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盐制造之法,盐田晒盐之法乃是我传授给他们的……”李云睿依旧是盯着眼前的杯子,没有看众人的表情。
听了这话,盐商们不淡定了!
他们个个都是业内深耕多年的主,自然知道盐田晒盐能够极大的增加产量,也知道精盐利润之高。如果他们有这种秘技,肯定视若珍宝,眼前这位小公爷,居然随手就传给别人了……
就在这时,瑞巨耀商号的傅欢突然开口说道,“小公爷莫非是红颜会的东主?”
傅欢曾经跟一些盐场的管事聊过,听说盐田晒盐之法是红颜会教给会员的技术。他还特意打听过红颜会,听说是一群老娘们聚会的场所,就熄了好奇心,没在探究下去。
李云睿听了傅欢的话,终于抬起了头,笑了笑说道,“我不是红颜会的东主,红颜会是我贴身丫头的产业……”
关于红颜会东主这一点,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打死也是不可能承认。
这话在盐商们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什么贴身丫头的产业,没有李云睿这个后台,一个贴身丫头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那个贴身丫头,年纪大了,她想挣点嫁妆,我就给她出了个主意,没想到她做得还不错,一年光会员费就能收四十万两……”李云睿继续说道。
反正眼前这些人,根本不了解红颜会,任凭李云睿怎么说都行,想坑人钱财,得让人看到希望……
“云睿,你说的那个贴身丫头不会是秋香吧?”这时候,连朱济熺都不淡定了,一年光会员费就收四十万两,他堂堂一个郡王,一年都赚不了十分之一。
“对!就是秋香!”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最近在太原城中大肆收购煤矿的人,就是我的贴身丫头。”
盐商们听了这话,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收购煤矿这事,他们都知道,毕竟以高于市价三倍价格购买土地这事,一般人做不出来,大家都在猜测,秋香是不是准备囤地种粮。后来秋香找人开始挖煤矿,才让盐商们放下心来。
“此事,我等也听说过。”金源德商号的冯满,开口问道。“不知道小公爷的这位贴身丫头,买煤矿准备做什么?”
“冯先生,不好意思,此事事涉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李云睿可不想把卖煤的事,告诉眼前这群人。
这事没有技术含量,关键看谁下手早,下手快,打通所有环节,抢占先机。
李云睿的话一出,现场气氛迅速冷了下来。
宋勉一看气氛僵住了,赶紧开口说道,“小公爷说的是,几事不密则失其身,生意场上尔虞我诈,万事小心无大错……”
宋勉一出口,打破了僵局,吴铭赶紧跟了上去,说道,“不知道小公爷今天叫我们来,有什么买卖要谈?”
吴铭此话一出,其他几位盐商顿时坐直了,准备仔细听李云睿的合作方式。
“诸位可知,我为什么看不上盐利?”李云睿环视桌上几人,淡淡说道。
“还请小公爷指教?”盐商们纷纷说道。
李云睿站起身来,在包间中踱起方步,慢慢开口说道,“太祖为解决边军粮草的问题,别出心裁的提出开中法,以粮换盐引,同时提出输粟于各边者,量地远近,价各有差。”
朱元璋建立大明后推出了开中法,刚刚推行时,遇到了极大问题,那就是各地盐引价格和粮食价格相同,打个比方,你在河南和在甘肃同时缴一石粮,都可以换一引盐,你是选择河南,还是河南?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朱元璋就根据各地不同的情况,采取价格浮动,根据地方的远近制定了粮食换盐引的价格。
比如在解州、蒲州这些地方,三石粮换一引盐,而在太原府就是一石六换一引盐,而在河州一石粮就可以换一引盐。
“以太原府为例,十六斗粟换一引盐,其中支粟米十五斗,另外一斗折色白银一分,以太原府现在的粟米价格,八钱银子一石,也就是说一引盐折合一两三,不知道我这个说法,是不是正确?”李云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五位盐商。
“小公爷这么说,也是可以的!”吴铭点了点头,说道。
李云睿说的是市价,但吴铭等人在这边商屯,除了支付一些租用土地、雇人的费用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开支,他们的成本远远低于一两三,当然,这是盐商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诸位拿到盐引后,到两淮、两浙、长芦都转运盐使司提盐,然后就地卖给水商,依据年景不同,价格在二两六到三两二之间,不知道我这个数据对不对?”李云睿继续边走边说起来。
所谓水商,亦称“水贩”、“贩商”,明代实行开中法,有江湖行商专买内商引盐运销各地,水商买下引盐后,必须详细报告给官府,官府确认引盐数量后,给水商出具许可,水商凭许可证和盐引,再运输到全国各地进行贩卖。
而内商就是指手持盐引,能在盐场内买盐的人,也就是常规意义上的盐商。
用后世的角度来看,一个是经销商,一个是零售商。
李云睿这些数据当然不是他随口说说,是他做了很多功课的。
听到李云睿这么详细的说出数据,五个盐商点了点头。
“大明有六千万百姓,以每人每年吃五斤盐,一年不过消耗三万万斤,一引盐重四百斤(明初盐引有两种,大引四百斤,小引两百斤,后来改成一引五百七十斤,此处取中间值),三万万斤盐折合七十五万引。”李云睿继续在包间中踱着方步,给盐商们算着账,说道,“七十五万引,以每引一两的利润,一年也就七十五万的利润。就算你们是自己种地,成本很低,我算你们每引二两的利润,一年的总利润也不过一百五十万两。”
“大明北方边境绵延数千里,类似你们这样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百多万两银子,你们这么多人分,一年到头也不过能挣个三、五万两而已。”说到这,李云睿停了下来,扭头看着盐商,说道,“不知道我说得可用错误?”
明朝的盐商没有清朝的盐商那么有钱,原因有二,一是人口基数不同,清朝得益于红薯的推广,人口大爆发,人口达到四亿,对食盐的需求量极大;二是因为清政府在盐商中扶持了代理人总商,整个大清的盐政把持在几个总商手里,大量的钱财集中到了总商手中。而明朝的盐商,只要你拿着粮去边军那里,就能换到盐引,谁干都可以……
听完李云睿的话,盐商们点了点头,并没有否定李云睿的话。
“一天到晚,忙忙碌碌,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天灾,生怕干旱或者水灾……”李云睿笑了笑,说道,“为了三、五万两银子,费神费力,非智者所为。瞅瞅各位的头发,都白了一片!呵呵……”
在做的盐商,被李云睿这么一说,突然感觉有些惭愧,以前自己一年能挣两、三万两银子,还颇为自得,怎么到了李云睿这里,就成了被人鄙视了呢?
盐商脸色纷纷露出愧色。
“诸位也是商场老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李云睿走回了位子,坐了下来,对着五位盐商问道,“诸位认为,做生意最关键的是什么?”
“自然是诚信……”
“应当是人脉……”
“合作吧……”
“机遇……”
盐商们纷纷回答起来。
“各位所言都有道理,不过我以为,做生意的关键周转率!”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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