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课表安排可以称得上魔鬼,六点半的早自习,但六点十分要跑早操,所以起床最迟也得六点,跑校生就要更早。但早就有五点起床的勤奋学生,洗漱收拾好,不到五点半就坐到了教室里,开始背诵单词和古诗词。
晚自习是九点半放学,高三的是十点,白天的课程也安排的密密麻麻,体育美术这些课一周只有一节课,到了高二的时候就会取消,只会保留计算机课,因为会考要考计算机的实操,所以才能苟到高二。
唐优定了五点半的闹钟,她是容易缺觉的人,五点就算人起来了,但一整个早自习也废了,会睡过去。还不如多睡半个小时,起码能保证她大半个早自习是清醒的,效率还更高一些。
她妈妈是小学老师,没有早自习,她爸教初中,但一周最多两天早自习是他的,所以也不需要天天跟着学生起那么早,只有唐优需要苦哈哈的早早起床。
灌好热水后唐优就着着急急的出了门,走的早一点还能先去教室放下东西,迟的话她就只能带着东西直奔操场了,无故旷操,扣分!
夏秋交替的季节,快六点的时候天还是偏亮的,到了冬天的时候唐优就需要打手电了。她住的小区算得上是老小区了,户层不高,没有安装电梯,楼道的声控灯还时亮时不亮的,所以她下楼一般都挺小心的。
轻轻的关上门,一转身就猝不及防的看到了楼梯上有个黑影,吓到失声。
程落北不疾不徐的下了楼,看着贴到门上差点软成一张面饼的唐优,眉头轻轻皱起,“怎么了?”
她的嘴唇都发白了,身子也在抖。
唐优真是槽多无口,换成韩兆杰,她早扑上去骂人了,但程落北初来乍到,也不是故意吓她的,她能怎么办?只能僵硬的扯出一个笑,“没事,我就是不小心绊了脚,没站稳。”
她撑着门想要站直身子,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真是差点要吓死,还好虚惊一场,但确实是被吓到了,腿软的一时竟站不起来。
程落北察觉到了唐优的死撑,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直接将人拉了起来。男生不愧是男生,看上去清清瘦瘦的,好像没什么力气,但实际力量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唐优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程落北给拽了起来,要不是她吨位在这里,又下意识地扶住了墙稳住身体重心,怕是能直接扑到人家怀里去,那唐优就可以原地爆炸了。
不愧是能直接抬起满是书本课桌的猛士,臂力惊人啊!
“谢谢。”声如蚊蝇。
幸亏楼道内比较暗,脸红了也看不见,拯救了尴尬的要死的唐优。
程落北松开了手,声音仍是清清冷冷的,“以后小心。”
既然恰巧碰到了,一路同行也是无可避免的,唐优还不至于应激到遇到一个和她同路的男生就不走了,那神经就过于敏感了,说出来只会觉得她好奇葩。还好程落北不是个多话的人,安静的走在一旁,微风不燥,少年晴好。
进校门的时候保安大爷眼皮都没抬,是不是小情侣大爷心里清楚着呢,但他只管学校人员进出,抓早恋这种事可不归他管,何必多此一举呢?
教学楼的灯早早就亮了起来,晨光里点点昏黄,是独属于高中早自习的风景。
唐优看了看手表,六点整,来不及回一趟教室了,她没看见程落北戴着表,便好心提醒了一句,“六点了,我建议还是直接去操场,回教室放东西的话很可能会迟到。”
正式上课第一天就迟到,老马会气疯的。
程落北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的季节还比较友好,不冷不热的,学生们也不怎么受罪,到了冬天可就难过了,又黑又冷,但你还必须跑,美曰其名锻炼身体,提神醒脑。
一中没有规定必须跑足多少圈,早操是跟着音乐跑的,音乐停早操就停,所以打头的一班非常默契的放慢了脚步,三十六个班便整体都慢了下来。
高一操场跑早操,高二在国旗台那里跑操,高三围着他们那幢单独的教学楼跑,地盘清晰,互不打扰。
老马和一班的班主任说着话,“你班那群小兔崽子有你烦的了,第一天正式跑操就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压步子,你可有的跟他们斗智斗勇了。”
一班的班主任也毫不示弱,反击了回去,“我记得三班早操出勤率最低好像”他故意看向旁边站着的六班班主任,“我没有记错吧,武老师”
被点到名的武婉君微微一笑,又往老马的心上插了一刀,“迟到被抓的学生里也是三班独占鳌头。”
老马咬牙:这帮不争气的小兔崽子!
星期一的早自习是语文,跑完操后就要拿起课本背书,为了防止打瞌睡,语文老师要求站着背上二十分钟再坐下背。
唐优是边背边喝水,她习惯了早上喝热水,否则会觉得喉咙干,难受,影响学习。二十分钟到了,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往下压了压手,同学们就心领神会的陆续坐下了。
她的保温水杯是那种大号的,灌一次水管半天的那种,非常合唐优心意,所以坐下来的时候她又给自己的小杯子里添满了,等晾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喝。旁边的程落北却突然咳嗽了几声,唐优扭头,他的手握成了拳,抵在唇前,下意识地想把声音给压下去。
看了看程落北干燥的嘴唇,又看了看他那一滴水都没有的杯子,她挪了挪身子,悄悄开口问道:“要喝水吗?我给你倒点儿”出于对方的洁癖考虑,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从来都是用小杯子喝水的,保温杯在我这跟热水壶是一个性质。”
潜台词就是:我没有直接用保温杯喝过水,不用多想。
唐优是见过程落北喝荣锦热水壶里倒出来的水的,毕竟是能接受住校生活的人,洁癖想极端应该也极端不起来的。集体宿舍,大锅饭,楼层合用的洗衣机……极端洁癖是活不下去的。唉等等!可他搬出来了啊!
我~…;’☆&a;c︿★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捂死了三十秒之前自己的嘴!苍天呐,给个地缝让她钻进去吧!她没脸见人了。
程落北看了过来,因着刚才的咳嗽,白皙的肌肤上添了一抹绯红,声音也略微有些沙哑,说出的话却每次都能恰好拯救唐优的尴尬。
“麻烦了。”
苍天有个毛球球用关键时刻还是得靠程落北啊!
唐优现在宣布:程落北就是她的神!无可动摇的神!温柔到了骨子里的神!
书声琅琅,热气氲氤,模糊了面容。
看不清,也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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