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虽处热带,但也因昆明集训基地地处高原而气候四季宜人,逃离帝都的高温暑热,来昆明集训也算是一种身心上的享受。
但同时也正因为地处高原,运动员的训练难度会大大增加,对训练的效果以及运动员身体素质都大有益处,所以国家队每年冬夏都会选择来这里进行集训。
年年来,时时看,但每次到这的时候,大家还是会惊艳于昆明的美景。
大巴载着一车人晃晃悠悠上了座山,美则美矣,但很快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家都纷纷发出了疑惑。
“王妈妈,咱们今年住山上吗?”
“山上岂不是连住都不舒服,训练难度更大了?”
也有爱玩的队员,比如刘欣羽和岳锦洁,“王妈妈,那我们要是想要进城逛逛岂不是更难了?”
本来还一脸讳莫如深的朱良听到这问题不禁板起一张脸,“刘欣羽、岳锦洁,你们俩就想着玩!等会就把你们两安排在我隔壁,我天天看着你们。”
两人无奈对视,等朱良转过头,冲着朱良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
王则月依旧是温温柔柔,笑着对大家说,“等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要干什么了,朱导给大家准备的大惊喜,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哦。”
车内并没有听到“惊喜”一词的激动和兴奋,反而一时哀鸿遍野。
刘欣羽苦着一张脸靠在虞落身上,“朱导能准备什么惊喜啊,无非是多加训一些罢了。”
虞落摸了摸刘欣羽的头,一脸遗憾地告诉她,“你猜的太准了。”
竟离上次国家队集训已经过去一年了,虞落打心底里还真有些怀念大家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也有点迫不及待感受在朱导手下受虐的感觉了。
车停在山顶,下了车,空气干净,花草虫鸣,一派和谐,大家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番美景,每人便都被分了一个运动手环。
“这里是昆明卧云山,海拔2591米。从这里到山脚放置有我们竞技体操队的路障,随着路障标明的路线跑,一共十公里,一个小时内完成。晚上给大家准备了,云南当地的美食,一个小时内没到的——”朱良还故意拖了拖才继续,“就去吃营养师为大家准备的营养餐。”
在一片哀嚎中,王则月又补了一刀,“卧云山风景秀丽,生物种类也十分多样,要是有想耍小聪明抄近道的,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动物,后果自负哦。”
哀嚎声加剧,队员们纷纷求饶,“朱导,我们才刚到昆明,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又坐了一个多小时大巴,好歹让我们休息一会呀。”
“是呀,王妈妈,我们行李都还在车上,这也太狠了。”
朱良背着手踱步,待抱怨声渐渐平息,开口道,“大家,都说完了?”
语气听着和缓,有希望,大家又有些振奋了,“朱导,行行好吧。”
在一片充满希望的眼神中,朱良举起一只手,摁下了承载大家期待的键,“说完了还站着干什么?一个小时,谁迟到了有谁好看!”
秒表特有的“嘀”声已经成了刻在大家基因里的恐惧了,一声令下,谁还敢再停留?一根根离弦的箭反应倒挺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按着之前的跑操规矩,男队和女队一起,所有人列一长队,有体力不支要降速度或是觉得状态不错要提速度就自动出列过几个人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再重新入列。
三位指导、领队、营养师和一些分管教练都会坐在大巴上跟着队伍,实时监测他们的速度、心率等数据,分析状态。
总之,要时时保持一列队形,领跑的速度不能过快,也不能掉队,教练们会在车上看着,规矩严苛,不遵守的也要受罚。
虞落和刘欣羽、岳锦洁三人一起,虞落在中间,还是挡不住前后两个话痨隔着自己聊天。
“你们俩少说点话,小心岔气。”虞落每次都要无奈劝说好多遍。
结果自然都是无功而返,刘欣羽总是要不满地嚷嚷,“小美人,我和小洁都多久没见面了,你还不让我们聊聊天。”
“是啊是啊,欣欣,我都要想死你了,没人陪我聊天我都要被憋死了!”
前有刘欣羽一唱,后有岳锦洁一和,倒显得虞落不关心许久未见的好朋友了,劝说之路未半而中道崩殂,虞落也没办法了。
不过既然虞落开口了,那话题也就“自然而然”地引到了虞落身上。
“小美人,你和大明星发展到那一步了?有没有嘬嘬?”岳锦洁说着还回头做了个撅嘴的动作,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莫名有种嫁女儿的激动。
刘、欣、羽!
虞落咬牙切齿,一定是刘欣羽说漏嘴的,没等虞落回过头兴师问罪,刘欣羽就已经凑上来在虞落耳边小声“嘿嘿嘿”了几声。
“大家都是朋友嘛,小洁也是关系你,不会到处乱说的。”
自己这事只有队里两大话痨知道,叫自己怎么能不担心!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到底是跑步还是聊天?要不要给你们坐车上好好聊聊?”
