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出了巷子,又去客栈接田情,再回到家,已日上三竿。
此时几人无比庆幸平时王氏门户紧闭,只留小侧门进出,才让他们没有那么引人瞩目。
谁知一走进去,就看到坐在旁边的小耳房里的莫晶晶,怀里抱着一只小红狐。左侧有一个小茶几,显然是等候多时。
看到六人回来,莫晶晶不温不火看了一眼,也不说话,王景初等人心虚地走近。她重新沏一杯清茶递到田轻轻面前。
“轻轻,饮了这杯茶,便去休息吧。”
又逐个看着王景初三人,停在王栀晴处,把怀中小红狐拎给她,“你表哥送你的。”
随后便走了。
王栀晴正不知所措抱着这毛茸茸的小玩意儿,一看自家娘亲走了才反应过来跟上去,王立逸一步化两步跟着。
王景初摸了摸鼻子,欲跟上,又看田轻轻拿着茶杯原地不动,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想来是一宿未睡,又走了很长的路,眼下都有些乌青。王景初这才想起这位小姑娘可是没灵力的,这一行她可能累的不轻,顿时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应该在客栈休息一会儿的,反正都会被罚也不在意这会儿。
“轻轻,此茶安神补身,可助眠,你喝了便去休息吧。”王氏的茶千奇百怪,王景初已见怪不怪,想了想,又说:“肖迪,你送她二人回去。”
然后匆匆跟上莫晶晶。
一路到了安灵堂,三人老老实实跪在灵牌前。
莫晶晶并未说话,那股冷淡气息却如有形,让三人不敢抬头。
“肖迪呢?”良久莫晶晶才开口,却是问肖迪。
王景初讶异,原来三婶方才是在等肖迪?
“三婶,我让肖迪送轻轻回去了。”
“阿祝,把肖迪带过来。”王氏不配仆从,莫晶晶从前是莫家大小姐,嫁来时也没有仆从,但有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跟过来,名为阿祝阿愿,因皆是筑基期修为,多年未突破,如今已是中年模样。
“是。”
不一会儿,肖迪就被带过来,一脸茫然在看到莫晶晶那刻便掩了下去。
“说吧,为何彻夜未归?”本来他们彻夜未归也不是大事,荣城很大,孩子们常常在休息的时候出去住一两夜,可门人发现王景初和肖迪子夜出走,这便有端倪。
是以这句话莫晶晶是问王景初和肖迪的。
“一时好奇,去了城北。”王景初没有说谎,他不知道那名皇子会不会脑子一抽寻到王家来,而且那个洞对王氏也有隐患。
“城北皇宫?”若是简单去城北玩,四人不会如此紧张。莫晶晶也不问缘由,知道人去哪了便好:“可有出事?”
“并未。”
两句话,便算问完了,莫晶晶起身,又抱走了王栀晴怀里的小红狐。“既犯了禁,便安心受罚,念你们初犯,在此思过三日,年前不可出府,断半年月例即可。往后与皇宫有关人与物,断绝来往。”说罢欲走。
“是。”
三日是他们几人断水断粮也不会伤及身体的极限,可他们已然劳累一日,王景初仿佛已经预见肚中饿得绞痛的感觉。但见莫晶晶要走,还是说道:“三婶,有一个巷子,红墙穿洞,我们便是从那进的。”
莫晶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说道:“既已进去,便多思过一日,旁人不可看望。”
“是!”阿祝跟着莫晶晶走了,阿愿却是一动不动守在门口。
“……”
王立逸幽怨地看一眼王景初,搬开膝下蒲团离他远了些。
这四日很是难熬,除了去方便,四人都不能走动。王景初何曾受过这种罪,饶是有灵力护体,也觉得苦累不堪。四日一过,门人进门看到四人都东倒西歪睡在了一起。
“肖迪,你看我是不是瘦了些。”王景初和肖迪睡了一天一夜后,再起来看到对方竟有些感动。
“少爷,你受苦了,多吃些。”肖迪夹几筷子肉给王景初,又问:“少爷,你看我可是面黄肌瘦?”
