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最近大公子都在做些什么。”
虽然现在家产已分,但是傅氏依旧是傅家的当家主母。想着这几日傅宏博的诡异举动,她心里越发地觉得不自然,吩咐身边的小丫鬟。
“大公子往日回来不是武枪就是弄剑,最近反而在家闲的住了,这不像是他的性格。你去打听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了。”
小丫鬟连声称是,出去不久后很快就回来了。
傅氏见状,连忙问:
“可是打听清楚了?”
希望那小子最好不要做些什么坏事,连累她家贤儿考取功名。
小丫鬟脸色有些紧张:“大公子院子里的下人不说,还把奴婢赶出来了。不过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大公子是看上了一个女子,正计划今日万花节讨她欢心呢。”
傅宏博看上了一个女子?
这简直是傅氏今年听过最奇怪的事了,谁不知傅宏博自幼厌恶女子靠近,多说一句话脸色都是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可有打听清楚?那女子是谁?家住何方?”
最好是个好拿捏的,好不容易抓住了傅宏博的软肋,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
傅氏可眼热傅宏博得的那些家产了,在她看来,整个傅家都是她儿子的,自然是没有分给之前那贱人生下儿子半分的道理。
小丫鬟摇摇头:
“只知道是住在暗巷那一带,今早上有人看见大公子身边的书帧去了那边,之后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暗巷?!”
傅氏大惊失色,难不成还真是被那个狐媚子外室魅惑住了?
她连忙问道:
“可知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什么年岁?”如果是老头子的外室,外室勾搭上长子,那她可就真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只要那两人的身份曝光出来,光是县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给淹死。到时候她在做主把傅宏博赶出去,整个傅氏的家产都会是她贤儿的了。
傅氏现在对那个住在暗巷的外室简直是又爱又恨。
“这些奴婢都不知,”小丫鬟眨巴着眼:“不过今晚万花节,夫人要是好奇的话,大可派人跟着大公子前去查看一番。”
傅氏按耐住心中的揣测,现在打草惊蛇确实不好,自己也没见过那外室的模样,还是先安排人在暗中探查一番才好。
于是吩咐了小丫鬟:
“你今日喊几个人跟着大公子,把那个女子长什么样、多少年岁、家住哪里通通给我摸清楚了再回来。”
万花节是当朝传统节日之一,在这天城中未婚的男女都会在晚上出街游玩。若是碰见喜欢的,便会把手中采来的鲜花送至对方手中。
楚婧涵以前是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但是现在被傅宏博逼得无奈,只好按照民间的习俗装扮好。
“小姐,那傅家少爷送东西来了。”
妯烟刚从门房那里取了一个包裹,便连忙跑了过来:
“外边传话的人说是傅公子差人送来的,还让小姐”
楚婧涵看了她一眼,对方一脸羞郝,眉宇间却隐隐有些愤色。
妯烟这丫头向来是胆大的,见她这模样,楚婧涵就知道定是傅宏博还说了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还让我做什么?”
妯烟咬唇,瞪大了眼睛:
“还让小姐不准穿别的衣裳去,以前的衣裳必须全部烧了,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穿着别人送的衣服。”
“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楚婧涵手下一个用力,心中厌烦之意更甚。
“现在这杏花院中,有多少不是傅家拨来的人?”
妯烟想了想:
“除了张大娘,其他的都是从傅府拨来的。”
楚婧涵把妯烟带过来的包裹打开,不经意问:
“张大娘是做什么的?”
包裹被打开,里面露出的绸缎让楚婧涵眼神暗了暗。果真,拿出来全部打开后,才知道这是一件舞女的衣裳。
宽袖窄腰,衣摆和腰身的裁剪分明是为了凸显女子窈窕的身段。
这个傅大公子,还真是满脑子的腌臜下流。
妯烟在一边苦思冥想:
“张大娘在厨房打杂,因着她丈夫早逝,又要抚养六个孩子,所以当时小姐见她可怜收了她来帮忙。”
是吗?楚婧涵愣了一下,她都快记不清了。
把手上的衣裳丢下,她转身从梳妆台前拿了一个荷包出来,交到妯烟手里:
“把这个拿去找张大娘,让对方帮忙相看一下附近的院子,只要干净整洁就好。”
“小姐?”
妯烟有些惊讶:“可是”小姐不是今晚要去会那个傅公子吗?为什么还要继续相看院子?
