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年前来到费城之后,  池畔就安顿在了这个安全的天台上。

    这里有一个小沙发,足够他蜷缩着睡觉休息,还有一个茶几,  上面擦洗的干干净净。

    天台边上有半人高的护栏,  下楼用的门也被池畔死死关上了,丧尸们从来不会来打扰他。

    而且,  因为这个天台曾经是还没装修完的小茶厅,  所以就连卫生间都有,算是满足了池畔所有的需求。

    他还从顶楼的几间房里找到了几个巨大的伞,  拆开之后挡在天台顶上,用来遮风挡雨,效果很不错。

    总而言之,在天台上的生活很安全,也很宁静,如果忽略他所在的是个除了他之外全是丧尸的城市之外,  没有什么不好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池畔的食物不够吃。

    刚开始的时候,  他还能从这栋楼的其他房间里找到一些存粮,  但过了三年之后,整座城里的存粮应该都已经没了。

    所以池畔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去公园里砍一些比人还高的野草过来,  再摘一些变得有些苦涩的果子,这么囤一次,  他就能吃将近一个月。

    有时候楼下丧尸太多,他实在出不去,  就会从墙上轻轻抠一点土下来吃。

    池畔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他总觉得自己可能最后会饿死在这个天台上,  又或者就这么老死。

    而他之所以不离开这里前往人类基地,就是因为他自己也是丧尸,一个不太正统的丧尸。

    他很害怕,因为他听到了一些传闻,启阳科学院正在积极研制丧尸病毒疫苗,他们会把池畔这样的人解剖的。

    所以,即便他总是幻想着能有个人过来带着他离开这里,实际上的他却没有勇气真的离开这里。

    池畔躺在小沙发上,仰头看着璀璨星辰,手掌无意识地摸着肚子。

    他的口粮没有了,明天晚上一定要出去砍点野草回来,今天就先算了,他有点懒。

    池畔迷迷糊糊地闭上眼,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忽然被巨大的爆炸声叫醒。

    他倏地坐起身,跑到天台边,朝声源处看去。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费城,无数丧尸怒吼着朝那里奔去,听得池畔心脏砰砰直跳。

    有人来了!

    应该是那些很出名的清剿队员吧?

    不知道传闻中的那个清剿者有没有也跟来。

    越来越多的爆炸声在城里响起,基本都集中在城中心的地方,那里有最多的丧尸群,也有那个费城里最厉害的家伙。

    三年了,清剿队果然还是来到了费城。

    池畔远远地看着越来越热闹的战场,依稀能看到几个黑影在天上晃来晃去,各种奇怪的异能都在那里炸开。

    就要被清剿了吗?

    池畔不知道自己是难过,还是觉得终于要解脱,心情很复杂。

    他轻轻咬着唇,私心里他依旧觉得自己是个人类,所以忍不住为清剿队捏了把汗。

    他们会不会有人受伤呢?

    池畔是治愈系异能者,他偷偷将自己的异能远距离地传送到战场上,大家不要受伤才好啊。

    这场战斗持续了大半个晚上,好多架直升机在城市四周投弹,好在池畔住的地方是最清净的,而且也不是什么标志性建筑。

    所以那些飞机并没有顾及到他,这让他松了口气。

    池畔一直站在天台边,伸着脖子看那些嘶吼的丧尸,看那些直升机,看那几个在天上飞着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畔忽然感觉一直在城里镇守的那个强大的东西没有了气息,应该已经被干掉了。

    渐渐地,战斗平息,直升机们依次撤离,只剩下一个在城市上空盘旋。

    粗犷的男声从巨大的扩音器里传出,他在呼喊:“队长!你在哪儿?”

    “队长!”

