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是六朝古都，也是自古以来的文化名城。
市内有许多文化老街都被很完整的保留下来了，这些老街都有独特的建筑风格，。
寻问小学就坐落在这样的老街里。
在闫贺楼吃完饭的六人，此时站在了寻问小学的大门口。
晚上八点的时间，学校早已是校紧闭。
他们为什么会这个时间点到这里来？
因为吃饭闲聊时，莫非说他曾经读过的小学就附近。
姜雪说那真是太巧了，她们的小学也在附近。
几人一对，果然读的是同一所小学，只不过莫非早读了几年。
随即故学重游的建议被提出来之后，得到了全票通过。
可面对紧闭的大门，如何进去是个问题。
莫非去和值班的警卫沟通了许久，大概对方瞧他酒气熏熏的不像好人，说什么也不同意。
“怎么办？不让进。”莫非说，“要不我们翻进去吧。”
“别别别，我可不想摔着。”施瑶摆了摆手，“都喝了酒，别折腾了。”
文极挺了挺自己的背：“不怕，我接着你。”
喝多了的姜雪眼神依旧很好，指了指围墙上的防盗电网：“高压线。”
一行人一边讨论着一边绕着围墙看，围墙和护栏上都装了防盗电网，根本就没有翻进去的可能性。
最后他们绕到了侧面的一个小门。
柏知风让众人在外面等，一个人敲开了值班室的账户聊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侧门开了个缝。
“怎么做到的？”
“我把你给我的那包利群给他了。”
“阿风，那烟四位数一包，你……”
“不是想进去嘛，赶紧的，废什么话。”
一群人抹黑走到了教学楼门口，文极让施瑶带她去教室看看。
“我不太想进去，今天有点累。”苏润说，“我就在楼下等你们吧。”
“我陪你。”柏知风说，“我怕黑，也不想上去。”
苏润雨带着几分意外看着身侧的柏知风。
柏知风朝她侧目，说：“男人不能怕黑吗？”
苏润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笑了两声迈开腿往前走。
吃饭的时候苏润雨就脱了棒球帽，还把及腰的长发绑了丸子头，配着今天穿的浅色系休闲服，看起来青春又可爱。
和六年前没有多大区别。
“才吃完饭。”柏知风跟在后面，“别走那么快。”
“这还叫快？这就是散步的速度。”苏润雨回头看了他一眼，“白长那么长的腿了。”
柏知风轻笑了两声，依旧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
苏润雨虽然嘴上那么说，速度也是放慢了。
小学的位置在老街，就意味着学校的面积不会太大。
两人沿着步道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学校操场。
苏润雨嘴角一勾：“我在这个地方可是拿过第一名的！”
“什么比赛？”
“拔河。”苏润雨笑得灿烂，“我小时候可是个大力士。”
柏知风闷闷一笑，声音低沉说道：“可看不出来。”
“我小时可厉害了。”苏润雨得意得扬了扬眉，“你别看瑶瑶现在厉害，小时候可瘦小了。有次有个男孩去拽她小辫儿，后来我们几个把那男孩揍哭了。”
柏知风盯着她，意味深长的问：“这是在暗示我，得乖乖听话，不然要挨揍？”
苏润雨：“……”
这人怎么人少的时候就不能好好聊天呢？
苏润雨瞪了柏知风一眼，继续往前走。
他们穿过了操场就到了小礼堂。
西式的建筑明显被保存的很好，虽然旧去但没有败落的感觉。
礼堂门口的花园有木质的长椅，苏润雨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围栏外的街景。
八月的夜晚褪去了白昼的暑气，温和的夏风吹过也不觉得炎热。
老街在夜晚被街灯衬得更有味道。
柏知风静静坐在长椅的另一边，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是刚刚好。
莫非他们不知道探到哪里去了，黑沉沉的教学楼里没有任何声响。
苏润雨说：“你应该不会怕黑吧？”
柏知风偏着头：“为什么？”
“你可是什么都不怕的人，”苏润雨声音轻柔，像是在回忆过去，“一个学计算机专业的唯物主义者，会怕黑吗？”
“不要魔化工科生，it男也是人。”柏知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硕士改修精算专业了。”
“为什么？”
苏润雨记得柏知风以前有讲过，他硕士申请的是puterscience，怎会改成了精算专业。
“我中途大概暂停了1年，文极他们项目已经开始很久了。”柏知风语调很平静，像是在讲一件很平常的事，“小姨那个时候查出身体不太好，事务所是她全部的心血，然后我就申请换专业了。”
“那你……不觉得遗憾吗？”
“以前会觉得是。现在……我也不确定了。和自己计划不相同的路径，到底算不算遗憾。”柏知风笑了，“毕竟我现在过得似乎也不错。”
苏润雨：“……”
这算凡尔赛吗？！
哥大的硕士专业想换就换了，还自夸自己生活还不错。
这就是凡尔赛！
