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祝家这些年来最热闹的一天。
两座花轿都在门外落下,凑热闹沾喜气的人围的四周水泄不通,祝家的几个公子招呼着门童去撒红包。
“小姐,你穿这一身真好看啊!天底下还会有比小姐还美丽的人吗?”平安为英婵整理裙摆,又抖了抖衣袖,看着红妆娇俏的美人,忘记了眨眼。
“平安,你这说法是在自卖自夸。皮囊这东西,不是永恒的,我有幸得了皮囊的便宜,可也要知道,聪明才智才是立身之本。”
“小姐说什么都对,可是要快快盖盖头啦,张三公子刚刚还问什么时候好呢。马家带了不少人,真让他们再等会儿怕是要来抢新娘子了。他说他双拳难敌四手。”
“还真是……”英婵好笑的摇头,让平安把绣了鸳鸯的盖头给她盖了上来。
她出院子时还听见隔壁屋里正热闹着呢,祝家老爷和几位公子正出诗和梁山伯对对子。
而她这边儿。
“英婵。”
“八哥?你怎么在这边。”
听见这声音,英婵也愣了一下,这会儿祝英齐应该在隔壁才对,怎的来了这边。
“虽说是你义兄背你上花轿,但总不能只他一个吧,我祝家女儿,总得比别家硬气。我与你大哥都在这边呢。”祝英齐说着。
“就是!”祝家大嫂跟着附和。
英婵知道,从不多与自己说什么的祝家大哥、大嫂会在这里对半是因为马家,不过这都是小事。
“多谢大哥、八哥。”
“小知了!你好了吗?你再不出来,这门可就要飞了啊,你哥哥我可拦不住了!”张不悔在门口喊着。
“还真是……这就来了。”她是出嫁又不是要拆家,这马文才,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小知了,你放心,我背你可稳着呢!去了马家也别怕,他们敢对你不好,你告诉三哥,我就去把马家的门拆了。”
“三哥,不至于,再者,我没打算一直住在马家的。”英婵安稳待在他背上小声说着。
“什、什么?”他还想再问,却已经到花轿跟前了。
“多谢三哥。”马文才今日一身喜服,春光满面,对谁都笑的如沐春风。
看着被平安扶进花轿的人,眼里盛了无限的柔情。也让马统给平安封了一个大红包。
“起轿!”
…………
上轿、落轿、上婚船、下婚船。
进府、拜堂、入洞房。
两辈子第一回结婚,这样古香古色的婚礼她和觉得新奇有趣,手里握着红绸,红绸的另一边是可能要共度一生的人。
在布置好的婚房里坐下来,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
“小姐,不对,少夫人。刚才马统送来了点心,是公子准备的,让你先吃些垫一垫。”
“嗯,拿过来吧,坐下一起吃些。”
等到月上枝头了,门外才有了动静,听着好像是散了酒席,新郎官也回来了。
平安忙去开门,然后准备了热汤、热茶,喜婆进来又讲了许多吉利话,便和平安还有几个小侍女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一时间,热闹消散了去,只听见红烛被烧出的噼啪声响,已经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忽重忽轻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喝了不少,马文才在床边坐下,酒气和从外面带来的寒气也拢了过来,英婵原本有些困顿的精神也清醒了。
原本交握在腿上的手被人轻轻握住,小心翼翼的。
“阿婵。”
“嗯。”
“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什么如愿以偿?”她侧头向着他,隔着盖头,她也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
“娶你。你不会知道,在书院时我就想着要娶你,一遍遍的想,一遍遍的想,可总归是不真切的,此刻,才是真切的。应该是真切的,对吗?”他握着她的手在掌心轻轻摩搓着。
“那你,还要不要揭盖头了?就打算,隔着盖头,看我一夜吗?”英婵好笑的问他。
“我可以,揭盖头吗?”
他试探着问,实在是太过纯情。
“你觉得呢?还没有和合卺酒呢,你要是不想……也无所谓。”英婵故意逗他。
“我想,自然想的。”他这才想起来接下来要做什么,实在是太激动也太紧张了,都忘记了要做什么。
他拿起一旁的玉如意,像是揭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盖头,那张朝思暮想的美人面,渐渐从红纱缎下显露出来。
英婵看着眼前的人,也轻轻笑了起来,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儿刹那间绽放开来。
他一时间忘记了呼吸,明白了什么叫人比花娇,那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让人再也无法从那张脸上移开视线。
“我的脸可有什么不妥?”见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英婵以为是自己的妆花了,虽然吃了点心后又补了一下,但现在也很晚了。
她伸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想想摸了也没用,打算去梳妆镜前瞧一瞧,刚起身,原本还怔愣的人便拉住了她的手腕。
轻轻一带,又把她拉了回来,带入怀中。
那似有若无的酒气瞬间包围了她,但安稳可靠的怀抱挥散了她的惊讶。她想先起来,可她刚一动那怀抱愈发紧了。
“阿婵。”
“又怎么了?”
“我真的娶到你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不会再离开我的,对吗?”
“怎么又问一遍,不是说了吗?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英婵叹了口气,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想到他一点又是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还是耐心的哄他。
“定不负,相思意。”得到了这个回答,他终是满意了,将头搭在她的颈窝边,细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心满意足。
“我的郎君,你是不是该去换下着一身酒气的衣服,然后去洗漱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闻着这个味道,我觉得我都要醉了。你快去洗,然后早些休息!明日里还要敬茶。”
“阿婵。”
“怎么?”
“我们还没喝合卺酒,还没有……洞房。”
“……”一说到这个,英婵也老脸一红,以为他喝了这么多,应当忘记这些事的。
“阿婵你莫不是,没想这些?”马文才感觉怀里的人一僵,心下了然,有些无奈。
“我、我可没这么说。我那是担心你,你喝了这么多酒,应该早些休息,不然……不然对身体不好。”
“说谎。”马文才一听就知道她正心虚,松开她来,轻轻勾起她的下颌,去瞧她那心虚又鲜活的小表情。
“谁说谎了,自然是为了你好。”
“既然阿婵如此为我着想,那我们应当早些喝下酒,然后洞房。阿婵,我已经等的太久了,若今日还能什么都不做就睡去,才是真的要……憋坏身体了。”
“马文才!”可真是说得出口,英婵脸上一热,绝对是脸红了。
她要躲他,却没躲过,脸上被亲了一口。
“脸红的阿婵,愈发可口了。”他抱着她闷笑出声,手也愈来愈不老实起来。
“你、你不许笑了。这样好奇怪,你先放开我。”
“阿婵,你已经是我的夫人了,我们是在做夫妻间应当做的事情。”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带着她躺了下来。
“是、是这样,可是,你要答应我轻一点……呜。”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现在完全懵了,还想再拖延一会儿,却已然被眼前人掌控。
“放心,我会轻轻的。”
红纱账被慢慢放下,遮住了所有旖旎。
……
平安在屋外的院子里守着,看着天上的繁星,还有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
“平安,你坐着台阶上做什么?公子他们都歇下了。”马统路过院子,看见平安还在院里待着。
“万一主子叫我呢。”
“哎呀,不会的,你快和我去吃晚饭吧,明日你早些侯着就是了,这会儿主子们可不会叫我们的。”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吧,我专门让人留的好吃的。等明天闲了,我带你好好转一转马府。”
“那、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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