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礼寺之行,倒是算不上圆满,一个二个并没找到什么东西,却带着一身伤回了定远王府修养。
江衍在府中闭门修养了两日,并不见客。
今儿艳阳高照,天气回暖了不少,祁时庭正在观鱼亭晒着太阳,手里拿着鱼食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湖里扔,却见江衍独自一人穿戴齐整的从内院走了出来。
走过观鱼亭的时候,祁时庭将他叫住,“五爷。”
江衍转过身来,“时庭,你怎么在这?。”
“今日太阳不错,出来晒晒。”祁时庭微笑道:“五爷这是要上哪去,伤可都好了?”
江衍答道:“不妨事,今儿有事,得出府一趟。”
祁时庭朝着江衍身后看去,“十一呢?怎么没跟着五爷?”十一素来同江衍形影不离,今儿太阳倒是打西边出来了。
江衍道:“我让十一去办旁的事了,这会子准备去一趟罗府。”
“罗府?”祁时庭有些奇怪,“越州刺史”
江衍道:“是。”
“我同五爷一道罢。”祁时庭走到江衍身边道:“五爷身子还带着伤,又不会武,总让人不大放心。”
江衍笑开,面目上都是笑意,“时庭如今长大,都知道护着旁人了。”
也不晓得是谁被刺客吓得脸色白了数日,才将将缓了过来。
祁时庭闻言眉眼一动,面容上多出了一丝不大和谐的笑容,转瞬即逝,“五爷放心,我自幼习武,功夫尚算不错,能护得了五爷周全。”
江衍答道:“好,一同去罢。”
江衍同祁时庭一同到了罗府,递了名帖,罗值便亲自迎了上来,“见过王爷。”
罗值有些奇怪的望着江衍身后沉默不言的祁时庭,这静安王怎会与定远王的儿子混作一处。
“罗大人可方便?”江衍问道。
这大门口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
“王爷请。”罗值将二人引入了僻静的后厅,吩咐婢女端来上好的毛尖。
虽然不晓得这位静安王是何来意,可是他却隐约觉得,这人并不是什么善茬。
“不知王爷驾临,有何事吩咐?”罗值道。
江衍端起茶杯,缓声道:“本王喜欢清静些。”
罗值闻言,心头一跳,冲着四周的婢女道:“都退下罢。”
见人散干净了,江衍放了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大人这茶当真佳品,比起皇家贡茶,倒也不遑多让。”
罗值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冷汗一点点的冒出来。他这些年,确实藏了不少私,有些东西不大经查,一查,怕是要掉脑袋。
“其实本王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近来听闻,罗大人交友甚广,同外邦的交情也不错,去年,还向皇上进贡了一批苗疆舞女。”
罗值的冷汗越发多了起来,颤抖着手将杯子放在桌上,却磕出了不小的声响,讨好却勉强地笑道:“王爷这是何意啊?”
“本王怎么听说,这苗疆舞女不仅舞艺精湛,倒还会些岐黄之术?”江衍望着罗值,眼神的温度却退尽,“比如……用蛊?”
罗值最后一根弦崩断,连忙跪倒在地,“王爷饶命,此事下官只是听命行事,实在不知其中缘由啊,王爷饶命啊。”
这舞女是经他手进贡的,若是皇上知道他进贡的乃是苗疆蛊女,他一家的人头都不够砍的。
“听命?”江衍轻笑,“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不知罗大人听的,是哪家的命?”
罗值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下官……下官。”
“可是太子殿下?”江衍轻声问道,仿若怕惊扰了地上跪着的人。
罗值听到此猛然俯下身子,一下下的叩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众人都说五王爷江衍不问世事,性子最是温和,眼下他却觉得这人拿着催命符,宛若恶鬼。
“错已铸成,大人后悔,并无用处。”江衍抬手上前将罗值扶了起来,为其分析了利弊。
“此事东窗事发,陛下定会龙颜大怒,可是太子毕竟是太子,遭殃的,怕是只有大人一家。”
罗值的腿肚子又软了软,却听得江衍说道:“不若,由本王替大人指条生路?”
可能是江衍的笑容太过和煦,罗值连连点头,“多谢王爷。”
“这蛊女献了便献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大人可以佯装不知,但是今后,可得帮太子做个见证。”
罗值闻言一愣,“王爷……这?”他万万不敢背叛太子爷,若是太子即位,他恐被抄家。
“罗大人的独子,今年可是拔了比武大会的前三甲,入了青阳派了?”江衍缓声道,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罗值闻言却猛然将眼睛瞪大,“王爷,您……”
“放心,本王不会做什么。只是本王向罗大人保证,无论今后发生什么,罗恒都会平安无事。”
罗值闻言,眼眸之中失去了神采,松了肩膀,似乎放弃了挣扎。
江衍的意思是,若是他应下,将来会帮他保住恒儿,保住罗家唯一血脉。
若是他不愿,江衍便将此事上禀,届时龙颜大怒,太子无暇自顾,而他罗家定被抄家,无一幸免。
罗值思及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头,道:“罗值,为王爷马首是瞻。”
江衍十分满意地道:“罗大人深谋远虑。”
转过身去,江衍瞧见祁时庭在一旁坐着,侧着头,用手托着下巴,手掌撑在颊边,食指在额间一下一下地轻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江衍轻唤道:“时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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