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云飞眨眨眼睛,在她耳孔处轻吹一口气:“陛下没有她年轻怕什么的呀,陛下比她有味道呀。”

    这意思是说她和那温家少女各有各的好吗?这董云飞倒真是能欣赏不同的美啊,明帝愈发气恼,微微用力,把自己和董云飞拉开了一段距离,也不再说话,只抿唇看着董云飞。

    董云飞偏着头打量了她一下,轻声问她道:“陛下是怕自己输给她吗?”

    她是一统姚天的圣明天子,文武双全无所不能,怎么会怕输给一个小女孩?她所有的惆怅不过是害怕失去他啊,他不仅不明白这一点,还这么直愣愣地问她,当真是颟顸得可以。明帝瞪了董嘉君一眼,不予回答。

    董云飞见状桃花眼中就显出疑惑来,疑惑过后俊脸上就是一幅吃惊的表情,连嘴巴都张大了。明帝只是瞪着他,她今日里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此刻并不想继续给他甜头。

    然而董云飞很快地就从不敢置信换成了欢喜满足的笑容,那笑容又纯真又魅惑,足以让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怦然心跳,然而明帝不为所动,待董云飞再次向她贴了过来,明帝就伸手挡住了他。董云飞也不恼,把心口贴上明帝的玉手,伸胳膊抱住明帝的玉颈,在她耳朵边低声细语:“陛下这么在乎臣侍,臣侍真是受宠若惊。”

    最隐秘的心事被喜欢的人窥知道了,明帝心中痒痒的,不自觉地就柔软了下来,低声告诫:“以后不准当着朕的面喜欢别的女人。”

    春宵苦短,她不想再跟董云飞掰扯这个,也不想用那些不堪的字眼来形容他,只把自己最不能接受的事提了出来。

    下一瞬,她就听得董嘉君叹息道:“陛下,臣侍根本不喜欢那姓温的女子呀。”

    嗯?明帝微有些吃惊,董云飞贴着她的脸颊很有些无奈地道:“臣侍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臣侍喜欢她呀,陛下怎得就笃定臣侍看上她了呢?”

    他从头到尾没说过吗?明帝只觉头脑混乱了,冷静地回想了下董云飞的表现,他似乎的确没有说过他喜欢那温姓少女,那温姓少女说要他做她的玉笺郎,他也没有应允,哎,若是他果然不喜欢人家,那她吃得什么醋?

    明帝微有些羞赧,可是转瞬间又想到董云飞目不转精地看着那温家少女的情形,就郁愤地开口道:“你不喜欢她,那你还盯着她看那么久?”

    她这话一问出口,思路也就畅通起来,不待董云飞回答就继续追问,“你不喜欢她,那她说要给你赎身,你干嘛不反对?你不喜欢她,她说死后魂也要聚上一万次,你干嘛那么痛苦?你不喜欢她,你干嘛非要亲自送她去医馆?你不喜欢她,朕说放你走,你跟朕在这掰扯什么?”

    董云飞苦笑了一下:“臣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臣侍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让陛下吃醋。”

    嗯?她这一连串的疑问,他就用这么一句轻飘飘的保证就想糊弄过去吗?明帝狠狠地瞪了董嘉君一眼,一幅你不解释清楚朕今日决不罢休的架势。

    董云飞眨巴眨巴桃花眼,用鼻尖在她的耳朵边轻轻厮磨:“那女子和她同伴的衣裳好看,臣侍之前没见过这样的打扮,一时间看呆了,这是臣侍的错,臣侍以后一定非礼勿视。那女子说要给臣侍赎身,臣侍就应该斥责她,可她提到玉簪郎,臣侍想起来玉簪郎死得凄惨,就说不出话来了,这也是臣侍的错,臣侍以后不会再看那些传奇了。后来陛下说臣侍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死人,那玉簪郎的妻主也对玉簪郎说过这样的话,臣侍正替那玉簪郎抱不平,又听到陛下这么说,很是气恼陛下太过霸道,可是陛下再霸道臣侍也离不开陛下,那女子和她的同伴说话的时候,臣侍正沉浸于自己的痛苦中,就没反驳她们。”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吗?明帝一边听董嘉君讲,一边回忆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心中将信将疑,董云飞却也不管她是不是相信,只继续解释:“臣侍想要送她去医馆,不过是担心她伤得重,让陛下和臣侍的名声受损,想要亲自看了心中踏实,这也是臣侍的错,臣侍不该不信任陛下,陛下纵然是在气头上,出手也会有分寸。陛下说要放臣侍走,臣侍不愿意走,又不想给陛下道歉,就只好跟陛下掰扯,可是不管臣侍说想要继续巡视天下,还是臣侍说家人不同意,陛下都有解决的法子,臣侍没办法,只好指责陛下不喜欢臣侍。这还是臣侍的错,臣侍舍不得陛下,就该直接告诉陛下,不该跟陛下掰扯那些有的没的。”

