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心情,没人关心。
不,确切的来说,也只是短暂地关心了一下。
梵云谣把刑法典塞到他手上,指着身后靠墙坐的两人:“既然你是汉语文学专业的高材生,那么教他们两个学这上面的法条应该没问题吧?”
陈助理感受着手里的重量,视线不期然对上金赤那双锋利的鹰眸,眼中暗含的凶戾之气,让他只觉得脖子一凉。
“我觉得……”我恐怕不能胜任。
时砚拿着喝空的玻璃杯往柜台走去,路过陈助理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淡淡瞥了他一眼。
熟悉自家老板每一个肢体语言的陈助理,立刻便读出了他的意思: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这个助理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陈助理一改犹犹豫豫地态度,拍着胸脯保证道,“梵小姐,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保证一个月内让他们熟悉这里面的每一个法条。”
“是吗,”梵云谣拍拍他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哦。”
于是,金赤和莲仔的语文老师就这么定下了。
由于八珍阁没有多余的房间,再加上目前梵云谣手头又有些紧,所以平时上课的地点定在了林家村小学旧教学楼的一间教室。
旧教学楼是以前学生们上课的地方,现在大家都在新教学楼上课。
至于新教学楼的由来,还要从多年前说起。
当时,有关部门在林家村搞了个定点养老示范区,许多退休的大牛们入驻,跟村民们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渐渐对这里生出了感情。
小有资产的他们,心疼孩子们学习的地方,于是纷纷出资赞助,在原教学楼对面又重新盖了一栋四层高的教学楼。
待正式投入使用后,瓦顶的小破楼就被作为堆积杂物的仓库,废弃了。
陈助理避开桌椅间的蜘蛛网,仰望着阳光透过屋顶手臂粗的洞斜射进来,投到黑板上。
两边墙壁的腻子因为长期闲置和受潮,大片大片地从墙上脱落,一阵风吹过,刮得沾满蛛网和灰尘的玻璃窗嘎吱作响。
他收回视线,有些担心地问:“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林老师把所有门窗都打开通风,然后从讲桌里拿出几张干得定型的毛巾放到水龙头下打湿:“放心吧,这栋老房子是我们林家村建村之初,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主持修建的,那可是经历了上百年时间检验的。”
陈助理:“……”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放心了。
心里虽然不情愿,但答应的事,就得说到做到,这才是真男人。
陈助理拿着从门后翻出来的扫把,帮着林老师一起打扫教室。
扫到靠窗边一排的位置时,余光看到楼下操场上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的豆丁们。
鸡妈妈是那个叫小石头的孩子,莲仔是他保护的众多小鸡仔中的一员,至于老鹰——自然是向来守着莲仔寸步不离的金赤了。
哎,真想念以前那种西装革履,高级写字楼,咖啡下午茶的生活,虽然忙是忙了点。
不像现在,不仅要亲自打扫教室,还要在这间随时可能会垮掉的“危楼”里,冒着生命危险,给小屁孩儿和野蛮男上普法课。
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梵小姐答应的三餐包吃了。
想到曾经吃到的那些美味,陈助理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包,他想让自己亲爱的老婆大人也尝尝。
说不定老婆一高兴,下个月会多给他些零花钱呢。
……
因为还要回去给孩子们上课,林老师简单帮忙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了。
他把备用钥匙交给陈助理:“粉笔和其他教具放在在一楼储物间,你需要什么就自己去拿,”
林老师又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个牌子:“这是你的身份牌,我跟门卫打了声招呼,以后带着它就能进出学校了。”
“你一个人可能忙不完,我下课后再来帮你。”
陈助理把东西一一收好:“我知道了,谢谢啊。”
“小事啦,”热心肠的林老师摆摆手,临走之前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对了,千万别靠近三楼走廊尽头挨着厕所的那间教室。”
陈助理下意识问:“为什么?”
林老师凑近他,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那是被怨鬼诅咒的教室,贸然靠近的话,会变得不幸的。”
陈助理木着脸:你怕不是在唬我哦。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任何不符常理的事情,都能用科学来解释。
鬼神什么的,压根不存在好吗!
林老师看着他明显不相信的表情,补充道:“有真实事迹佐证的,我赶着去上课,改天有空再跟你说,总之,记住我说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目送林老师离开,对鬼神论嗤之以鼻的陈助理,头铁地拿着扫把上三楼,一步一步朝林老师说的那间教室走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渐渐靠近教室,他只觉得气温似乎变低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脖子明显感到一丝凉意,可外面分明是烈日当头的大热天。
不会真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吧……怎么可能!
陈助理摇摇头,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给甩走。
终于走到这间据说是被怨鬼诅咒的教室门口。
教室内的窗帘都被拉上了,窗户也被封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还真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陈助理攥紧扫把,闭着眼深吸两口气,接着下定决心一般,猛地睁开眼,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转。
就在门即将被打开的瞬间。
“嘭——”
伴随着一阵惊呼尖叫声,陈助理的脑袋猛地撞到门上。
骤然的冲击让他一瞬间感到天旋地转。
转到一半的把手被松开后立刻复位。
陈助理手撑着墙壁缓缓坐到地上,呼吸声从未听得那么真切过,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隐约只看到楼梯口慌忙朝他跑来的林老师,接着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附近的一家医院。
陈助理看着围着他病床站了一圈的人,眨眨眼。
“你终于醒了,”林老师把他扶起来靠坐在病床上,“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助理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脑门有点痛,”说着,他抬手往额头上摸,触及纱布的质感。
“别碰伤口,”梵云谣把他的手拍开,“你这拿头去撞门,能不疼吗。”
陈助理捂着被拍红的手,谴责地看着她:“我现在可是病号,能温柔点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时砚把手里的鸡汤递给他。
陈助理一脸感动:“老板,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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