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

    一众巡捕推开围观者,挤出一条道来。

    只见一人背着手走了进来,瞪着眼睛:“是谁在这里嚷嚷?”

    街道司的五人,以胖哥为首,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宋大人。”

    来者是开封府判官,南司少尹宋标,他是开封府二把手,秦王赵廷美不在,便是他主持日常工作。

    宋标问到何事吵闹,胖哥编了一套自己的说法。

    烧鸭哥听他撒谎,壮了壮胆,上前辩论。

    虽然双方各有各的说法,但是宋标听出了些缘由,不禁点头,默然片刻,厉色对烧鸭哥说道:“你走街叫卖,说明有意逃避税赋,违背了集市交易管理,这叫侵街。”

    顿了顿:“街道司来驱赶你,是合理合法的。”

    胖哥等人听宋标如此一说,心里底气十足,满脸露出笑容。

    烧鸭哥上前辩护:“他们来驱赶,我便打算走了,而且我也准备给税赋。可是我刚拿出铜板,还没来得及数,却让他们五人抢去了,还顺便拿走我五只烧鸭。”

    “你口口声声说他们吃了你烧鸭,你可有人证?”宋标怒目环视四周。

    烧鸭哥想到自己与他们五人从潘楼街撕扯到这里,能一路跟来看热闹的是寥寥无几。

    再说这些人纯粹是为了看热闹,根本没人愿意出来指证。

    更何况当事人在场,只要胖哥眼睛一瞪,谁敢出来指证。

    烧鸭哥知道自己诉求无用,即便有理有据,也难以胜诉,他立在一旁,默默不语。

    自古以来封建衙门都是官官相护,没有百姓说话的权利,这早就成为社会常态。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宋标等人听到。

    即便如此,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声音……

    “还是去报官吧。”

    “太不像话了,欺负老实人。”

    “狗……”

    算了!算了!有人劝烧鸭哥。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宋标不耐烦喊着。

    烧鸭哥越想越不服气,壮起胆子说:“我不是做买卖的,我是东京城附近村民,听说太兴同商会人多,便把家里的鸭杀了,拿来换点铜板。

    烧鸭哥顿了顿,带着哭腔:“由于初次接触买卖,集市规定我也不懂,街道司到来后,我完全配合他们工作。”

    烧鸭哥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就算是我侵街,也不至于抢我铜板和烧鸭呀!”

    “去开封府找秦王伸冤吧。”一个胆子大的喊了一声。

    “秦王不在,开封府我说了算。”宋标得意洋洋地回答。

    小蜻蜓叶紫檀听宋标如此说话,顿时火从心头起,她知道找官府没用,这个宋标明显是街道司胖哥等人的靠山。

    小蜻蜓叶紫檀想用武力解决,她要好好教训宋标和胖哥等人,他觉得现在只有拳头才能解决心头之恨。

    刚一出手,被胡巴拦住。

    小蜻蜓叶紫檀没有收手的意思,她问胡巴几个意思。

    胡巴在叶紫檀耳边呢喃了几句。

    胡巴了解师妹叶紫檀的脾气,她要想做什么事,谁也拦不住。

    胡巴不想让事情进一步恶化,他只得先稳住叶紫檀,说自己可以妥善处理。

    在胡巴看来,武力解决官府与百姓之间的矛盾是不可取的,这样只会更加激化矛盾。

    其实胡巴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至少他认为不够完善,他只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胡巴来到烧鸭哥面前:“兄弟算了,常言道,民不与官斗,你就自认倒霉吧。”

    “我……”

    烧鸭哥想哭而哭不出来,抽泣两声,默默不语。

    胡巴驱赶围观的人,散了……散了……

    宋标开始以为是来管闲事的,看他帮助驱散人群,不禁一笑,带着胖哥等人走了……

    胡巴安慰烧鸭哥一番,随后带他去西街……

    张自在很是好奇,他问叶紫檀,胡巴又唱哪出戏。

    “他叫我们到开封衙门附近等着,说是有好戏上演。”

    叶紫檀满脸笑容,说走就走……

    张自在微笑摇摇头,他知道只要胡巴和叶紫檀在一起,悲凉之地,也会有欢乐……

    胡巴善于变通,心中颇有计策。

    小蜻蜓古灵精怪,爱管闲事。

    “我们也跟去瞧瞧。”

    那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太史弓。

    “好啊!”

    龙霸本就是贪玩的少年。

    祖英武和闻习相视一笑……

    四人没有跟随的那么紧,只是远远望着张自在和叶紫檀。

    对面迎来五个人……

    正是阮凤歆、苏画芙、唐玉苑、苏雨芯、赵卉。

    阮凤歆自从处理好自己与儿子之间的矛盾后,就很少去摆摊了,毕竟当初她摆摊的目的是为了找儿子,现在儿子找到了,就不用起早贪黑。

    苏画芯的茶叶也销售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点庆典当天用。

    “娘,你们也出来了!”

