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溺现在的模样,顾行衍是真的不想叫别人看到,她穿着件浴袍,漂亮的锁骨上搭着几缕长发,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泛着些红晕,连指尖都泛着好看的颜色。
像是对他的无形邀约。
可偏偏那张精致的小脸儿上出现了一种护食般的占有欲,她的眉心微蹙,盯着他看了半晌,非要得出个答案来。
兔子。
像一只凶残的小兔子,造不成什么伤害,但也够折腾一阵。
顾行衍就这么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出声:“漂亮,很漂亮。”
屏住呼吸一瞬,难以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周溺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而这一天来的却这么快。
原来真的有人,在那么早就遇到了他。
委屈更甚,但她自觉没有身份说些什么,只故作轻松地拿起桌子上的蜂蜜水,梗着性子问:
“那,她比我漂亮吗?”
顾行衍笑了声:“和你一样漂亮。”
听到这个回答,周溺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东西,小口抿了下热水:
“她,也会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漂漂亮亮的等你回家吗?你也会给她花很多钱,也会对她像对我一样这么好吗?”
想了想最近这段时间里她的表现,顾行衍靠在桌子边上,想着要怎么带着几分认真回答她这些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总觉得现在还不是解释清楚的时候,便干脆说了句:
“会。”
周溺深吸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将杯子里的水喝完,脑袋困顿,她现在急需要冷静冷静,转身躺在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所以顾行衍的意思是,他现在除了她这里,还有别的家,还有别人每天都在家里等他。而且那个人很像自己,会打扮很漂亮,香喷喷的,可能也会抱着他撒娇,他也会那样宠着她。
周溺简直快要疯了,不知道是占有欲还是嫉妒心作祟,她心里难受得要命,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往被子上蹭干净脸之后,故作淡定地抬头道:
“你快去洗澡吧,我想睡觉了,今天好累,还要我帮你热点牛奶吗?”
她没有吃醋和嫉妒的身份。
那她便把当下她该做的工作做好。
顾行衍对上她的视线,那里面流淌着一汪清泉,没有任何波澜,他试图在她脸上找到像刚刚那样强烈的情感,可都无功而返,他只好换下衣服去了浴室:
“不用了。”
水汽氤氲,洗过之后,等他从浴室出来,便看到周溺正趴在床上和什么人发着消息,周溺斟酌了一下用词,尽可能地将今天得到的情报以最简洁的形式表达给温言: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在我身上会上演替身文学,我今天才知道,对顾行衍来说我就是个替身,不知道是谁的替身。]
看不清她写了些什么,顾行衍只看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把脸埋进枕头里,翻了个身,正巧撞进他的视线里。
周溺伸手将灯关掉,黑暗之中他们两个总是一点即燃的,顾行衍将她圈进自己的臂膀与床间的方寸中,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周溺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依旧能感觉到,他在吊着她,用极其暧昧的富有冲击性的视线描摹着她的轮廓,欲擒故纵的把戏。
没有犹豫,周溺伸手抚上他的耳廓,摩挲一会儿后绕到他的脑后,将他按向自己,顾行衍低声笑了下,这才低下头来吻她。
或许是两个人都各有心事的原因,这一次由来得久,周溺的意识不断下坠,伸手想抓住什么,可作为支撑点的只有男人宽厚的脊背。
在最后的意识里,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轻轻喘息,暧昧之下,周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她也会这样抱着他,和他做这些事吗?
结束之后,顾行衍抱着她去清理了一下,期间两个人都没说话,他感觉的到,多半是受到了刚刚那些问题的影响,怀里的小丫头兴致不高。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们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周溺额头上尚有未蒸发的汗,她蜷缩在男人怀里,连同酒精的困顿袭来,意识不停地游离开来。
“顾行衍。”周溺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嗯。”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顾行衍依旧像往常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哄她入睡。
周溺强撑着困意,迷迷糊糊的,却觉得自己一定要跟他说明白一个问题:
“你会和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儿结婚吗?”
感受到顾行衍的动作微微一顿,周溺却只听到一句:“应该会。”
顾行衍难得的没有自信。
周溺从没见过他这样,在她的心目中,顾行衍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对她来说,顾行衍每次出现都像是天神一样,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有三分把握,可他在这个问题上竟然会犹豫。
难道那个女孩儿不喜欢他吗?他这样矜贵的人,也会有爱而不得的时候么?
