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69初斯-少爷就是少爷

    

    即便是不善于思考的妮可，也能立即明白，如今的她和边曦钺之间，究竟存在着多么深的隔阂。

    即便在海娜口中貌似“只是”杀死父母的仇恨，即便动手的不是他们的父母，可这仇恨终究是拜锶族和史瓦茨族之间的。

    可妮可依然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海娜叹着气，抚着妮可的肩：“我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期望这种事……我想，曾经下达这个命令的梅耶叔叔，以及其他贵族长辈们，心中也是后悔的吧，若不是羞愧难当，又怎么会试图遮掩、不让人提起？”

    “可是……这样的做法，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也只会让人更加愤怒失望而已……”妮可的声音压得很低，此前的她，似乎从未有过如此苦涩、难过的声音。

    树上的楚修杰也忍不住连连叹息，这么深的仇恨，究竟要如何化解？特别是边曦钺其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轻轻松松放下仇恨的性子。

    可知道了这件事，此前的种种违和感，似乎一瞬间都解释的通了。

    “那……昨天曦钺请假，是因为……是因为不想看到我们吗？”说出这话时，妮可的眼中满是悲伤，甚至眼眶也有些泛红。

    海娜叹息道：“我不知道，但如果她真的很讨厌我们的话，恐怕不可能只在那一天里讨厌吧？我想，她请假的主要原因，大概是回去祭拜父母了。”

    楚修杰倒也很好奇，在边曦钺的心中，对他们的仇恨究竟会有多深。

    海娜又安慰了几句后，很快拉着妮可离开，楚修杰在树上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先去找边曦钺试着谈谈。然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倒是在会寝室的路上，撞见了海娜。

    海娜立即拉住他，略显神秘地低声说：“正好，跟我过来。”

    “嗯？什么事？”

    海娜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拉着楚修杰直奔四楼的起居厅。走进起居厅后也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走进起居厅最里侧的小会议室，端坐在里面的伊尔曼，貌似已经恭候多时。

    一看这场面、这架势，楚修杰的脸色也瞬间严肃了起来：“这是要开什么正式会议么？”

    海娜端起肩，低声说：“倒也不能说很正式，但关乎熔城的将来，我们需要仔细且慎重地商议一番。”

    楚修杰靠在一边，却忽然抱起肩戏谑一笑：“哦？这么重要的会议居然会叫上我？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海娜呼了口气，提醒道：“是有关‘海尼根之日’的。”

    “哈？”楚修杰那一脸懵逼的反应，貌似是想表达他什么都不知道。

    海娜翻了个白眼，戳穿道：“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树上的‘猴子’是谁吗？”

    “哈？”楚修杰笑了出来。

    海娜却笑不出来，脸色还异常严肃，她紧接着又说道：“这件事不仅关乎熔城的未来命运，还跟我们三家直接绑定，这其中的严重性你应该要比任何人都明白，因此，我们三家必须要先在私下里达成一致。”

    “哦？”这一次楚修杰的口气不仅仅是戏谑而已，还带着点嘲讽意味。

    海娜却有些生气地怒视着楚修杰：“怎么，你觉得这事跟你家无关吗？别忘了，直接制造了‘海尼根之日’的刽子手，可就是你们楚家！”

    楚修杰换了个姿势抱起肩，却还是一脸轻松地笑笑：“当然了，我们楚家是熔城的刽子手，熔城里的任何一起流血事件，我们家几乎都逃不了干系。但可别忘了，我们家充其量不过只是一把刀子而已，要问责，也该问责挥舞刀子四处杀人的凶手。”

    说话间，楚修杰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投向了伊尔曼。

    伊尔曼并没有抬起头对上楚修杰的双眼，但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楚修杰的目光，他合上手中的书，抬起头，从容不迫地开口道：“你说得对，所以，我会以莱希茨家名义主导这件事的所有后续处理工作并对其负责，但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楚修杰立即冷笑着说道：“所以，你什么意思？打算让我们响应那个‘老疯子’的号召，将‘海尼根之日’设立成纪念日，给史瓦茨人下跪道歉？”

    伊尔曼道：“首先纠正一点，他不是什么老疯子，他的名字是戈惟森·祖昆福特，是熔城的十大创城贵族之一戈惟森家的现任家主。他这么卖力吆喝，已经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年，而是自始至终都贯彻着他们家族的使命和态度：从一开始，他们便反对对史瓦茨人的‘清洗’运动，更反对掩盖历史。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必然会倾尽全家之力到熔城各处宣传自己的主张。而他们所做的事情也不只这一件，只是绝大部分，都是旁人不敢说更不敢做的。即便你瞧不起他、不理解他，也该称呼他为‘熔城最后的良知’，而不是‘老疯子’。”

