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厅的单向玻璃前,裴欢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在车前交谈的两人。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局面,本能的,她选择了逃避,但片刻后,她还是克服了心理出去面对这一切。
“爸爸…”
见她只穿了一件卫衣就出来,男人镜后的眉微蹙,随即脱下外套披在裴欢的肩上。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裴宪紧锁的眉头没有因此而松动,他想起女儿这一年多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在外住宿,而自己出于信任没有多问,没想到是悄悄交了个男朋友。
而且还是大她九岁的男人,裴宪承认对方的确气度不凡,也看得出对方家教良好、成熟稳重,但他圭角不露,心思深沉,裴宪无法确定女儿能否驾驭这样一个男人,尽管男人不久前亲口保证,日后定会娶她为妻。
相谈之间,季元白除去年龄,完全符合裴宪的所有要求,若是今天裴欢不是19而是29,他绝不会有所干涉,相反,他会非常支持两人。
想到裴欢与她母亲一样,都是极有主见的人,他深知即使此刻他拼命反对可能也不会有好的效果,他无奈地轻叹,姑娘倒底是成年了,可是作为父亲,裴宪并不想她吃亏。
他对男人道:“十点之前送她回来。”
上车前,他严厉的眼神刮过诺诺站在一旁的裴欢:“回家找你算账。”
不反对,并不代表女儿的欺骗就可以一了了之,若不是今天他特意抽出时间打算陪她庆生,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裴欢与季元白最终只是吃了晚饭,没再做其他。
黯淡的光线下,裴欢心不在焉地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男人则是漫不经心地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
待裴欢回过神时,薄凉的唇悄然落下,顺着天鹅般的白颈慢慢往下,眼看场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裴欢连忙站起身来,小步后退,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衣衫,面色绯红,那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娇媚诱人沉沦却又不自知,只见她红唇嘟哝:“我得回去了。”
男人慵懒地倚靠着沙发,目光深沉又危险,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分明的锁骨,半响后,他无奈地拿起大衣,往外走去:“走吧。”
裴欢准时到家,进到玄关时,她一眼便看见了特意在客厅内办公等她的裴父,他面色平静:“回来了?”
“在一起多久了?”尽管他头都未抬,那不怒自威的气场令裴欢如临深渊,她小心翼翼地道:“快…快一年了。”
像个做错事儿被罚站的小孩一般,她低头站得笔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等待审判。
“砰”的一声,文件被重重的摔在茶几上,裴宪揉了揉眉梢,意图让自己平静些:“那时候你才多大?!”
她认真地回答道:“十八。”
裴宪几乎被她气笑:“这就是你瞒着我的理由?”
裴欢不语,头却低的更低了。
倒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裴宪不忍说太重的话,他轻叹:“欢欢,爸爸希望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会的。”
得到答案,裴宪挥了挥手,“上去吧。”
踏上第一个台阶的一瞬,裴欢忽然回头,她轻声唤道:“爸爸”,语气无比的认真,长睫低垂,叫人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她说:“如果您真的不喜欢他,我会和他分手。”
裴宪难得愣住,本以为即使自己反对了,小姑娘也不会动摇半分,倒是从未预想过,她会将这个选择抛给他。
自从两年前的高烧之后,裴欢就突然变得沉稳懂事,懂事到他一度认为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换人儿。虽然这是件好事,他见证了女孩的逐步成长,也看到了她的努力与付出,但他偶尔也会看见女儿无意识间流露出的阴郁。
他想起今日裴欢看见男人时眼里的欣喜和明媚的笑容,沉默了半响后他略疲惫地合上眼,只道:“爸爸尊重你的选择。”
所以,无论是会继续和季元白在一起或否,他都会支持她,唯一的要求是,保护好自己。
即使天塌了,他也会替她扛着。
无需再说其他,裴欢已然明白。
她与季元白的关系,也就此在裴家转明。
浴室里,裴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正值豆蔻年华,白里透红的脸蛋明艳又动人,对自己的颜值彼为满意的裴欢愉悦地开始褪去衣物,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晃了眼。
纤细的银白色链子穿过一枚青黑色的戒指,没记错的话,是男人常带的那一枚。
每当两人沉浸在欢乐世界时,两人总会慢慢十指紧扣,那冰凉的触感,令她印象深刻。
男人是在何时,替她带上的?
裴欢毫无印象,她仔细地观察着戒指,金色的纹路蜿蜒盘旋在上,精致且贵气;指圈的内面,刻着男人姓名的缩写。
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辰,他莫不是将这枚戒指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裴欢打算明日和他见面后再问清楚,所以不再多想,而是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后,哼着小曲从浴室出来,快速地缩进被窝内。
半醒半睡之间,她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胸前的黑戒,莫名的,她感到无比心安。
她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是她不是第一次,将这枚戒指戴着,也不是第一次,在夜间悄悄把玩着。
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感觉,伴随着困意来袭,慢慢消逝。
这一夜,她看见梦中的自己躺在一间极暗的房间内,床边是倒地不起的空酒瓶。
她看上去非常非常的难过,难过到细细的哭泣声在房内久久徘徊。
她的右手似乎紧紧地握着什么。
伴随着梦中的她松开手的那一瞬间,东西滑落在床上,那是……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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