王景初此刻是真觉得苦,真真体验到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昏花的感觉,偏偏阿愿还真的四天之后才进去,那时候他们都撑不住饿昏了。虽然事后府中医师送来灵药,可这四天硬生生把王景初偏食多年的毛病改了过来,如今是吃嘛嘛香。看着肖迪平时养的好好的小脸失了光泽,王景初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到他碗里。“来肖迪,你也吃多些。”
在这对“难兄难弟”心心相惜之时,王氏罕见地迎来了一大堆客人,此时正分开两边堵了这一节街道,中间一架鎏金轿子。
“左卫率穆先期诚访风云王氏!望进府一聚!”穆先期身着窄袖长袍,声音洪亮,震得周围人惊奇围观。穆先期原也不想如此,谁知这王氏竟无门房,只好大声呼喊。
半刻,才有人来开门,却是连侧门都未开,从一人高小门出来的。
“穆将军,请回。”出来的一个人拱手作揖,彬彬有礼,若不是说出来的话不合意,穆先期都想回礼了。
“小小门房,也敢放肆!快叫你家主人出来!”
那门房蹙眉,“穆将军莫害了小人,我家主人自是不愿让你们进来,此时小人出来相告将军离开,已是犯错。”
穆先期只觉得好笑,他释放金丹期的威压,那门房却笑道:“将军莫要费劲,此处是王氏地界,将军还是不要越界的好。”
果然无用,穆先期知道王氏是阵法世家,却不想这阵法如此霸道,硬不成,只好徐徐图之:“只是想进去与你主家相商要事,何必处处阻拦。”
那门房却是退了:“话已告知将军,请将军勿要再扰。”说罢回了王氏,顺便关上门。
“……”穆先期走到轿前问:“太子,如何是好?”
“王氏不尊诺,闯我宫闱,坏我宫墙,他们既不让我们进去,那便就地商议。”
穆先期有些犹豫“这,太子,此事有关皇室颜面,而且陛下之令……”
“皇室要颜面,可王氏更是千年世家,父皇的命令,我们要随机应变。”
“是。”穆先期这才忽悟,王弗皇室在凡人中立威,风云王氏在修真界立威,二者相较,一时不可说谁轻谁重。
此时王氏管事处——
“管家,他们还在外边。”
王氏管家是隔壁罗平城谷氏族老,谷氏与王氏世代相交,其族老在王氏做门人,王氏亦给谷家提供庇佑与指点。
谷管家放下账本,不在意地说:“且让他们在外面,其他一切如常出入便好。”
“是……可是方才那姓穆的在门外喊说是我们有人闯了宫闱,毁城墙。”底下人回应道。
“这闯宫闱确实是几位少爷小姐做的,可城墙不是,少爷小姐们如今已然受罚,还轮不到他们管,至于赔偿,天黑后他们若还在,便给些茶叶。”
“谷管家。”阿祝走进门看到的便是门人各干各的事,门外人就这么被晾着了。
“阿祝姑娘。”
莫晶晶向来不管事,也少来管事处,如今其他人都不在,王曲也不管事,她也只能管管了。
阿祝也很尊重谷管家:“谷前辈,三夫人让我传话,她确实堵了一面宫墙的洞,皇宫掘洞破界,违约在先。至于门外人,三夫人说,此事由谁起便由谁结,前辈随意找位小主子应付便好。”
谷管家有些心疼几位小主子,前几日他们被罚,谷管家可是担心得不得了。至于找谁,自然是如今恢复神智的小少主。
于是王景初便被请来前院,此时前院只有寥寥几个门生,门外隐隐传来那将军的声音,王景初想起方才管家与他说的:“门外之人,说要索赔,还望少主处理,为表歉意,少主可找个酒楼瓦子招待。”
然后给了王景初一袋灵石。
虽然拥有很多可以吃回扣的灵石,王景初心情却并不美妙,因为管家还说:“念少主还在禁期,便多加半月以换少主今日外出。”
王景初想骂人,奈何管家爷爷一脸慈祥,他满心怨气无处释放,是以来到前院也没去开门。
直到穆先期怒气满满地敲了第五次门,王景初才从小门出去。
穆先期是没想到那门房进去后便没再出来,任他在门外说些什么,王氏大门就是巍然不动。外围却站了一圈圈的百姓,把他们当猴看。
这次更是只出来个孩童。
那孩童约莫十岁左右,锦衣玉带,眼间神情像极了他人口中王氏的清高样,开口让穆先期觉得孩童是学长辈的话:“我王氏一族与皇室素无瓜葛,吾等之错,自有赔偿,此为五十斤灵茶。”
王景初拿出一个储物袋,身后门人转而递给穆先期后,他又说:“请回。”
穆先期蹙眉,这真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位小少爷,你是何人?”