可是,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顾行衍啊……
周溺不由得抱紧了他,似乎是想要安慰他,顾行衍感受到了这份情绪,忍不住有些想笑,这小兔子情绪换的可真快,刚刚还对他爱答不理的,这会儿怎么又凑过来。
周溺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展示出了自己的三分底线:
“那,像我们说好的那样,你要是哪天要和她结婚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到了那个时候,她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保证不会再来掺合他的生活。
这事儿多多少少也是影响了点儿周溺生活的积极性,一个月来她整天就是拍拍广告,偶尔出席下直播卖场,走走红毯什么的,倒也清闲,也是这两年来跟顾行衍待在一起最多的时候。
一直到了五月份,天气渐渐回暖,她才开始了柳冶新剧进组的行程,因为剧组在北城的西郊,御园在东边儿,来回跑实在是不划算,周溺和顾行衍商量了一下,她还是选择了住酒店。
顾行衍那边津门的项目正式开工,免不了又是一大堆事要麻烦他,虽不是什么要亲自去做的,但终归还是这事儿霸占着顾行衍大部分的时间,有时候要熬到深夜才能回家。
这样一来,两个人见面的机会自然也就少之又少了。
但周溺还是每天定时定点地给顾行衍打视频电话,可柳冶生□□玩儿,没事做就喜欢叫着大家一起去嗨,弄得很晚,有时候周溺就不得不把打视频电话的时间推了又推。
有好几次,周溺都看到顾行衍累的快要阖上眼睛,却还是坚持陪她聊天,搞得她真的很心疼,就跟他说,要是忙的太晚的话,就别视频了罢,早点睡比什么都强。
两个人的联系就更少了。
这些顾行衍都暂且没什么时间去对柳冶兴师问罪,重点是这天顾行衍给周溺打过电话去却是程菲菲接起来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
周溺病得也不算是突然,这两天正是她快来生理期的时候,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没跟剧组说,接了淋雨的戏份,结果那天是个阴天,风又大,周溺拍完这场戏之后果不其然就开始发烧。
还是程菲菲一直在酒店照顾她,顾行衍打来电话的时候周溺才刚刚睡着,程菲菲就擅自接了电话,把她的情况都汇报了一下。
程菲菲这来来回回地跑,一直看到她醒过来把退烧药吃下去才放心,临走时还把手机放到了周溺一醒来就能够得着的地方,这才去跟剧组的人商量后续问题。
周溺身子骨本来就弱,要说因为个感冒就休息好几天倒也不至于,但明天还是可以修整一天的。
柳冶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顾老三还专门嘱咐过他要让他好好照顾自家丫头,结果把人照顾发烧了,这事儿整的,也不太好办,只说先休息着看,我们可以先拍别人的戏份。
这事儿也就先这么说定了。
吃了退烧药之后,周溺因为鼻塞好一段时间没睡着,就给顾行衍发了消息,结果他打了电话过来:
“很难受么?”
“还好。”周溺吸了吸鼻子:“有点头晕,喘不过气来。”
“吃过药了吗?”
“嗯,刚刚菲菲姐给我拿了感冒药和退烧药,不过好像没什么用,我还是不太舒服。”
顾行衍被气笑了:“当然没用,吃了得睡一觉才行,生理期快到了怎么也不跟剧组说,嗯?非得把自己弄生病了才高兴。”
“好啦。”周溺撇了撇嘴:“我都这样了你还怪我……”
“赶紧睡觉。”顾行衍的语气里有警告的意味:“把被子掖好。”
挂掉电话后,周溺喝了口水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塞进被子里,退烧药也很快生了效,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到了几点,外头静悄悄的,周溺因为发烧导致口干舌燥醒了过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似乎已经降了下来,身上全是被捂出来的汗。
粘粘乎乎的,很难受,周溺有气无力地起身穿上拖鞋,正要往浴室走的时候忽然余光瞥见了什么,吓得腿往后缩,心脏都漏了一拍。
她看到阳台边儿的茶椅上,有一个人,穿了件藏蓝色衬衫,顾行衍正翘着腿坐在那儿,正百无聊赖地,脸上带着三分笑意,看着被吓得缩到床边的她。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