“没什么可是,你按照我说的去办。”
楚婧涵想了想,又说:
“待会你不用跟着我去,你去把库房里那尊头面挂在当铺里,我争取多挣些时日。”
说完,她把包裹裹起来,往旁边一丢:
“你先去衣柜把我以前穿的那件湖蓝色衣衫拿出来。”
“湖蓝色衣衫?”妯烟惊讶,把手上的荷包揣好去衣橱里翻找,“小姐,这湖蓝色衣衫就一件你确定?”
那可是件男装。
“傅宏博想什么我还会不清楚?就换那件,要是他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们就去传他有断袖之癖。”
妯烟:
她看了眼楚婧涵,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这男装是按照小姐的身量去做的,人仔细看就会发现是女子扮作男装。她隐隐有种预感,依照傅公子混不吝的性子,看到小姐这样穿的话后只会觉得更兴奋了。
不过这样也好,夜色天暗,小姐要是这样多半没几个人认得出来。之前小姐被傅员外带回暗巷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要是再传出来和傅公子不清不楚,估计是要被人抓去沉塘了。
妯烟给楚婧涵换了男装,束了男子的发冠,还为求逼真在她嘴上贴了两撇小胡子。
“是这个样子吗?”
楚婧涵摸了摸嘴上的胡子,她之前扮男装的时候已经很早以前了,不知道现在还像不像。
妯烟心细,又给她拿了双增高的鞋垫:
“这样穿出去,夜里灯光不亮,小姐看起来就活生生地一贵公子。”
楚婧涵很满意: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把我吩咐的事给办了。”
妯烟离开了,楚婧涵还是等到日头落下的时候才出门,出门前还在袖子里塞了把匕首。
她对那个傅公子的感官着实不怎么好,要是对方逼迫,她必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县城说大也不大,说下也不小,楚婧涵是第一次出门,废了好一番功夫问路出找到那乌头桥在哪。
万花节的确是城内少男少女都钟爱的节日,她光是走在路上,就已经收到不少少女向她投掷的鲜花。楚婧涵拿着那些花有些窘迫,她现在还有事在身上,总不好追着那些少女把这些花还回去吧?
乌头桥上已经摆满了小摊和花束,桥下的水用阀拦着,已经零零散散不少人往河里放了河灯。远处的河上的花船传来阵阵丝竹之音,虽没楚婧涵想的那么繁华热闹,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来的挺准时的嘛。”
楚婧涵刚出现的时候傅宏博就发现了,说来也奇怪,对方今天穿的奇奇怪怪,但是他却一眼就认出来了。看着她手里捧得鲜花,他从柳树上跳下来,笑道。
“怎么没穿我给你准备的衣裳?”
这话一出,左右就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过来。那湖蓝色衣裳的男子身形纤细,旁边的男子却是长得高大;两人又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当下便开始猜测起这二人的关系起来。
“还给我准备了花,楚小姐,你原来真的是在欲擒故纵啊。”
楚婧涵稍稍后退一步,抱着怀里的花,满眼戒备:
“你离我远点,想要花这满大街都是,来抢我的做什么?”
傅宏博手下一顿,这不是给他准备的?又见楚婧涵眼中的戒备,还穿的是男装,装了胡子,分明是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
他眨了眨眼,觉得好气又好笑,还从没有人这样急于和他撇清关系的,有意思。
“你既然不想跟我,又何必来赴约,只管把现银交给书帧便是。”
楚婧涵冷笑:
“傅大公子好记性,前脚管我要银子,后脚便要我把赶出去——这是想要我主仆二人流落街头?”
“再说,那博古架摔了虽有我一部分责任,但重头却是在傅家。要赔偿的银两全落在我头上,你心里过意的去吗?你良心不会痛吗?”
对方上来就是这番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傅宏博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露出一个讥讽的神情。
“楚小姐都这样说了,我怎么会觉得良心痛呢?”
他本来对女子无意,只不过碰巧遇到了一个合眼缘的。自己想要收了她,却还叫人百般拒绝。他傅宏博又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被人拒了还要腆这脸凑上去。
他的良心早就没有了。
楚婧涵却惊于这个人的不要脸,绷着一张俏脸:
“既然如此,银两我自会还你,那院子我也不住了。只是你要宽限我些时日,我手里的银钱没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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