    楚修杰对伊尔曼的态度多少有些意外，但却依然冷笑：“呵，那又怎样？你那么认同他，不如你去采纳他的意见，去修改熔城的宪法、重新修订历史、重新编纂教科书……”

    “这些我当然会做，”伊尔曼从容地打断了楚修杰，“但并不是现在。”

    楚修杰愣住，他从未想过伊尔曼会是这样的态度，按照常理来说，难道他不应该跟他的父亲梅耶一样冷血残暴吗？不应该继续贯彻梅耶的铁血统治吗？

    海娜低声问道：“所以，我们真的要将这段往事公之于众吗？”

    “当然。”伊尔曼几乎没有犹豫，立即答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欲盖弥彰’？”

    “可是……”海娜的心绪瞬间变得有些凌乱，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可是我们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史瓦茨人而……”

    “一个史瓦茨人？”伊尔曼忽然冷笑，“你为什么会认为熔城只有一个史瓦茨人？”

    “难道……还有很多史瓦茨人吗？”海娜瞪大双眼。

    看到海娜这样的反应，楚修杰都不禁是无语至极：“大姐，当年只杀光了成年人，孩子可是一个都没杀，再怎么说，也会有一些活下来吧？再说，教会里的那些，就算活得不好，不也都活下来了吗？为什么你会天真的认为熔城只有一个史瓦茨人？”

    海娜不禁别开脸：“我、我只是一时没想到……”

    “不过，我倒是好奇，”楚修杰忽然端起下巴看向海娜，“当年科恩家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你会这么积极？”

    海娜吐了口气，低声说：“我有一位叔叔，名字叫蒂莫科拉底，还记得吗？”

    楚修杰点点头：“我有印象。”

    楚修杰也不是第一次纳闷，怎么好像小时候见过的很多人好像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再也没见过，但这种事在熔城也不是那么罕见，又不是特别在意的人，便不会多在意。

    不过格莱茜本海斯缇贡倒是个特例，这样的极品美人、贵族淑女，恐怕世界上哪个男人都不可能对她毫不在意，除非压根就不喜欢女人，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只要见过她一次，便不可能轻易忘记，包括当时年幼的楚修杰。

    只是由于楚家和莱希茨家的关系不是那么亲密，儿时的楚修杰和伊尔曼的来往也并不多，通常都是在一些重要日子里，虽父亲登门拜访。可即便只是少数几次的见面，也足以让那个美丽的身影深深刻楚修杰幼年的回忆中。

    与她那特别的名字一样，她的确是个世间罕见的极品美人。在楚修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能见过和她相提并论的女人，也只有一个边曦钺而已。

    至于蒂莫科拉底这样的人，能记得住都已经很不容易。

    海娜迟疑了一会儿，才面色艰难地低声开口继续说道：“我的叔叔蒂莫科拉底，也是个很优秀的人，当时和格莱阿姨的婚事几乎已经要订下……”

    听到这儿，楚修杰忍不住打断道：“哎哎，等等，是真的吗？”他看向伊尔曼。

    正好莱希茨家少主就在这儿呢，想要印证事情的真假，找他自然是最直接、最权威、最有说服力的。

    伊尔曼面无表情道：“是真的。”

    楚修杰抬手道：“好，你继续。”

    海娜叹着气，继续说道：“但没想到，格莱阿姨居然……居然会被一个史瓦茨人拐走，蒂莫叔叔伤心至极，便……直接自杀了。父亲悲痛气愤至极，于是，变成了‘海尼根之日’的主要推手之一。”

    楚修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很合理。”

    伊尔曼却忽然略显薄凉的笑了笑：“虽然海娜所说大部分属实，但我还是要稍稍纠正一点：其实当时格莱姑姑并不是被拐走，而是与心爱之人私奔。”

    “什么？！”海娜和楚修杰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眼看向伊尔曼，异口同声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伊尔曼笑笑：“很难以置信吗？莱希茨家的淑女爱上一个史瓦茨男人？”

    海娜和楚修杰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当然，这件事对莱希茨家乃是奇耻大辱，父亲当然要极力掩盖，并且，尽全力‘善后’。甚至在家庭内部，他也要对所有人说，格莱姑姑是可恶的史瓦茨暴徒拐走，从来都不存在‘私奔’。”

    这下楚修杰心中最大的疑惑也解开了：像格莱茜本海斯缇贡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被人轻易拐走？但若是“私奔”，便显得合理多了。可如此一来，楚修杰也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居然会令格莱茜本海斯缇贡那样的女人倾心，不仅要跨越巨大的种族隔阂，还愿意为了他而抛弃一切。

    如果是以前，楚修杰必定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必定会瞬间血压飙升、义愤填膺，可现在，在身边有边曦钺这样的人存在的现状下，似乎这事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既然可以存在边曦钺这样的史瓦茨女人，那么怎么就不能存在一个配得上格莱茜本海斯缇贡的史瓦茨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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