“我是王景初,你又是谁?”王景初装作不知眼前之人的名姓。
“在下左卫率穆先期。还请王小友让吾等进去,祥议几番两家日后的相处之道。”穆先期想起殿前陛下对他与太子殿下的吩咐,不肯接那灵茶。
硬要进去,有何图谋?王景初仔细打量来人,穆先期虽说是位将军,但没有穿官服,周围兵士也只是普通襦衣穿着,并没有亮兵器,除了中间那轿子,他们确实只是想和王氏商议。可王景初自然不能让他们进去:“可祖训不让你们进去。”
那穆将军笑了,话题绕了回去:“王家小友,可是忘了尔等违训在先,罢了,快快叫你家长辈出来。”
王景初神色自若,语气却有些惊讶:“皇室破界在先,我们不过去试探一番,我王氏不欲追究,你们怎么这般大做文章?”
“王小友,明明是你王氏闯我宫室,又何谓我们破界在先?”穆先期实在不解,陛下的命令是让他们一定要进王家就他们闯宫闱一事,先表不允追究,再表和平之意,此事错在王氏,他们自会低一头。
王景初看了看周围一大群人,觉得这将军实在有趣,这般直性子,竟也能当到左卫率,他看向一直没动静的轿子,又看回这位窄袖骑装的将军,笑道:“将军真要知道?”
“当然!”
“穆将军。”轿里人打断穆先期,“王家少主,还请一叙。”
王景初一听声音,就知道这人大概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麻子脸皇子,不对,如今看来,是太子。装糊涂道了:“你是谁?怎么坐在轿子不下来?”
“这是太子,王小友不得无礼。”穆先期蹙眉。
“太子是什么?”王景初问得甚是无知,表情却是一直淡然。
“听说王家少主平日不出门,没想到连一些常识都不知。”轿里人终于动了,掀开车窗之帘。赫然就是身着墨绿锦服,头戴黄金冠,面如冠玉的少年。王弗皇室只有皇子未成年便可佩黄金首服,只有太子可率五方亲卫。
“我叫王宝悖,是王弗国太子。”那太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王景初丝毫不给面子:“我与太子从未见过,不过太子倒是很像我几日前在宫墙边见到的黑麻子脸皇子。”
“你终于承认私闯宫闱!好一个胆大包天,恣意妄为!”穆先期喝道。
王景初挑眉,有些揄挪地说:“将军,我亲自去的宫墙,如今我出来致歉,灵茶你也领了,已是我们王家让度。劝将军少语慎言。”
“将军。”那太子挥挥手,穆先期才退下。又向王景初问道:“王景初王少主,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这位太子,你好歹也是皇帝的儿子,难道你不知道不是我不让你进,而是你不必进,不能进。”
那太子又说:“你我两家往日恩怨已不可究,何必执着于未知,倒不如和平相处。”
“和平?在太子挖洞越界前,我们是挺和平的。我家长辈说我是小孩胡闹,没有计较你们的过失,我可是被狠狠罚了一顿。尔等却就事大做文章,恕我不能理解。”王景初说着自己是小孩子,说的话却不像小孩子。
王氏与皇室间早有戒令,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如今是皇室太子先破界,却敢跑来理论。周围百姓热闹看得正兴。
王宝悖被戳穿糗事,颇为恼怒:“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没有。我能进皇宫,还不是因为宫墙破了个洞。我可没有本事从皇宫里面挖洞。”王景初耸肩摊手,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宝悖。
