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婵只想苟着,但总有人喜欢挑起事端。

    今日下学,祝英台拉住英婵,和她说起了体己的话。问她与马文才同住有没有不习惯,说她想到一个妙计,把书摞在两人的床榻间,会安全很多。

    英婵表示她一直睡的罗汉榻,也算安全。

    “什么,他怎么如此霸道,不行,我要找马文才评评理。”

    “兄长!你可是糊涂了,这样我不是会更安全些吗?”英婵赶紧拽住她,叹了口气。

    “阿蝉,委屈你了。若当时我们分到一间屋子就好了。不过还好是山伯,他对我多有照顾,第一夜银心为了我扮做夜枭,山伯他替我赶了一夜的夜枭。”

    “所以,是因为这个你们才上课打瞌睡……”英婵恍然大悟。

    “嗯,这不是长久之计,还好我想到床榻上放书,有书隔着我安心多了。山伯他也没生气,昨夜里还替我拉了拉被角。”英台说着,脸上的笑意更甚,带了些她不曾察觉的娇俏。

    英婵一听一看,好家伙,今天又是吃狗粮的一天。

    “山伯今天要在后厨帮工,我要去看一看,天色不早了,阿婵你若无事就早些回宿舍吧。”

    “我知道了,兄长一切也多多小心。”

    她和祝英台告别,也打算直接回宿舍,然而今日遇见了拦路虎。

    “祝英蝉,你怎么一个人。哦,你那个兄长丢下你跑去找梁山伯了是吧!啧啧啧,你可真是孤零零的可怜极了。”

    王蓝田挡住英婵的去路,他旁边站着一个看好戏的秦京生,身后还跟着一个书童。大有合伙对她校园霸凌的意思。

    “这些与王公子没关系,还请让让。”英婵冷着脸看他,往旁边走打算绕过王蓝田他们。

    “哎,我就不让!你奈我何!”王蓝田见她要走,赶紧挡住。难得的机会让祝英蝉落了单,他可不爽祝家兄弟好久了,今天非要好好戏耍他一番。

    “好狗不挡道。”英婵看着他笑了。

    “好狗?祝英蝉!你骂谁是狗!”王蓝田一听怒了,上前两步把英婵往墙角逼。

    “谁生气了,骂的就是谁。”英婵不想离他太近,皱眉被迫往后退了退。王蓝田大概是有预谋的蹲自己,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臭小子,今日本大爷非要你吃点教训!”

    “王公子,我劝你善良些。”

    “哼,敢骂我是狗,祝英蝉,你今天死定了!”

    王蓝田气坏了,挥手就要捉英婵,打算打他一顿出出恶气。

    但他刚伸出手,就见一抹寒光乍现,下一刻掌心便一阵剧痛,鲜血顷刻间淋漓涌出。他还没来得及叫唤,本被他逼到角落的小少年突然伸手死死扣住了他的脖子,反把他按在了墙角。

    祝英蝉速度太快,手上的力度大的好像要掐断他的喉管,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

    王蓝田惊恐的对上她的眸子,平日里算得上温柔的桃花眼,现在透着寒光冷意,看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活像个怪物!

    英婵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用尽全力推他到逼仄的墙角,让他动弹不得,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就在王蓝田右眼处近近的贴着,以防他逃脱。匕首再往前一点儿就能扎透进去。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从阴暗的角落显露出来,朝人露出毒牙。

    “祝英蝉!你,你!”不光是王蓝田,秦京生也吓坏了,没有人有防备,因为没有人想到这个瘦小少年下手如此狠毒。

    “你你你你,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可是王家人!”

    “王公子,你可听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这个人不怕死,就想有人陪我一起,如果比我死的更惨,我就会很开心。”

    “祝英蝉你快放开我!疯子,你个疯子!”

    “今日我给你讲讲下半句吧。下半句是: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王蓝田,我忍你,也忍很久了,你让我感到很不快乐。如果除掉你,你说我会不会开心一点?或者,我们一起死吧?”

    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意,只是她脸上还沾着自己的血,王蓝田觉得他这个样子像是要吃人的厉鬼。

    “祝公子,祝小爷!你放过我!我以后离你远远的!别杀我,别杀我啊!!”王蓝田绷不住了,颤抖着哭叫起来,有什么热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一泻千里,可他都顾不得羞耻了。

    不过是想欺负一下这个弱小书生,没想到这就是披着人皮的毒蛇,他是真的想杀自己啊!

