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心不在焉”,林从由榻上坐起来,自背后抱着明帝修长优雅的玉颈,低声抱怨。这晚明帝原本想让顾琼侍寝,但顾琼忙着铺子的事,到戌时末方才和董云飞一起从外面回来,明帝看顾怡卿手上抱着一摞帐本,知道顾琼晚上肯定还要看账目,嘱咐了顾琼两句,翻了林从的牌子。林果君今个儿上午就腻在她怀里撒娇,今晚她再不安抚安抚他,只怕这位年轻的果君殿下就要有小情绪了。

    只是安抚归安抚,她脑海中思绪翻腾,很难集中注意力专心待林果君,这怎能不惹林果君抱怨?

    “乖,朕去把上午的折子批复了。”明帝不欲跟林果君讲她心里的事,随口扯了个借口,说是借口倒也不尽然,她今个儿上午还没看完折子就发了一通脾气,折子一个也没有批复,眼下再不批,明天怎么发出去?

    林从哪里信?然而明帝既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拦她的,一个合格的后宫是不能够妨碍天子处理奏折的。当下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由着她靸着鞋子披着衣襟往外面走。

    明帝快走到内室门口,脑海中忽然生出了个戏谑的法子,扭头就走了回来。

    林从正在满眼惆怅地目送她,见她回来了,立刻便换了欣喜的表情,伸出双手要她抱:“陛下不去忙了?”

    真够招人疼的,明帝心中怜爱,面上却微笑着道:“乖,专心等朕,朕一会儿就回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去拣地上的衣物,林从不是个特别细腻的人,方才两个人缠绵之时,衣服全都散落在了地上。

    明帝把衣服一件件捡起来,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林从就那么坐在榻上瞧着,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明帝也不管他,只把林果君的素锦腰带拿在手上,在林果君懵怔的注视下,快速地把腰带缠在林果君的两个手腕上,交叉着缠了两圈,腰带还有点余料,她灵机一动,提着人的衣领把人往床榻边缘一移,将人的手腕绑在了床的门柱上。

    “陛下?!”林从不悦地喊了她一声。

    “乖,朕马上就回来。”明帝瞟了一眼绑带的高度,毫无愧疚之意。绑带也就比床榻高了一尺,林果君坐在榻上,连胳膊都不用伸直,谈不上怎样难受,可能时辰久了会觉得累,但她哪里会在外面待那么久?

    无视林果君的不满,她俯身邪笑着用一根手指轻刮他没有一丝多余肥肉的光滑下巴:“小美男,你不要喊救命哟,这里没有人会来救你哟。”

    林从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道:“你这个色女,赶紧放开我。”

    不错,很上道,明帝继续演道:“本小姐看上你了,你今晚就乖乖地从了本小姐吧。”

    林从狠狠地朝着地面呸了一下:“呸,本公子劝你赶紧放了本公子,不然被本公子的妻主知道,非灭了你的九族不可。”

    宝贝,朕的九族可是有你一份,明帝心中狂笑,面上却做出了更加邪肆的表情:“小美男,你敢当着本小姐的面提你家妻主,你是想让本小姐把你的小嘴给堵上吗?你是喜欢手帕呢还是喜欢袜子呢?”

    这个威胁很有效,林从立刻就闭上了嘴巴,却因为生气,小腮帮鼓鼓的,鼻孔中不断地往外排闷气。

    林果君这个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想要欺负他了,明帝努力克制着才没能够立刻将人按倒,她刚要转身,又不大放心地朝人身上瞟了一眼。两个刚刚缠绵过,林从只着了一件交领薄绸短衫,两条滑白润泽的腿就那么光着,这个天气虽不至于受凉,但也绝对暖和不到哪里去,明帝抬手从林果君膝盖下面拽出红锦龙凤被来,给人覆在腿上,而后快步向外间走去。

    先批复江澄的奏折,对前面几件小事或写个“朕知晓了”,或写个“准奏”,对江澄最后为薛恺悦辩护一事,批了句“贵君为人,朕与皇后皆深知之。事有凑巧,亦不必深责顾氏等人,惟严谨宫中路引可也。”

    批完后想了想,江澄既有请罪的语句,她不专门给他写句话,怕是难安他的心,她这两年看他在公事上越来越得心应手,已经快要忘了他是个胆怯谨慎的男儿了,今个儿这番回忆,让她再次意识到他远没有看上去的强势果敢,这种内心深处的不强势不自信,恐怕不会只表现在感情上,一个正常的人不可能在公事和私事上截然不同。

    在批好的句子后面又加了一句:“此事既属凑巧,卿何罪之有”

    批完江澄的奏折,她继续批黄一笛的奏折,敌人既然跑回去看家了,那黄一笛再紧着进攻,怕是就要吃亏,明帝思索了下,批了句:“敌归我弛,敌懈我攻,相机行事,早日建功。”

    批完黄一笛的,便当处理杜方娜的折子了,明帝冷笑了下,提笔写了句:“贵君之事,卿可去政事堂知悉真相。卿风闻言事,不究本末,几成诬罔,尔后当引以为戒。”

    她知道她这么写便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杜方娜,比起台谏官,她更信江澄,她也知道她这么做其实是不大合乎帝王的制衡之道的。台谏官是天子的耳目,台谏官的作用之一便是做天子的爪牙抗衡宰相,然而,她就是想要更加偏爱他一点,让他更加从容大胆一点。

    批完了折子,明帝又坐了片刻,方才进内室去,她迫不及待地往床榻上看,然而预想中的男儿伸着胳膊委屈巴巴地等待她的恩赦的画面没能看到,反而看见了林美人自自在在地躺在锦被中悠然浅眠的场景。

    她好笑地走了过去,一掀锦被,自己也坐到了被窝中,扳过林美人紧俏的肩头,低声嗔道:“谁准你睡的?”

