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辅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城垛后面,喘着粗气,艰难地探起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城外的动静,在金人的箭矢下又重新缩回了脑袋。
作为佑川县城的守城将领,从今早开始,金军就发动了对佑川县城猛烈地攻击,到目前为止,已经连续攻击了半天,中间没有任何停顿,知道刚才金人营地中的鼓声响起,金军的攻击才停止了下来,期间自己都不记得金军有多少次打上了城头,不过在守城士卒不计伤亡的拼杀下,才勉强守住了城墙。
靠坐在城垛上休息了片刻,金人营地又传来悠扬的号角声,王辅握着刀柄,艰难地站起身子,观察着前方的局势,从金军南下的消息传来后,自己就将所有能用来守城的东西都搬上了城头,指挥士卒顽强抵抗,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佑川县城,金军竟然也派出了五千余人来攻,如今守城士卒只有一千余人,大多还是临时召集的城中青壮,只恨自己没有长出四只手。
敌人实在太多了,原本就只有数百米北侧主城墙上,片刻间就挤满了金人士卒,这些士卒就如同蚂蚁一般,又多又密,附在城墙上,向着城头攀爬者,王辅抽出长剑刺入眼前刚爬上城头金人士卒的腰肋,鲜血溅在了甲胄上,染红了一片。
任王辅喊哑了嗓子,城墙上的局势也没有一丝好转,手中的长剑也在一次劈砍时,崩成了两截,只能随手拿起地上沾满血液的长矛继续杀敌,也辛苦自己在金人攻城前就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要不然以金军进攻的势头,说不准今日就要城破了。
整整一天,金军士卒都在不停歇的攻城,守城士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王辅此刻也明白了金军的意图,恐怕金军为了攻打西和州城,要以最快的速度扫荡北境各个屏障,还能顺便补充大军之中的辎重,而佑川县城也正好满足这两个条件,也难怪金军会攻打远在西和州西北侧的佑川县城。
看着金人士卒依旧在前仆后继,爬上云梯,王辅的心接渐渐沉重了起来,城中那些文官得到消息恐怕都已经准备出城逃了,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逃的,一家家眷都还在城中,跟别说还有城中的万余百姓,也辛苦守城士卒大多都是本地人士,不需要自己去激励士气,作战都颇为英勇,在付出巨大伤亡后,也依旧咬牙与金人厮杀。
在又一次击退敌军进攻后,此时城头上已经是一片惨状,尸体垒满了城头,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王辅艰难地挺直身子,举起武器高声喊道:“金人已经被杀退了,各位再坚持几日,援军一定回来的,在下会与各位共同杀敌!”说罢王辅只能苦笑一声,恐怕有没有援军只有自己知道了,只能期望再守几日,能让这支金军知难而退。
在亲兵的搀扶下靠坐在城墙内侧下的椅上,轻轻抿了一口囊袋中的清水,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只吃了小半个烧饼,滴水未进,自己也不是不想吃,而是根本没时间吃,每时每刻都要指挥士卒防守,还要参与厮杀,如今走起路来都需要人搀扶。
抬头看着天边慢慢被遮掩的落日,刺眼的光芒也渐渐消失,只剩下血色的余晖照在城头上,王辅咬了一口手中的烧饼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守住了一日
与此同时,温瀚望着地平线上渐渐消失的光芒,接着,天色越来越暗,夜晚悄然来临。
从远处忽然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哨骑从远处飞速奔来,在进入一片山林之后消失不见。突然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飞速向山林奔来。
一名哨骑带着满身的汗水出现在温瀚眼前,哨骑翻身下马后,气喘吁吁地说道:“都监,金军回营了。”
“什么时候?”温瀚开口问道。
“就在半个时辰前”
温瀚听罢松了口气,转头与身边的一众将官对视一眼,轻笑出声,欣喜道:“这佑川守将也是有点本事的,原本自己还有点担心,万一佑川连一日都守不到怎么办,没想到金军第一日攻城还颇为不利。”
贾子坤眼神也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开口道:“都监,这股金军还不知道我军动向,此次夜袭必定得手!”
“嗯,命令全军准备开拔,给士卒说清,袭营时一定要跟进队伍,万万不可擅自离队,否则军法处置!”温瀚环视一周后继而说道:“各位回营做好准备,一刻钟后全军开拔!”
“遵命!”
能够如愿以偿的在佑川袭击这支金军,这种机会在这种局势之下本来就是难得的机会,在情报充足的情况下,佑川的这支金军在还未作战的情况下其实已经败了,无论什么时代,情报都是作战的第一要素,跟何况在扎营的情况下,金人的骑兵优势根本无处发挥,而且夜袭就是依靠步兵的作战能力与组织度,这些自己还是对手下士卒有着充分的信心的。
此时佑川的金军将领正坐在军帐之中,怒骂着手下将官。
“打个佑川县城都打成这般模样,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在军中待着,包都统下令是让我们三日攻下佑川县城,看看今日局面,三日可能打下佑川?最迟明日日暮,若还如同今日一般,就自己提头来见!”说罢,这一脸浓须的金人将领咬了一口手中肉食,油渍溅在胡须之上,发出油光。
过了片刻之后,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一干将领冷声道:“哼,都滚出去,回去想想明日该怎么做!”
看着军帐之中再无一人,这金人将领命令声旁亲兵卸甲,随后靠坐在椅上品着手中美酒,站在一旁的士卒也都视之无睹,按军纪来说交战期间军中是严禁饮酒的,不过身旁士卒都知道自己这位将领的秉性,胆敢向上告发的将官,这会被这位将领故意派上去送死,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