱。
见有了热闹,郁落岩暂时就不想走了,拉着周静萱就往那边凑。
“你干嘛?!”周静萱用力挣脱,可郁落岩的手就像老虎钳子,始终无法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她面颊微红,死命瞪着郁落岩。脸皮厚的这个人只是嘿嘿一笑,丝毫不在意,手指头还在周静萱手上摩挲两下。
“松手!”周静萱低声喝道。
郁落岩依旧装傻听不见,知道把她拉到热闹处,才松开手。
看见一圈官兵围着自己,少年向后退了两步,低头抄起一个棒子,举了起来。
“你们别过来!粥我不要了,我要离开!”少年色厉内荏的喊着,刚才被打倒人的样子这些官兵也看到了,他们也只是围着,没有一个人敢主动上前。
“来这里的难民都必须要登记!否则就是奸细!”官吏生气的大喊,刚才他被少年打了一圈,整个眼眶都肿了!
少年冲着官兵舞动几下,“你们别过来,否则我手下无情!”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上前。
郁落岩笑了,对自己身后人说:“你去上去几个,掂量掂量他的本事。”
“是!”
郁落岩的士兵越过府衙官兵冲着少年攻击而去,这些人和刚才的官兵可不同,都是在战场上身经百炼,上去五个人,几下子少年便乱了手脚。
“手上功夫倒还行,就是没有实战,没见过风浪,太嫩了!”郁落岩评价道。
果然,没过一会少年就被几人打翻在地,绑了起来。
士兵把少年押到郁落岩面前,官吏也忙过来施礼。
“下官见过大将军!”
“嗯。”郁落岩轻哼一声,便知会了。
官吏忙站到一旁,等着郁落岩吩咐。
“你叫什么?为何不敢登记?”
从刚才他便发现,这个少年在害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这件事。不敢登记,害怕官府。他不由得对这个少年的身份好奇起来。
即便是被绑着,少年依然是梗着脖子直直站着,没有一点要低头妥协的样子。
“你是逃犯吧?”郁落岩笑着问道,这个年纪,这个情绪,不难猜出少年的情况。可自圣上登基以来,并没有屠戮哪个的全家。这个少年也并不像能犯什么大案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少年瞳孔一缩,露出惊慌的样子。但很快,便转为愤怒和仇恨。
“说说吧。”
郁落岩让人把少年带到一旁,把官吏赶回去忙活自己的事。他坐在树下的太师椅上(从郭元良那抢过来的),抬头笑着问眼前的少年。
少年看着周围全是满是杀气的士兵,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可嘴还是很硬,紧紧闭着,一言不发。
“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眼前的这个人可是骁勇大将军,骁国公的世子。如果现在不说,恐怕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没有了太师椅,周静萱只是拉了把普通椅子坐在一旁。看见少年的样子,立即在脑海里编出无数他蒙受冤屈的剧情,毕竟那么多年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
郁落岩听着话看了周静萱一眼,无奈又宠溺的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周静萱的话还真有作用,少年听见大将军三个字立即眼睛一亮,急切的问:“你真的是打败胡奴人的骁勇大将军吗?”
“嗯。”郁落岩点点头。
“你能帮我申冤吗?”少年满怀希翼的看着郁落岩。
郁落岩叹口气,“你先说说看吧,也许我转达天听。”
少年有点失望,可他想了一下,一咬牙还是说出自己的事情,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
他本来是北方一座小县城上一户富商之子,自小也是娇生惯养,受尽宠爱。但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枪弄棒。他父亲便找了几个武师教授他。
也许是他真有习武的天赋,即便武师功夫不怎么样,他也学的有模有样胜出于蓝。他既然学武,自然有一番侠义心肠。县里他父亲为首富,和县令的关系极好,自然也没有人敢惹他,也就养成骄傲自大的性格。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熟套了。
一日,在街上遇见有人调戏女子,他抱打不平把那人给打了。当天晚上那名女子就被人带走,隔日被人发现在河边,□□。
少年大怒,他们县还有草菅人命这事,这还了得!便找了县令,把调戏女子那人说出,怀疑那人就是凶手。
他以为接下来那人会被带回县衙,审问案件,为女子报仇。可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是他被人带回县衙,被指认为凶手。而指认他的人就是那天调戏女子的人。
他吃惊的看着与父亲称兄道弟的县令,听着一个个被收买的证人说着编造的故事。在他还没搞懂这是为什么的时候,就被判处死刑,秋后问斩。
他的父亲为他到处奔走,想要给他求个公道。可惜日的至交好友,现在都闭门不见。
直到有个朋友实在不忍心,才告诉他真相。原来少年打的那人是知府的亲侄子,知府没有儿子,这个侄子就等同于他儿子一样。朋友后来又给他出个主意,让他去找知府侄子求情。
少年父亲信了,真的去找了知府的侄子。知府侄子满口答应,其代价就是要他们家所有财产。他同意了,把所有东西送了出去,满心欢喜的等着儿子出来。可儿子没等出来,却等来衙役。以勾结山贼的罪名抓了进去。
在里面他见到了儿子,少年也知道了一切。
少年怒火中烧,想要不顾一切冲出去报仇。他家原来的一个家丁来看他们,给他带来机会。
这个家丁当初是他父亲救的,此次来就是为了换他出去来报答救命之恩。两人换了衣服,少年很顺利就出去了。他知道这其间少不了衙役的防水。
可出去后,还没等来他报复,知府侄子便发现人逃掉。开始到处捉拿他,他无奈只能和逃难的人来到京城。
“是那个府的知府?”郁落岩问,北方几个州府他还是知道的。
“延平府。”
这个知府他倒不是很熟悉,并不晓得为人如何。这少年的话也只是一面之词,至于上报,这点事情值得吗?以现在情况,和胡奴那边战事还有可能再起,不如到时候在查一查。
“这样,你先去那边登记。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抓你。吃完东西再过来找我。”
少年点点头,刚想走,又回身跪在郁落岩面前,一句话不说,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离开。
“你想收下他?”周静萱问,郁落岩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此番如此对这个少年,一定有他的目的。
“嗯,他的资质不错,我想收下。”郁落岩回答,“好好培养也许能独当一面。”当初老国公就是这样,收下很多人。现在他们在四处镇守,老国公才能回到京城安稳养老。
可谓大丰朝七层的军队都在老国公手里,也亏的当今圣上信任他们家,否则早就被除掉了。
“那你打算把他放到军营吗?”
“先看看再说,要弄清楚那边的事究竟如何。现在嘛,”郁落岩笑嘻嘻对周静萱说:“能不能先把他放你那里,你也知道他身份不明,放到军营不太合适,别的地方我又不放心,只能劳烦你了。”
“你是在打我新买的宅子主意?”周静萱笑着问道。
“如何?”
周静萱点点头,说是劳烦她,还是怕她那里不安全。少年毕竟习武,可以保护那里。而且姜云和他年龄相差不大,都是年轻人相处起来也会自在一些。至于身份,他恐怕已经知晓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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