    林从眼睛都没睁:“好困,陛下别闹。”

    嘿,这可真是一点都不怕她了,明帝微有些挫败,然而瞧着林果君双眼紧闭的情形,弄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困了,也就没舍得再逗弄他,抬手用劲力挥灭了灯烛,她也躺了下来。

    才刚把锦被拉到肩头上盖好,林从就从锦被中抱住了她的腰,一个用力就把她翻转到了他的身上。

    黑暗中,林果君的声音格外有诱惑力:“陛下可是越来越坏了,居然学会绑人了。”

    明帝微笑,低头亲亲林从的鼻尖:“宝贝,你这兵不厌诈的本事都用到朕身上来了,咱们扯平了好吗?”

    林从的声音仍旧有些委屈:“这不一样。”

    明帝一边轻车熟路地宠幸美人,一边疑惑地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林从小声嘟囔道:“要是臣侍不会解绳索,那不知道要被绑多久,要是绑上一夜,臣侍这两条胳膊怕是要废掉了。”

    明帝好笑地道:“怎么会绑上一夜?朕怎么舍得晾宝贝一夜?”何况她绑的时候根本就没用力,哪里就能阻断血液了?

    林从仍旧不依不饶:“那可说不准,女儿家心狠的多,一个狠劲儿上来,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明帝有些无奈了:“好啦宝贝,别争论这个了,朕再怎么狠劲儿上来,朕也做不了那些辣手摧花的事,宝贝你若是连这一点都不确定,那朕可就太失败了。”

    她不信林从对她没有基本的认识,林果君敢自己解了绑缚,便是知道她只是跟他闹着玩,不会因为他的一点点不顺从就生气。

    林从听了这才住了口,却又催促她道:“陛下你倒是快一点啊,你今个儿晚上没用膳呀?”

    哎哟,敢嫌她慢?是谁在跟她说话,让她只顾答话来着?

    加快了速度也大了力度,没过多久,林果君就主动攀着她的肩头,让她带着他乘风破浪劈波斩棘。

    云停雨住,林从八爪鱼一般地把她抱得紧紧的,小声问她道:“臣侍回京后,能够把小泓、韩凝他们几个拉到武馆里来吗?”

    明帝不甚在意地问道:“你和悦儿那个武馆不是没什么人学了吗?回去后还打算开呀?”

    林从一翻身趴在她心口上,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对她言道:“当然要开呀,臣侍不仅要把它开下去,还要招更多的学生,让更多的男孩子去学武。”

    林果君说得这么肯定,明帝有些好奇了:“为什么呀?天下太平了,哪里还需要男孩子学武?”

    “天下是太平了,可是男孩子的日子并没有更好过呀,焦家堡的那个男儿不就被他妻主给杀了吗?他要是会武功,还能被杀吗?”

    明帝打了个呵欠道:“姚天这么大,被杀的男儿才有几个呀,为了这个学武,没有必要。”

    “被杀的的确少,可是被打的就很多了。臣侍听小云子说,虽然朝廷颁行新户婚法禁止虐打男儿,但男儿家心软的多,为了一巴掌一拳头的事,很少会去告官,也有些是怕告了官,官府责罚了他家妻主,他家妻主回头加倍地打他。”

    明帝道:“遇到这样的混账妻主,男儿可以要求和离啊。”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些男儿膝下有女儿,为了女儿再受气也忍着,有些男儿没了母家,和离了无处可去,还有一些,哎,怎么说呢,陛下你想想,就是妻夫之间闹个小矛盾,虽说当时那顿打挨得冤,可是过后也就好了,为了这一顿打就和离吗?有几个人肯呢?”

    明帝想了下,觉得林从的话很有道理,她方才忽然间心血来潮想要逗弄下林果君,若是林从因了这个闹着要离开她,那她也是不愿意的,她轻轻拍拍林从的后背道:“所以从儿的意思是让男儿强身健体不挨揍是么?”

    林从听了很是欢喜地道:“陛下说得对,就是这个意思,强身健体不挨揍。”

    明帝莞尔:“横竖苏泓和韩凝闲着也是闲着,朕准了。只是有一条你得跟男儿们讲好了,躲、逃、抗都可以,但是不能动手打妻主,动手打妻主,那是有违律法的。”

    林从把小脑瓜歪在她的心口上:“臣侍知道的,陛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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