“你说有洞,那便带我去看看。”那日之后,王宝悖原本也不想和王家几人计较的,可他再次到那洞时,发现那个洞竟被堵住了!他辛辛苦苦挖了十来日的洞就这么被堵了回去,随后父皇便发现自己挖了洞,还挖了与王氏作为界线的宫墙,好一顿责骂,是以他才向父皇说了王氏几个孩童闯入的事。
王景初且是不怕,摇摇头说:“路途遥远,我不想去。但我知道那宫墙如今已经没有洞,因为那洞已经被我三婶,双寰真人,堵上了。”莫晶晶,持双剑,一为墨寰,一为衍寰,是为双寰真人。
“双寰真人?双寰真人是你三婶?”还未等王宝悖说话,穆先期就不可思议地问道。
“世人皆知。”王景初不明白为何穆先期不知道,莫晶晶嫁到王家也有百来年了。
穆先期呆愣在原地,王景初心想这不会是三叔的情敌吧,那更不能让他进。
“原来是你们!”王宝悖终于找到堵了那洞的人。
王景初已经不想在这里和他们说废话,浪费自己宝贵的禁足时间,在外多待一刻,管家爷爷日后就有理由把他拘在家里,“罚已受,茶已送,那界线也已恢复,这位太子可以回去了。”然后转身进屋,那袋灵石,自然是自己留着。
“站住!”穆先期第一次见太子受此冷落,立即喝道。
王宝悖放下窗帘,说道:“将军,罢了。”
“太子?”
“回宫。”
“是。”
王弗太子一行,未能给王氏掀起一丝涟漪,王景初依旧是在家里被禁足,苦巴巴地修炼,就这么平淡地到了年关。
年前,王起顾寒千双双归来,小辈们都在前堂等着——是被管家爷爷赶过来的,听说王起夫妇给小辈们一人寻了一个稀奇玩意儿,若没有迎接,那稀奇玩意儿说不定要被扣留好几年。
他二人向来小气。
前院下着不大的雪,屋里众人都穿着毛皮大袄,田轻轻站在王栀晴一旁,低顺着头。王景初却知道,田轻轻是轻柔的,也是独立自信的,心智与她的天赋一般,远超同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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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中秋时节,距皇室来人已过一月。那日,田轻轻对王景初说,她想去城东碧缕缂丝,一个人去。
碧缕缂丝在莫家拍卖行附近,路途不近,王景初自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去的,可对上她那双眼睛,王景初没能反对成功,心里以为自己兄妹几人被禁足,田轻轻无处可去,自是无聊。
于是寻了个大家都在赏月的时间,王景初偷偷护送田轻轻出府,然后悄悄跟在她后面。只见田轻轻进了碧缕缂丝,不到一炷香,便出来了,不知何时发现了王景初,满脸笑意地和他说,自己拜了碧缕缂丝的坊间人为师。
王景初不知是何方大能,只道恭喜恭喜。
回家后王景初自然被抓包,又罚多一个月。
几月转瞬即逝,自从王景初被加罚,田轻轻便再也没提要出门,但会自己偷偷去城东,回来的时候才告诉王景初。
田轻轻出门,王氏门人怎会没有察觉,是以田轻轻每次独自出门,管家都要遣人告知王景初,王景初虽然对管家这种理所当然的行为感到尴尬,却也能了解田轻轻的安全。
每次田轻轻去城东,他总能听到两次关于田轻轻的行踪。
腊八日,王栀晴院子的青禾鱼塘旁,田轻轻送给王景初一把手指长的小钝刀,还有一个绣工精美的红边锦囊。
小钝刀是她炼出来的第一把利器,锦囊是她在碧缕缂丝绣的第一个绣品。
是为了感谢他。
王景初这才知道田轻轻的师傅是一名炼器师。
小钝刀熔炼粗糙,很是小巧,不像刀,更像一个小玩具。
王景初也不知道自己那日为什么要把两件礼物都收了,还把那枚青玉簪送给了田轻轻。