    “啧,你这个样子,我突然开心一点了呢。秦公子,你刚才叫我又是做什么?”她把匕首压在王蓝田脸边上,侧头笑着去看秦京生,带着如跗骨之蛆一样让人难受的打量。

    “你,你快些放了王兄吧,他手受伤了,我要带他看手。”秦京生咽了咽口水,抖着嗓子说。

    “王公子受伤了啊,王公子,你手怎么受伤的?”英婵点点头,又去看王蓝田,一副关心他的口气。可匕首都已经在他脸上压出印子了,他觉得他的脸也破了。

    “还不是你!不不不,是我,我刚才不小心,玩匕首扎到了自己。是我,我自己扎的!”王蓝田仅剩的理智终于用对了地方,说了句孺子可教的话。

    “哦,流血过多可不是好事,王公子要去包扎,不然破伤风就难办了……”她低低笑了一声,慢慢松开了压制他的手,又去点了点他伸给自己看的那个受伤的手,突然握上去,狠狠的一捏。

    “啊啊啊啊!疼死我了!”

    王蓝田瞬间软到在地上,他的书童一听赶紧去扶。

    “公子,公子啊!”

    “祝英蝉!你是个疯子,魔鬼!”他脱离了控制,立刻生出些底气,可冒血的手让他又气又怕。

    “王公子,我没开玩笑的意思,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疼痛,因为再有下次就不是手了,是脖子。王公子,你下次一定要小心点哦。”英婵伸出黏糊糊红兮兮的手,在他眼前招招,笑的依旧灿烂。

    “快走,快走!离他远一点!”王蓝田捂着受伤的手,踉跄的被扶着站起来,边叫唤边跑。秦京生一看也惊恐的跟着跑。

    英婵看着他们快速逃离,用干净的手从怀里摸出个帕子来轻轻擦拭匕首和手上沾的脏血。张不悔给的匕首还真不错,够利的,今天有些可惜了,没把王蓝田手扎穿。

    她当然是故意这么恶毒的。

    王蓝田惯会看人下菜,欺软怕硬。但她记得曾经有个长辈说过: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找死的。

    这书院就是这个朝代的缩影,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她就是要王蓝田以后每每看见自己的脸都感到惧怕。

    英婵一脸平静的走回宿舍,马文才正在看书,听见动静抬头看她一眼,下一秒就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你受伤了?”马文才看他脸上有血点,低头一看他衣袖上也有。

    “没,大概因为天气太热,鼻子冒血了,应该是我没擦干净。”英婵摇摇头,神情自若慢吞吞的解释。虽然回来前洗了手,但没想到脸上也沾上了,现在仔细一看衣袖上也有。

    “真娇气。”马文才不疑有他,用颇嫌弃的语气说着,说完却高喊马统,让他去找王兰要些荷叶、金银花。

    “文才兄……多谢你,那我先去把衣服上的血清理一下。”没想到马文才人还挺好,知道关心同窗。

    “嗯,早去早回。”马文才。

    英婵把这一身外袍换了下来,在平安关心的眼神下示意她没事。衣服沾了血肯定不能要,但扔了浪费。她把衣袖剪下来,还有胸襟处沾的几滴剪掉,剩下的布,过两日做个抱枕吧!

    “平安,把这两块布拿去厨房烧了吧。”她把剪的部分又倒了些墨汁。谁知道王蓝田会不会去告状,她不会给这种小人留下把柄。

    “公子,不如我们回祝家庄吧。这书院太可怕了。”

    “傻平安,这里不可怕,回去才可怕呢。”她不会回去的,要把命运捏在自己手里,绝不要变成任何人的附属品。

    王蓝田大概是被吓坏了,好几天没上课,躲在医馆里面。英婵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害怕了还是没工夫去告状,自己划伤他手的事情居然没有被他捅出来。

    实际上,王蓝田是真的不敢,并且连着几夜做噩梦都是英婵那露着“核善”笑容的脸。在王蓝田心里的可怕程度已经赶超马文才了。

    等王蓝田再来上课都坐的离英婵远远的,他不想招惹一个疯子,这疯子根本不要命,万一哪天真折在他手上可太划不来了。现在看一眼祝英婵,他就觉得手疼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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