    原来他是不愿意走,才跟她争执那些有的没的吗?明帝心头的气小了些,却不敢彻底相信,她所感受到的将要失去他的伤心之苦,让她对他的要求比之前更高了些。

    董云飞在她的玉颈上轻轻叹息:“惹得陛下伤心,是臣侍的错,不过臣侍并不后悔跟陛下掰扯。”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下次还要这样气她不成?明帝瞬间就怒了,却听董嘉君悠悠地道:“陛下让臣侍知道这世上的女儿宽厚起来能宽厚到什么地步。”

    明帝又气又无奈,狠狠地瞪了董嘉君一眼,出语威胁道:“你下回胆敢再这么气朕,朕就把你休了,你知道不知道?”

    董嘉君灿然一笑,紧紧地抱着她:“臣侍知道的,臣侍以后一定乖乖的。可是陛下也别再说打断臣侍的腿这样的话了好不好?臣侍听了真的有些怕。”

    “朕感觉你一点都不怕。”

    董云飞听了小脸就暗了下来,声音苦苦涩涩:“若是打臣侍一顿,能让陛下解气,那陛下就请动手吧。”

    他说完规规矩矩地垂手站立,一幅乖乖请罚的模样。

    他真以为她是那种生气了要靠打人来泄怒的渣女吗?明帝闷声道:“新户婚法不准责打夫侍,朕身为天子,岂能带头违反律令?”

    董云飞听了鼻尖上就起了些汗珠儿,不知所措地问她:“那陛下要怎样才能消气呢?”

    看着灯光下挂上一层阴翳的俊脸,明帝瞬间就想起来董云飞那年受伤的情形,那时候他因为伤口疼,常常连饭都吃不下,一张小脸也跟现在一样皱皱巴巴,她立刻就后悔起来,他上次崴了脚她都心疼得要死,今个儿是怎么了,果然是被他气得失去了理智么?看来以后她在他面前得更加沉稳才行,决不能再让情绪左右了理智。

    心中这么想,她的口气却是依旧凶巴巴:“今晚好生服侍朕,朕满意了就解气了。”

    董云飞抬眼看她,目光纯净如水:“臣侍遵命。”说完了就上前解她的浴袍。

    她一切由着他,哪怕他做的事情对男儿来说有些难堪,她也没有拦阻。瞧着他那张介于少年郎和成年男子之间的俊脸上没有一丝不愿,感受到他那既小心又用心的取悦,她心中的火气就彻底消失了,他便是再让她生气,她也爱他。

    不想让他心里有疙瘩,在他因她不肯宠幸而难过的时候,她伸手覆住了他,并且低声解释:“朕今日是临时起意到这里来的,来前没有服避子药。”

    他恍然大悟一般地飞了她个眼刀:“陛下真是越来越会捉弄臣侍了。”

    她一边动作不停,一边在他耳朵边真心夸赞他:“云儿的服侍是真的好,朕好喜欢。”她方才没有拦他,倒也不是存心要给他个教训,而是他在服侍女子上很有天分,她平日里怜惜他,可是心里还是很期盼他为她做这些。

    他此刻已经开始迷茫,只会迷迷糊糊地说“嗯”。

    待董云飞重新恢复了清明,明帝方才揽着他低声絮语:“若是哪一天云儿真的看上了别人,朕真的会放云儿走。朕再也不说打断云儿的腿这样的话了,云儿伤着一点半点,朕都要心疼死。”

    董云飞伸手抱着她,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她心口轻轻地蹭。

    明帝知道董嘉君这意思是没有满足,可她又何尝满足了?她不无烦恼地道:“等回了京,朕就服回子汤,以后就能够自在宠幸云儿了。”

    董云飞不敢相信地叫出声来,她立刻掩了他的口:“宝贝云儿你喊什么?”