    他们似乎是在找自己的队长,应该就是清剿者。

    池畔疑惑抬眼,在直升机飞到这边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往后躲去,躲在了沙发后面。

    直升机很快飞过,池畔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出头。

    那架找不到队长的直升机飞了很久,最后才不得已离开了。

    池畔从沙发后面出来,朝飞机飞走的方向看去,清亮纯澈的双眼中带着期许和羡慕。

    忽然,他听到隔壁楼顶上传来“砰”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池畔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什么丧尸。

    可当他转头朝隔壁楼顶看去,才发现那一声并不是丧尸发出的,而是一个人。

    那个人躺在夜色中,看不清脸,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

    他躺在天台边缘,半个身子都在天台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他只要轻轻一动,就会从房顶摔下去。

    池畔呼吸一窒,他看不出那个人死没死,但如果他这么摔下去,肯定就死定了。

    纠结了不到两秒,池畔想救人的心,又或者可以说,是他想和人类接触的心促使他做出了行动。

    他双腿微微用力,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人身边。

    池畔没来得及好好看他,就直接伸手把人抱起来,又一跳,就回到了自己的天台,将人放在了小沙发上。

    这人太高了,小沙发装不下他,他修长笔直的双腿还有好大一部分都耷拉在沙发外。

    可是没有办法,池畔没有别的东西。等他力气再大一点,肯定要搬一个更大的沙发进来,十楼有一家的沙发就很大,还很软,池畔看上很久了。

    但因为那屋里还有丧尸一家三口,所以池畔没敢搬。

    池畔坐在了沙发旁的茶几上,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面前的人。

    这一看,池畔顿时觉得自己心跳都快了。

    这个男人长得好帅啊。

    他头发是黑色的,睫毛也长,鼻梁高挺,唇瓣还有些薄,整个人都像是含着暗光的刀。

    只是,这么好看的人,眉头却是紧紧蹙着的。

    池畔伸手,小心翼翼地牵起对方指节修长漂亮的手,轻柔的治愈系异能慢慢地渗透进男人的体内,慢慢抚平了他的眉心。

    五分钟后,池畔放开了他的手,重新把他的手放回到他的腹部。

    他疑惑地看着这人,他好像没受什么伤,怎么就昏迷了呢?

    不过,他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直升机在找的队长。

    也很可能就是清剿者。

    池畔有些害怕,但或许是因为这人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惧。

    他悄悄蹲下来,伸手去翻他的衣兜,证件这种东西应该都被人带在身上的。

    池畔翻了好几个兜,终于在他上衣内侧的衣兜里,找到了一个身份识别卡。

    识别卡上只有短短两行字——

    姓名:解玉楼

    职别:清剿者

    池畔心一跳,小心翼翼地看他,心想他原来真的是清剿者啊,清剿者原来叫解玉楼吗?

    他顿时觉得手里的卡片有点烫手,这个人也很烫手。

    但让他把人扔到其他地方,他又有点不放心,怕其他丧尸把他吃了。

    可留在这里,池畔又怕他醒来后就抓着自己要枪毙。

    池畔认真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身上没有丧尸那样的青筋,除了因为缺水所以没能洗漱之外,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他或许可以假装成一个幸存者,谎称自己一直都躲在这里等待救援,可信度不知道能有多少。

    也不知道启阳市那个能检测怪物的机器做出来没有,如果做出来了的话,池畔可能混不进基地了。

    池畔叹了口气,忽然,沙发上的人动了一下。

    池畔一惊,下意识把手里的证件放到了自己的衣兜里,然后紧张地看着对方。

    解玉楼缓缓睁开眼。

    他先是对着漫天星辰发怔,随后才慢慢侧头,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男孩。

    男孩身上的衣服很脏,脸上也沾着灰,头发杂乱,看着像是很久没有洗漱过了。

    但解玉楼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他那双比星辰还明亮的双眼。

    瞳孔是黑色的,里面透出的情绪很单纯,很——可爱。

    被清剿者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看,池畔紧张的话都快不会说了,但他这么久没和人交流过,于是见到人类后,他又忍不住想和他说话,即便他是清剿者。

    于是,池畔便傻傻的问了一句:“你是人类吗?”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还是人类吗?

