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那些书不追了！”兰芙眼神片刻不离身后扑来的大批书本，它们仍然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地挥动着书页，但大楼的边缘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它们牢牢挡住。
估计是自带了不能出门的指令。
说到底是违规研究，明亦川不敢太嚣张。
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兰芙终于想起来发愁，“麻皮，今晚打草惊蛇，之后咋整啊。”
“既然黎恺和元松遥想困住我们，明天就顺水推舟，留下来再找机会。”
秦征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丝毫听不出他几分钟前经历过一场生死较量。
狗男人还挺临危不乱。
兰芙决定赞美他一下，“儿子真聪明，我很欣慰。”
“有奖励吗？”
“哈？”
秦征一本正经地道：“我爸夸完我以后，都会奖励我礼物。”
兰芙被他的能屈能伸惊呆了，想怼他又想起来他爸走得不好。
喷亦有道，谓之喷人不揭短。
兰芙盯着他后颈，线条优美的筋骨被光洁的皮肤包覆住，墨黑的碎发许久不剪，半长不短地散在上边，衬得肤质尤其细白。
这狗比平时装得水泼不进，摆出一副领导派头，其实不就是个胡子都没长全的小崽子，比她也没大几岁。
“你想要什么？”
秦征还没搭话，又听兰芙嘟囔道：“太贵的爹可送不起啊，麻皮你们两个狗加起来扣了爹一个半月工资，爹现在还在给你们倒贴干活。”
然后她开始一通比比，吐槽秦征衣食住行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何其荒淫奢靡，如今竟然还搜刮剥削贫困下属中饱私囊。
猎猎晚风吹弯秦征唇角，他将背上念念叨叨的女孩护得更严实了些。
“想到再告诉你。”
回休息室的路上平安无事，想来明亦川吃了这哑巴亏，没有声张。
休息室是个两房一厅的大套间，兰芙回房舒舒服服地沐浴了一回——之前在帐篷里条件简陋，大家都只能喷免洗清洁剂来保持个人卫生，不爽得很。
她穿好睡裙，把快干发帽罩到头上，灭了灯往床上一扑。
曹衍家的被子质量是真的好，人陷在里头简直想游个泳。
客厅柔和的黄光从门缝里钻进来，兰芙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成功人士都不用睡觉的吗？！
兰芙在床上滚了几圈，把吸饱水的发帽扔到一边，甩甩头爬起来，套上软底拖鞋。
她往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左右望了几遍，最后走到桌前，将桌上一只直筒水杯握在手里，才轻手轻脚地拉开了门。
别问，问就是去客厅喝水。
门一开，兰芙就有点后悔。
秦征顶着一头半干的黑发，穿着睡衣在沙发上操作光脑。
钟晴变异的那个晚上她情绪太激动，以至于秦征穿着睡衣在她面前晃了那么久，她也没注意式样。
现在灯光明晃晃的一照，才发现他纯黑的真丝睡衣和她身上的睡裙，过于天生一对了。
沙发上的秦征朝她微微抬眼，表情颇为严肃，手指在触屏上不停点击，“还不睡？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明天出门前要做好计划，五点半必须起床。”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况且这位别人并不可能尴尬。
兰芙给自己洗了个脑，腰杆子又直了，“你自己都没睡，在这装啥？爹喝水也不让？”
“明亦川的情况超出了预期，我需要尽快跟局座汇报。”秦征这回眼皮都不抬了，专心致志地戳光脑。
啧，鞠躬尽瘁的工作狂。
兰芙意兴阑珊地接了半杯水，一屁丨股颠到秦征隔壁的单人沙发上。
沙发很软，她坐的时候用了力度，整个人猝不及防地陷了进去，杯子里的热水晃出来几滴，烫得她莫名烦躁。
兰芙放下杯子，一边甩手上的水珠一边闷闷道：“得，那就整完再睡吧。”
她一抬手，手里戒指闪过亮光，巴掌大小的全息投影光幕在她手心上方慢慢显了出来。
秦征终于停了手，凝望光幕上的影像——从他们入拱门开始，到机器人叶娴子眼冒红光那一刻止，录得清清楚楚。
非常珍贵的证据。
他们的微型光脑为了躲过机甲研究所的检测，只安装了少量高分子元件，内存有限，像兰芙这只戒指，最多只能录下一分钟的全息影像，所以非必要情况下是不会使用录像功能的。
秦征当时也有想过录像，但是机器人动作太过迅速，他要按下按钮已经来不及了。
没想到她卡点得如此完美，如今将这一段影像上交局座，他便省了许多功夫。
兰芙看秦征默不作声，神气起来，“你爹永远是你爹，好好学着点。”
当时她一进拱门，马上发现信号被屏蔽了，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再把秦征拍成一堆蝴蝶她可顶不住。
看天台的阵势，想那明亦川也没情趣对外来者搞什么请君入瓮，有厉害手段，该是在门口使的。
于是兰芙提起十二分精神，打开了摄像头，正好录到了叶娴子的变异。
兰芙靠在软绵绵的沙发扶手上，忍不住又打个哈欠。
她本来想明天起床再给秦征看录像，现在只能被迫加班——还没有加班费。
太阳他马耶。
秦征用光脑接收了录像，手上不停，兰芙眼看着他在影像上标了大段大段的注解，不一会便按下了发送。
“你真聪明，我很欣慰。”秦征放下光脑，揉揉眉心，用兰芙的语气重复兰芙的台词。
幸而他还保持了基本的节操，没把兰芙当儿子。
兰芙翻个白眼。
狗东西，学人精。
她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有奖励吗？”
学人精站起来倒了一杯水，坐回来继续学她，“你想要什么？”
兰芙差点脱口而出“加班费”三字，忽然想起有更重要的事要问这位学人精。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他俊朗的脸下滑到白皙的脖颈。
形状堪称精致的喉结随着他喝水的动作上下滚动。
奇异的感觉浮上识海，兰芙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把心一横，心中盘桓多日的疑问终于出了口。
“你老实告诉爹……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特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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