    董云飞挣开了她的手,认真地道:“臣侍听此间的男子说,玉龙以前的都城那里有给男儿服用的药,等咱们到了那里,臣侍买上它一二百丸也就够用一阵子了。”

    他这意思是不想让她因为他一人而服回子汤吗?明帝微有些感动,轻轻拍拍董嘉君的胳膊:“算上悦儿肚子里的,朕有十个儿女了,便是没有云儿这件事,朕早晚也要服回子汤的。就东境这些把男儿当猫狗的人,给男儿服用的药能有多用心,说不定会伤身子。”

    这也是这几年她宁可自己服药也不让董云飞服药的原因,在女子为尊的天下中,给男儿配的药还是用来避子的,谁还管对男子的身体有没有损伤吗?

    董云飞愣了片刻,八爪鱼一般地抱紧了她,在她下巴上轻轻地啄:“陛下,臣侍离了陛下,再去哪里找个像陛下这么好的女子呢?”

    董嘉君甚少有这般真情流露的时刻,明帝心中柔情荡漾,再次和董嘉君唇齿相亲。

    董云飞年轻贪睡,明帝连日事多,两个一入梦乡,就睡得酣沉,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初了。

    安澜几个犹在等她们俩一起用早膳,明帝匆匆地洗了把脸就携了董云飞的手往大厅去见安澜。

    客栈的老板娘子似乎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身份,整个大厅中只有安澜这一桌席面,就连凌影和吴欢都垂首侍立在门口。

    明帝瞧着安澜面沉似水稳稳端坐,心里头开始打鼓,以她对安澜的了解,安澜必然是生气了,是什么事惹得安澜生气呢?她看了一眼凌影,果然凌影向她又是比划又是眨眼,她瞬间了悟,捏捏董云飞的手心,用只有董云飞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待会儿别跟皇后顶嘴。”

    安澜的确在生气,他今个儿早上起来,见这客栈的天台视野很好,就带着顾琼去天台上看风景,瞧着远处山峦起伏云霞变幻,看着近处绿树葱茏古桥流水,心情很是愉悦,顾琼更是欢快地对他言道:“这地方美得可以入画,咱们上午要是不走的话,可以让知柔画一画。”

    他刚想说陛下还有公事要忙,就听栏杆下面有人说话,他仔细听了一下,发现是那个姓刘的御前护卫在问护卫统领凌影昨个儿受伤的女子伤得重不重?

    那凌影道:“那厮忒不经打,陛下就推了她一下,她就骨裂了,现下吊着个胳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着了呢。”

    他和顾琼都很是吃惊,连忙喊了那凌影上来细细地问。这一问他就决定今个儿说什么也得责备董云飞了。

    明帝一坐下来安澜就噼里啪啦地训了董云飞一顿,怒责董嘉君身为后宫言行不谨引得她人觊觎有损男德还出言不逊顶撞圣驾不知恭顺为何物,明帝听了深怕董云飞面子上下不来,出言拦截道:“朕昨日有些急躁,没给云儿解释的机会,这事怪不得云儿,是朕误会了。”

    安澜瞪了她一眼,只看着董云飞,肃声问道:“本宫有说错吗?”

    董云飞连忙道:“皇后责备得很有道理,臣侍以后一定改正。”

    安澜语重心长地道:“陛下是极为喜欢你的,你莫要仗着她的喜欢,一再让她失望。”

    董云飞恭声道:“臣侍明白。”

    安澜瞟了明帝一眼,天子面前,他终究不能够狠罚她的宠君,可也不能不罚,皇后的职责之一就是替天子做恶人,把天子不舍得做不忍心做不方便做的事给做了。

    他看着董云飞道:“本宫罚你手抄男诫一遍,这回就不存档了,希望你引以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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