    因为解玉楼的瞳孔是红色的,看着不像人,反倒像是丧尸们传言的那些“外面”的怪物。

    据丧尸们说,怪物们很可怕,长着红色的眼睛,专门吃丧尸。

    这里要说一下丧尸们交流并不是靠说话,而是靠吼,一开始池畔根本听不懂,后来慢慢的,他就能听懂一点了。

    现在的池畔,明明上一刻还想着要伪装成普通人,下一秒就问出了“你是人吗”这种话。

    解玉楼几乎是在他问出来的瞬间,就断定了眼前这个男孩肯定不是人类。

    但是

    解玉楼坐起身,看着池畔,哑声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我——又是谁?”

    池畔惊讶地瞪大了眼,磕磕巴巴道:“你、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解玉楼蹙眉,仔细回想了一下。

    但仍是一片空白,他忘了很多东西,除了基本常识和自己的异能之外,就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把这个归咎于自己的头痛症,他现在的头也有些隐隐作痛,失忆应该也和这个有关系。

    池畔看着解玉楼,道:“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解玉楼倏地抬眼看他,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头疼的?

    “我帮你治一下吧。”池畔单纯地说着,之后就伸手抓住解玉楼的手,源源不断的异能进入了他体内,刺痛的神经瞬间被安抚。

    解玉楼眯起眼,等到池畔治疗完想把手收回去的时候,他就一个用力,把毫无防备的池畔拽了过来,一个翻身,他就压在了池畔身上。

    池畔呼吸一窒,抬眼看着解玉楼近在咫尺的脸。

    “你到底是谁?”解玉楼又问了一次。

    池畔咽了口水,颤声道:“我叫池畔,是幸存者。我刚才从对面的楼顶把你捡回来的,你差点就掉下去了。”

    他故意说出自己救了他一命的事实,意思是我都救了你,你就不要恩将仇报,也绕我一命吧。

    解玉楼果然蹙起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确认他没有说谎后才坐起身。

    “对不起,非常时间非常手段。”

    池畔心跳还很快,怕的。

    他慢吞吞坐起身,悄悄往外移了移,抱膝坐在沙发的一个角落。

    他侧头看解玉楼,小声问:“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一些常识还记得,其他的忘光了。”

    池畔点点头:“那我知道了。”

    两个人一人坐了沙发的一个角,谁都没再说话。

    池畔倒是想和解玉楼说话,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交流了,有些生疏。

    而且解玉楼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恢复记忆的清剿者,所以他不敢随便说话。

    费城里的硝烟还没有彻底散去,丧尸们依旧在疯狂吼叫,表达愤怒。

    以往这种时候,池畔都是自己缩在沙发上,忐忑不安地入睡。

    但现在,他身边却有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异能者中最厉害的清剿者!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池畔终于熬不住打了个哈欠。

    解玉楼看他一眼,之后站起身道:“你睡吧。”

    池畔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问:“那你呢?”

    “看日出。”

    “哦。”

    池畔躺了下来,把小毯子盖上,闭上眼睛却又没有睡意。

    说的也是,清剿者就和他在同一个空间里,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可转念一想,解玉楼现在失忆了,那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一个可以和池畔说话的人类。

    池畔睁眼,朝解玉楼看去。

    解玉楼半坐在刚刚到他胯部的天台护栏上,长腿曲着。

    他拿出一根烟点上,青灰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一点朝阳的光芒斜斜打过来,为他周身染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池畔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有一个直白的感觉,解玉楼真帅,比他看过的明星都帅。

    解玉楼把玩着打火机,朝他瞥了过来。

    他血红的瞳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墨一般的黑色,深沉的,像黑洞。

    “不睡?”解玉楼问。

    池畔抿唇,小声说:“你不要走行吗?”