跑步说话是大忌,也算是踩了朱良的雷点,岳锦洁和刘欣羽缩了缩脑袋,皆乖乖闭嘴了。
反倒虞落开始分心,刚刚的话没叫教练们听去吧
“一小时”的规矩说得严厉,但朱良最终还是让所有人都上了云南特色餐的餐桌,只是罚了超时的人第二天多跑三公里。
开训第一天照例会开个小晚会,老队员、新队员互相认识认识,也算是朱良这个老古板特有的仪式感。
一群人闹到九点多还不尽兴,几位教练看着时间把人都赶了回去,叮嘱他们第二天千万别迟到,迟到罚十组蹲起。
作息表和之前的差不多,六点起晨训一小时,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半,下午两点到六点,晚训是七点半到八点半,国家队讲究科学训练,时间看上去松散一点,但都是教练团队一起根据数据研究了很久得出的最优计划。
夏训没有休息日,也没收大家的手机,不过即使是这样,大家也只有结束了一天的日程才能回到房间看一会手机,十点半会有教练来查房,没睡觉的就等着挨罚吧。
刚从联欢上溜出来,趁着大家三三两两还借着余兴聊天,虞落就躲在了房间的阳台给堂徵打电话。
“喂。”
小小的,柔柔的,像是不确定,又像是在试探。
堂徵有样学样,也说了句,“喂?”
只不过音是上扬的,带着确定和笑意。
虞落没想到堂徵竟也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反倒将了自己一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静谧蔓延,半晌,两人同时开口,
“你在干嘛呀?”
两条声线,一条明亮充满期待,一条低沉不失宠溺,一时间竟形成了一道好听的和声。
堂徵先答了,“我在接你的电话啊。”
明晃晃的挑衅,虞落鼓了鼓腮帮子,哼,也学会了堂徵有样学样的招,“巧了,我正在给你打电话呢。”
堂徵这段时间都在忙斯达和新歌的事情,暂定生日那天同时官宣这两件大喜事,时间还是挺紧的,每天忙得不分白天黑夜。
百忙之中接到虞落的电话,算是生活给自己燃起一盏生生的灯了。
正准备逗小姑娘呢,那边传来一个大嗓门。
“小美人,你在阳台干嘛呀?”
是刘欣羽,刚从岳锦洁那里串门回来,抱了一大堆零食,找了件衣服盖着,自以为聪明的办法,实际上确实此地无银三百两。
要是平时,虞落定要啰嗦上两句,什么“别吃了,小心被朱导发现。”、“都几点了还吃,不怕长胖啦?”
今天倒是反常,阳台的玻璃门开了条小缝,虞落探出一张满是慌张神色的小脸,“今年住的房间外景特别好看,我,欣赏欣赏。”
“这不是年年都住这吗?难道今年多拨了款重新装修额?”刘欣羽觉得奇怪,将怀里的零食往床上一扔便欲上前看看,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止住了步子,“小美人,没出什么事吧?不会有老鼠吧?”
虞落脸上的紧张清晰可辨,也难怪刘欣羽发挥她的极限脑洞。
“老鼠”二字倒是给了虞落灵感,“对,对,有老鼠,你别过来,等我把它赶走。”
刘欣羽最是怕老鼠、蟑螂这种东西,之前省队条件还没这么好的时候,常有这些小动物出没,刘欣羽的尖叫声不亚于亲眼见到了堂徵,房顶都要被叫掀开。
听了虞落这话,刘欣羽果然不敢再上前,“行,那你小心点,我就不去了。”
想到老鼠可能会偷吃自己的零食,刘欣羽将床上那一堆又抱起来,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小美人,要不,要不你把阳台门先关上吧?等老鼠走了再开?”
虞落此刻表现得特仗义,豪爽点头,“好!”然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一声关上了阳台的玻璃门。
那头一直耐心地等着,待虞落又一声“喂”后,才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般悠悠开口,“关上门来和老鼠周旋了?”
随口编出的瞎话虞落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再加上每次和堂徵聊天她都会慢半拍,此刻也是满满的不理解,“嗯?”
“怎么,赶只老鼠还这么敷衍?”堂徵又是悠悠一句,将梦中人拽到清醒的现实。
“什么嘛!”专属于虞落的少女娇憨又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我就是随便找得理由。”
堂徵低笑了声,看来逗小姑娘要成为以后家里的日常娱乐了,不过半晌还是回归了正色,“我知道,你最近要好好训练,别分心。”
“嗯。”
堂徵突然这么严肃,虞落还挺不习惯。
“那你先去休息吧,”堂徵知道她们训练时要保持的作息,不想耽误她训练,但还刻意提醒了句,“小心点,可别让老鼠窜进房间里了。”
虞落本来还感动着呢,听到最后一句不禁从鼻子里发出一句“哼”来,“行了,老鼠都被赶走了,我去睡了。”
“晚安,等我秋后算账。”
秋后?还算账?
虞落气鼓鼓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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