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凌却的身体原因，浴室和卧室离得很近。
沈碎窝在被子里缩在床头，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刚才的睡意早就一扫而空。
想到自己刚才迷糊中说的话，做的事，他恨不得现在就躺下装死睡过去。
怎么，就脑子一热什么都顾不上了呢
而且凌先生还同意了。
明明达成目标是件该高兴的事情，沈碎此时却完全没心思去庆祝。
他闻得到凌却被子上清淡的木质香气，想象着他掌心下的地方也曾被对方的温度沾染，仿佛两个人隔着时空的错位相触。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也很新鲜。
沈碎很少有和别人一起同床的经历，幼时因为母亲要上夜班，他总是一个人看着窗外的夜空入睡，后来因为自己的问题，他更是避免和他人接触。
他想，除去想帮助凌却这个原因，或许他自己内心其实也十分渴望这种感觉。
而凌却是唯一一个能帮他得偿所愿的人。
“在想什么？”
凌却吹干头发后，出来便看到小青年靠在床头，托着下巴走神。
沈碎听到动静赶紧放下手，手指下意识攥住被角。
“凌先生，您现在就准备睡觉吗？”
小青年的反应落在凌却眼里，他了然地抿唇细思，到底还是紧张的吧。
虽然有些想不通沈碎执着要和自己一起睡的理由，但凌却愿意包容这样的执着。
只盼着他不会频繁从噩梦中惊醒，顶着那样一副丑陋的面容将人吓到。
“我还要再看会东西，你先睡。”
“好。”
沈碎往下蹭进被子，眼睛看着上方的天花板，注意力却全集中在耳边的动静上。
他感受到凌却上床时床铺微微陷下去的弹动，听到被子被掀开时细微的摩擦声，后背贴上床头时小小的撞击声，闻到对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
和他用的冷茉莉香不同，从身侧飘过来的是清爽微凉的薄荷气息，绵密的冷调感让沈碎像置身于一缕海风之中。
是冷冷的温柔。
于是紧张的心情也像被吹散了，他往被子里缩了缩，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安顿下来。
凌却熄了大灯，之留下一盏床头小灯，调到刚好能照明的程度。
说是要看东西，其实他并没什么心情。
明明两个人并没有睡在同一条被子里，凌却仿佛依然能感受到隔着阻碍传来的源源热意。
这让他心情安定，也让他心烦意乱。
两种本不应该同时出现的极端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甜蜜恼人的烦忧，扰得人无法集中精神。
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反倒还有些乐在其中了。
他喜欢沈碎带给他的新鲜感，也不抗拒去体验这些感觉。
甚至他总是在期待着，对方会在下一秒，下一分，下一个时刻，又会怎么样让他心有所动。
带着这样的心情，凌却很快放弃继续做事的想法，他调暗灯光，让整个房间陷入朦胧的昏黄。
身边的小青年不知何时已经安然入梦，姣好的容颜在夜色与灯光的掩映下依然不失光彩。
凌却替沈碎掖了掖被角，躺下的时候心里带着侥幸，也许有人相伴在侧，今晚他能做个美梦也说不定。
直到熟悉的梦魇再度笼罩周身，他喘着气于深夜惊醒，额头渗出一点冷汗，方知那点侥幸不过是心存妄想。
他没有第一时间起来，而是赶紧看向身边，不出意外对上一双很显然是被他的样子吵醒的眼睛。
那里头蕴着担忧和心疼，全然看不到一点不满。
而小青年软而温和的语调下一秒就像柔柔的风划过他的心脏。
“凌先生，您是做噩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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