    解玉楼扬眉。

    池畔收回视线,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星空,说:“我在这里待了三年,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我想和你说说话。”

    他双手无意识地揪着毯子,有些紧张。

    解玉楼沉默了许久,就在池畔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低声说了两个字:“睡吧。”

    他没说走。

    池畔无声地笑了,闭上眼。

    快睡着的时候,他才听到解玉楼好像又说了句话:“我不走。”

    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

    池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之后和往常一样坐起身伸了个拦腰。

    他揉了揉肚子,习惯性地自言自语:“好饿,再吃一小口墙吧,晚上再去割野草。”

    话音刚落,他腿上就出现了一包面包,还有一瓶水。

    池畔震惊,随即想起自己昨晚好像救了个人,就立刻朝外看去。

    解玉楼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个单人沙发,他正坐在上面,双腿交叠,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打火机把玩。

    “你平时都啃墙?”

    池畔脸红:“也不是,经常吃野草,迫不得已才会吃墙。”

    过了一上午,解玉楼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他轻笑说:“不怕消化不良啊?”

    这是池畔第一次看见他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冰山映着暖阳,烟火绽放星空,小心脏砰砰直跳。

    原来帅气的人笑起来,比黑着脸更帅啊。

    解玉楼勾唇:“池畔是吧?发什么呆呢?”

    池畔脸更红了,他垂下头,打开面包的包装袋,大大地咬上一口。

    久违的美好滋味充斥着味蕾,这面包居然还是夹心的,中间有奶油和炸好的鸡肉,味道好吃的不像话。

    池畔刚吃一口,眼泪就下来了。

    他吸吸鼻子,打开水喝了一小口,他要省着点吃喝,这些东西他要等到实在馋了再拿出来尝一口,平时还是要吃野草。

    “吃吧,我有的是。”解玉楼淡声道。

    池畔一顿,红着眼看他。

    解玉楼和他对视了几秒,之后才像是又找到话头,说:“吃完了洗漱一下,淋浴间的水我通好了。”

    费城的水源其实并没有断,只是池畔住的这片区域的水管被砸坏了,解玉楼上午把天台的水管接到了其他区的水管上。

    现在整个费城都没有人用水,也就是说,整个费城的水源都可以由池畔自己使用。

    池畔震惊:“真的吗!”

    他一边问一边站起身,放下手里的面包和水,随便趿拉上鞋子就跑到洗手间,洗手间里有一个透明玻璃隔起来的淋浴间。

    现在不仅是淋浴间,就连洗手间的水都通了。

    而池畔因为冲不了水而直接砸通,露出下水管道的马桶,也被换成了新的,现在也可以冲水了。

    池畔惊喜不已,从洗手间出来后看着解玉楼的眼神满满都是崇拜:“你好厉害啊。”

    解玉楼按灭了烟,点头:“快吃吧。”

    “好。”

    池畔乐颠颠地吃着面包,小心的掐了自己一下,是疼的。

    他真怕这一切都是梦,但现在看来不是,他真的有了一个人类“朋友”,这个朋友还很厉害,有吃的有喝的,还能帮他修东西。

    解玉楼看着脏兮兮的男孩,忍不住笑了。

    他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自己记忆中的人也一个都没有,但他没有觉得惶恐和烦躁,就好像,失忆后见到池畔这样的人是很舒服的事。

    等待人去洗漱的时候,解玉楼又起身把沙发上的垫子换了,换成了他上午从商场拿来的新垫子,毯子也换成了新的,很厚,因为天气慢慢凉起来了。

    换好垫子后,他就躺下来,大长腿有些憋屈地挤在沙发上。

    池畔身上太脏了,估计要洗很久,解玉楼就眯了一会。

    等他打了个盹刚睁开眼,池畔就推开门走了出来。

    解玉楼抬眼看去,顿时怔住了。

    之前的池畔脸有些黑,可能是被灰盖着的,头发也乱,但现在洗干净后,解玉楼才真的看出池畔本来的样子。

    原来这么白,这么软。

    池畔身上穿的是解玉楼从商场顺手拿的黑色运动套装,袖子和裤腿两侧有白色的竖杠,将他整个人衬的就像个未成年的小孩。

    池畔洗完澡后舒服极了,冲着解玉楼笑:“谢谢你。”

    解玉楼点头,问:“你成年了吗?”

