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不带停顿的,一点一点地摸索到他毛衣的下摆。
摸索。
学习。
无师自通。
白时突然就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小时候,在那种青春懵懂的年纪里,怀着忐忑的躁动和本能的好奇,炸炸乎乎的孩子起着哄,满怀着羞涩和期待——
自学成才。
白时被尤清吻着,却还是没忍住笑了,甚至笑得合不拢嘴。
尤清有点儿懵,脸色“腾——”一下,就绯红一片。
呼吸还是离得很近,却没有一个人再像方才那样火急火燎地要彻底缩短这段距离。
白时笑出了声,根本忍不住也停不下来,哪怕是侧过脸,也实在掩饰不住。
弄得尤清一脸无奈,方才那种上头的翻涌着的气氛逐渐被笑声团成一团,渐渐就变成了一汪浅浅的温泉,热乎乎的,让人很舒服。
其实白时没想什么,就是觉得尤清火急火燎可又什么也不会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前半场是她在主导,其实她也没有实战经验——但实在是扛不住她看的小片子小文章多啊——起码要白时自己来评判,她还是可以很自信地给自己打个a+的。
可是当尤清啃上来的时候,她几乎是觉得自己被什么小动物给咬了——一整个就是凭着本能,连呼吸都彻底紊乱了,咬上来的时候还特别激动——
很明显能感觉出来,因为他真的用上了牙。
就好像把她的嘴唇真当成了一块儿蛋糕,迫不及待地,“嗷”就冲上来了。
大概激动过分了,跟啃骨头一样,非要把骨头上连着的每一块筋,每一丝血都一点舍不得漏地舔干净。
白时笑得腰都弯了,她已经分不清是不是酒精的原因,导致她这样亢奋——
毕竟如果没有喝酒,如果方才她客客气气地把尤清送走,如果……哎,“如果”可太多了,如果没有这么多突如其来的,根本意想不到的变数——
白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揉成了一大团面多水少的面团,韧得要命,费了老大老大的劲儿也再揉不动。
所以,她艰难地操练着富有韧劲儿的老袋,把烧红了的脸埋进了尤清苍白的肩窝里。
笑声也越来越轻,就像是被小心翼翼地捉住了,然后慢慢悠悠地放进了一个透明的袋子里,于是透出来的笑声变得闷闷的。
她觉得这样埋着很舒服。
准确地说——
舒服极了!
特别舒服!!
超级无敌巨无霸的那种,舒服!!!
尤清身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儿,也没有什么胡诌的体香——就是一股子淡淡的,行将消逝飘散的洗衣粉味儿。
不是那种什么“茉莉香型”,什么“薰衣草香型”,就是,最最最普通的那种洗衣粉的味儿。
就在这一瞬间,白时什么也不想去想,任由错落的呼吸逐渐变得悠长舒缓,几乎像是快要睡着的那种状态。
被压在门框上的尤清像是被她的笑声传染了,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微红的眼角漫开了一种最为温和的笑意,盈盈间还带着那种无可奈何的纵容和难以言喻的尴尬。
尤清也说不清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心情。
似乎难以简单而粗暴地用“开心”“生气”来形容。
像是一碗大杂烩,混着混着,里头的成分已经太过复杂,怎么也提取不出来了。
就在白时缓缓埋进他的颈窝的时候,下意识的,尤清抵在门上的脊椎都像是包了一层不锈钢,迅速蔓延到了浑身的肌肉。
颈窝间温热的呼吸犹如缠缠绵绵的亲吻,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下一下的触碰,就已经足以让他手足无措。
就在这一瞬间,无端的,尤清的心头浮上了几丝转瞬即逝的念头,细若游丝,仿佛太阳光下漂浮游荡的灰尘,手一挥就会偏离航道。
他抚着白时有点儿烫的耳垂的手停了一下。
好半响,再无动作。
安静极了。
徒有窗外漫天的大雪混杂着呼啸的风,却怎么也闯不进这个小小地球中的这个小小城市,混不进这个城市中的这个小小世界。
他们以这样一个温和而缠绵的姿势相拥。
不是干柴烈火的爱人,不是多年相聚的老友,甚至不是常常联系的同窗——
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情意相通,没有绵绵情话,没有说过爱。
甚至两个人各自所思所想都无关风月,乱七八糟地混杂交错着现实的矛盾和未来的考量——
可是偏偏,谁也不想轻易松开。
时间宛如一面布满了裂纹的镜子,稍微轻轻一碰就会碎一地玻璃渣,不能轻易打破——
却见白时姿势没有动,埋在颈窝里闷闷地说:“尤清,那天,是王云洲让你把我带到‘清平乐村居’的吧。”
轰然间,尤清的五感仿佛尽失,有意无意间却独独剩下了指尖耳垂的那种滚烫又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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