    龙霸跑去搂着母亲的脖子。

    “哼,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一样。”唐玉苑在一旁嘀咕着。

    唐玉苑心里是羡慕的,也有一点酸酸的感觉,她没感受到过母爱,难免有些触景生情。

    其实唐玉苑的人生和龙霸有点相似。

    龙霸缺乏父爱,唐玉苑缺乏母爱。

    但是龙霸比唐玉苑幸福,龙霸的母亲时常陪伴着他,唐玉苑的父亲很少管唐玉苑,只是在物质上满足她。

    阮凤歆闻到一股酒味,本想训斥龙霸,想了又想,还是算了,不能当着众人训儿子,好歹给他留足面子。

    阮凤歆主要担心龙霸喝醉,惹出什么事端来,看他与祖英武等人在一起,心里还算踏实,虽然太史弓不靠谱,但是祖英武和闻习两个做事还是有分寸。

    胡巴带着烧鸭哥来到西街,先买了一只篮子,接着买了一堆烧饼,然后来到鸽场。

    胡巴买了五只信鸽,放到背篓里面,然后用黑布盖住。

    老板还给了他一只口琴,并吹奏了五首曲子给他听,说是曲子,其实就是简短的。

    老板告诉他只要演奏起曲子,鸽子即便飞跑了,只要听到曲子就会飞回来。

    曲子是独一无二的,每首曲子对应一只鸽子。

    胡巴一切准备就绪,他身背着背篓,胸前挂着一篮子烧饼,他把烧鸭哥剩下的三只烧鸭分成三份,一只叫烧鸭哥啃,一只自己啃,还有一只给了路边的丐帮弟子。

    两人一边啃着烧鸭一边向开封府衙门方向去……

    烧鸭哥不知道胡巴要干什么,只好默默跟在后面,他能感受到胡巴在帮助自己。

    张自在和叶紫檀来到开封府衙门对面的茶馆,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坐等好戏上演。

    祖英武等人也来到茶馆,茶博士看有九个人,心里特别高兴,把他们安排在一张大桌上。

    祖英武看了一眼张自在,他能从他眼里看到一些无奈。当然他还是不敢断定是不是张自在。

    张自在同样看了一眼祖英武,心中说道:“兄弟,不是哥哥心狠,而是我也有苦衷,我现在还不能与你相认。”

    “你们不是说叫我们来看戏吗!怎么带我们来喝茶?”赵卉不由自主地说道。

    “就是呀!茶有什么好喝的。”苏画芙随声附和。

    “先别急,好戏在后头,耐心等等……”太史弓嘿嘿一笑,安抚着她俩的情绪。

    一炷香的时间,胡巴和烧鸭哥来到开封府衙门附近,胡巴放下背篓和篮子,吩咐烧鸭哥看住,自己去去就来。

    烧鸭哥一眨眼就不见了胡巴……

    梁上君子胡巴施展飞檐走壁的轻功,在开封府游了一圈,他确定宋标不在府里后,便来到开封府衙门前。

    他走到登闻鼓下,拿起鼓槌一顿乱敲。

    过路的百姓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门卫走来问他,有何冤屈。

    “我要见开封府尹,我要伸冤。”

    门卫知道秦王在宫里,宋标又出去潇洒去了,一二把手都不在,谁都不敢做主,门卫自然不敢说出实情,他叫胡巴等一等,自己去通报一下。

    门卫叫同事看住胡巴,自己进了衙门,他慌忙又从后门出去,他要去找宋标报告情况。

    胡巴当然知道他的把戏,因为一切都在胡巴的计划中。

    胡巴故意等了一会儿,他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宋标应该也要回来了,他说自己去方便方便就回来。

    胡巴挤出人群,来到一条巷子里,他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套衣服,这套衣服是他刚才在开封府里偷的。

    他迅速换上衣服,把仅有的几根胡须也刮了,看来胡巴是豁出去了。

    胡巴来到烧鸭哥面前,笑了笑:“怎么样?”

    烧鸭哥一开始没认出来是胡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惊讶道:“怎样像换了个人似的。”

    胡巴笑而不答,给了几个铜板给烧鸭哥,叫他去茶馆先喝茶,并告诉他好戏即将上演。

    胡巴背着背篓,挂着篮子,边走边喊,烧饼,卖烧饼!

    走着走着来到开封府衙门前,吆喝声越喊越大……

    一个门卫来驱赶,告诉他此地不能做买卖。

    胡巴不理睬他,迈步向台阶上去……

    门卫看他不但不听劝,反而还得寸进尺,奔向前来拉他,可是他怎么拉也拉不动。

    上面两个门卫看同事吃亏,便来帮忙,三个大汉一起拉胡巴居然拉不动。

    胡巴一边向远眺望,一边嚷嚷道:“难怪我们被辽军欺负,原来朝廷养了你们这帮废物,一点力气都没有。”

    三个门卫听他侮辱人,气得咬牙切齿,把吃奶的劲都拿出来了,都拉不动胡巴。

    胡巴的精力根本没在他三个身上,他一直注视远处,等待宋标回来。

    围观的群众都在指指点点,嘻嘻哈哈,纷纷议论……

    “这个小个子好大的力气。”

    “听说这功夫叫老僧入定。”

    “什么老僧入定,分明是罗汉定神。”

    “都不对,都不对,明明是金刚神閒。”

    胡巴突然看到远处来了一群人,他视力非常好,晚上找针可以不照灯,来者正是宋标、胖哥、还有刚才那个门卫等人。

    “妙哉!妙哉!”

    胡巴心中一喜,双手一摆,便把三个门卫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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