    “我二十一了。”池畔走到他身边坐下了,清爽的沐浴液和洗发水的味道,淡淡地萦绕在解玉楼鼻尖。

    解玉楼后靠在沙发背上,没再说这个事。

    池畔侧头看他,小声说:“你真的不走了吗?你这么厉害,肯定很多人在找你。”

    解玉楼摇头:“再说吧。”

    他其实也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一想到要回什么地方,他就有些生理性的抵触。

    他这人一贯的自在随意,既然现在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了。

    池畔有些开心。

    他知道解玉楼早晚会想起来的,也早晚会离开,但不重要,至少这段时间里,他是开心的。

    即便解玉楼恢复记忆后直接杀了他,他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就这样,他们两人就莫名其妙地共同生活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台上。

    小沙发被换走,变成了可以睡下两人的大沙发,吃的东西虽然在消耗,但解玉楼总有办法抓到一些野生的融合物,什么兔子、野猪之类的。

    解玉楼的手艺也很好,他会做很多好吃的烤肉给池畔吃。

    他们一起吃饭、睡觉、看星星,他们会说很多的话,池畔会有意无意地说起城外的世界,解玉楼就会慢慢回想起一些东西来。

    他们相处的很愉快,池畔对清剿者的恐惧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消失,他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依赖这个强大的异能者。

    解玉楼也一样,他的记忆在慢慢恢复,是片段式的,但他离完全恢复已经很近了。

    他也明白了自己应该属于某个强大的人类组织,是因为出任务途中忽然精神污染值超出临界点,才把自己藏了起来,以免伤害到同伴。

    而也是因为他这个做法,使得他自己出现了暂时的失忆。

    还好有池畔救了他,并给他治疗。

    这个软乎乎的男孩,在这段时间里,一点一点地渗透了解玉楼的心,让某些情绪在不知不觉中扎下根,发芽生长。

    “如果有一天你恢复记忆了,是不是就要离开了呀?”池畔看向解玉楼。

    他们此刻站在天台边,吹着十月带着寒意的风,发丝凌乱,就和池畔的心一样。

    解玉楼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还想起了很多东西,他早晚都要走的。

    “嗯。”解玉楼和他对视。

    池畔笑了下,看起来很乖巧:“好吧。那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吧。”

    解玉楼点头:“你说。”

    “我”池畔垂眼,沉默一会之后,才再次抬头和他对视:“我不是人类,我可能算是半个丧尸。”

    说出这个隐藏许久的秘密后,池畔顿时觉得浑身都轻松下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解玉楼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还和平常一样捏了捏他的后颈,说:“就这个?”

    池畔疑惑:“你不惊讶吗?”

    “哇。我惊讶死了。”解玉楼就笑。

    池畔抿唇,没说话。

    紧接着,他就被解玉楼抱进了怀里。

    解玉楼把脸埋在他颈间,深吸了口气,很满足。

    池畔却傻了,浑身僵硬,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池畔,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池畔听到了解玉楼心跳声,很重,也很乱,显然他和池畔一样紧张。

    “我会一直保护你,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如果有,我肯定让他生不如死。”

    解玉楼用最温柔的口气,说着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誓言。

    可池畔却没有觉得害怕。

    他还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也不知道清剿者为什么忽然抱他,但他知道,解玉楼要离开这里,但是会带着他一起,并且保证不会让他受欺负。

    一直想要离开这一方小天地的池畔顿时心动了,他迟疑了不到十秒,就点头:“好。”

    没多久,解玉楼全部恢复记忆,他们二人正式告别这个小天台,回到了科学院,认识了胖子、沈斯年和童和。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还会抽时间回到这里,在这小天台上拥抱、接吻,在星空下做/爱。

    即便后来发生了太多的意外,走过多少坎坷的路,可他们还是找到了彼此。

    无论世界怎么变,无论时空如何变迁,他们都不会忘记爱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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