可田轻轻未及笄,依田氏规矩,她并没有戴上那枚青玉簪。
不过今日田情不在,她倒是戴上了,果然适合。
————
月上柳梢头,王起二人才缓缓归来。
王氏灵脉,在王弗国之北,二人此行是为视察,游历数月,也给大家带了些礼物。
王景初得到一个小阵盘,与王氏阵法不同,王起已将其研究透彻,把它送给王景初,让他不囿于一门术法,融会贯通。
王立逸的是一块剑胚,需要等他筑基期或金丹期后自己去寻找其他的炼剑材料和炼器师使用。
王栀晴的则是一个小铃铛,有明心清神之效,虽说这作用对王氏族人来说有些鸡肋,但这铃铛是御兽世家白氏所出,以后王栀晴外出历练,大多低阶灵兽听到铃声便不会侵扰。
王景初没想到的是二叔二婶还给田轻轻带了礼物,是一本有名散修自创的上品灵术决,王氏虽引导田轻轻入门修炼,却只能让她修炼王氏最普通的法术,这本散修术决,田轻轻就是到了筑基期,也有可学的东西。
四人齐齐道谢,顾寒千却叫来肖迪,送给他一支紫竹洞箫。肖迪脸色一白。顾寒千却不理,又塞给他一本曲谱,说道:“听闻你最近修习心神恍惚,好好学此,修身养性。”
肖迪只能接下:“是。”
王景初心神激荡——难不成是二叔的孩子?
他看了看王立逸,王立逸又摆起臭脸扭到一边去,却没有出声说什么。王景初看其他人对这幕没什么惊讶的神情,越来越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可也许是原身知道,他记忆里没有,一时不知如何询问。
二叔二婶此次虽给他们带了礼物,可二人心情似乎不怎么好,顾寒千又重新接手小辈们的教学,可她这段时间并没有像从前那般半开玩笑,而是一脸严肃,让小辈们瑟瑟发抖。
最后还是在王立逸颤颤巍巍的询问下,王景初才知道二叔二婶心情不好的原因,大概是其他小宗族瞒着几大世家和宗门,发现了一个上古秘境,是为了十五年后的百年大比。
想来他们王氏虽没有手握秘境,可他家灵脉每隔几十年都会开放一次,中州叫得上号的宗族都可派一两个人来挖掘,每次都被挖去不少上品极品原石。此番忘恩负义,王起顾寒千才如此不忿。
了解缘由,小辈们更不敢惹王起夫妇生气了,尤其是他们听管家爷爷说几人擅闯宫闱还被人找上门后,责四人个狗血淋头,又把那条家规抄了百遍。
王景初就是如此苦捱到了除夕日,再也不敢了,他是再也不敢去皇宫了,甚至现在提不起一丝好奇心。
可他没想到在年夜饭前半个时辰,王立逸竟被顾寒千打包拎去了王弗学院!
王立逸生辰为三月,此时还未过年,依王弗学院的规矩,未到十岁,任你家世再好,天赋再高,除了学院先生的亲传弟子,都是要到外门去的。王立逸自是不能当学院老师的徒弟,可王弗学院外门弟子,就如同杂役!
饭桌上,王立逸的位子空着,王景初不知道王立逸罚了什么错,让顾寒千气得当街把他丢入王弗学院外门。
可看到顾寒千鲜少冷着一张脸,他自然问不出口。虽说王立逸有些娇纵孤傲,可王景初还是觉得小孩是可以教好的,顾寒千的做法他不苟同,在场的王曲神情自若地吃饭,万事不管,王起也冷着一张脸,三叔三婶也自顾自吃着,王景初也无法说情。
王氏平日并不约束族人行为,可犯了规矩,不管年龄身份,该罚便罚,不容他人同情。而父母管教孩儿,他人也是管不着的。
这一顿饭不甚美妙,只有王曲和王决莫晶晶吃得自在,连田轻轻也小鸡啄米般,不敢抬头。
直到一个月后,王立逸偷偷跑回家,不愿意去王起的大院子里,跑来和王景初挤了一晚,王景初才知道,王立逸当初只是问了一嘴自家爹爹有没有定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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