“你呢？”柏知风低头看着她，“如果生活和原有的计划完全不同，算是遗憾吗？你觉得遗憾吗？”
“你能回到过去吗？不能。”苏润雨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刚刚那句话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柏知风挑眉：“哪句？”
“就是‘过得还不错，不知算不算遗憾。’那句。”苏润雨点点头，“但挺有道理的，就是太凡尔赛了。”
“喜欢那就送给你了。”柏知风点点头，“当是今天的礼物。”
苏润雨听了挑眉望他一眼：“我推了半天的工作去帮你看地，你就那这个当谢礼？完饭还是莫少买单。你这也太抠门了吧。”
“我当然是想送你很贵重的。”沙哑的嗓音中满是深意，“可是我怕你不敢收。”
？？？
什么东西会贵重到不敢收？
“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柏知风凑近了问，“你想知道吗？”
他靠近得很突然，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后。
苏润雨甚至觉得都能感觉到柏知风的体温了。
她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动作有些慌忙：“我们去看看他们吧，怎么还没出来。”
柏知风深郁的眼神望着前面不安的背影，脚步笃定得如踌躇在握。
夏风适时地吹过，衔住了一人的笑声，藏住另一人耳后的晕红。
两人沿着原路有回到了教学楼前，仍然不见另外四人的身影。
苏润雨心里有些不安：“要不我们上去找找吧？”
“你不是怕黑吗？”柏知风说，“还敢上去？”
“那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恐惧让人反应迟缓，苏润雨完全没发现柏知风已经套出了他想要的结果。
“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外面。”柏知风抬手揽了揽苏润雨的肩膀，“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黑暗中的。”
大概是柏知风的话太惊人了，苏润雨没有发现两人身体如此靠近。
她转头望向他，抿着嘴角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以后只要我在，你就不会是一个人。”柏知风说，“不管是以前怕的打雷、暴雨、蜘蛛和癞□□，还是现在怕黑。我都会保护你。”
苏润雨仰头看着柏知风，呆呆的有些出神。
保护她。
这个说法似乎好些年都没有听到过了。
“应该有很多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好很优秀。但是无论你多么好，在我这儿就是那个小女孩。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害怕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苏润雨从十七岁的那个夏天之后，变成了一个很拼命的人。
有多么拼呢？
就是明明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强迫自己去做。
不仅要做，还要做到最好。
这六年来，她一刻也不敢松懈。
可是在今天，曾经她跑遍了几个城市都没有找到的柏知风。
重新回来了。
六年前他在黑暗中陪伴了她，现在又站在身旁说保护她。
这一刻，像是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突然被人发现了，而发现这个秘密的人，也是她秘密的一部分。
在这人面前，她无法掩饰，更无法躲藏。被拆穿的感觉让她手心出汗，许久都没有说话。
柏知风见她许久都没有说话，心道不好。
还是冒进了。
那年地震之后，柏知风自己都做过很长的心理治疗。
而他查到的苏润雨的信息里，她没做过任何的类似的治疗和干预。
所以他一直提醒自己，放慢速度，放慢脚步。
可是今天唐魏的出现让他打乱了自己的节奏。
他这一番话说出去，只会有两个结果。苏润雨对他敞开心扉，两人之间那点最后的隔阂被撕掉；或者就是屏蔽在安全距离之外。
又过了一会儿，苏润雨偏着头问：“我看上去很幼稚吧？”
柏知风一怔，然后笑了：“你看上去非常棒。我相信别人看到的都是完美的‘小苏总’。”
柏知风这个笑容格外温柔，因为苏润雨的这个问题，说明她是信任自己的。
今天的这个冒进，赌对了。
苏润雨皱着眉，为自己暴露了太多的弱点而懊恼。
一抬头，就看到柏知风有些得意的笑容。
她抬手推开了柏知风的手：“那你呢？你的弱点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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