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知风挂完电话就笑出了声，边笑还边摇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
抬手按下办公桌的内线电话：“关秘书你进来一下。”
关洁一进门，柏知风交代道：“把今天剩下的工作都推到后面去。”
能够担任总经理秘书这个职位的人，都是人精。
和柏知风相处一周之后，关洁就明白表明上笑眯眯的柏总做事十分果断。
不过作为秘书她还是要提醒：“柏总，如果往后推的话，本周剩下的时间会更忙。”
“不碍事。”柏知风嘴角一勾，“照办吧。”
关洁重新确认了几项时间安排后准备退出去，手刚握住门把手，柏知风叫住了她：“下午苏小姐会过来，和前台打招呼，直接请进来。”
“暮云家居的苏经理吗？”
嗯。”柏知风靠在座椅靠背上，撑在扶手上的左手摸了摸下巴，看着关洁懒懒地开口，“提醒前台要礼貌，称呼尤其是。”
关洁心里一惊，说了好的便退了出去。
等到办公室只剩柏知风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拿起手机看堂哥发的信息。
bt：【你要喜欢那辆grancabrio就送你。】
bt：【我还有辆r8，下次你开那个？】
bt：【或者你喜欢别的，告诉我，哥帮你订。】
bt：【所以你们到底现在什么进展？】
…
bt：【翡翠的事儿问清楚了吗？】
柏知风看着信息思忖了一会儿，才回过去。
柏知风：【在查了。】
柏知风：【你要有时间八卦，不如来参加早上的例会，我把时间改到九点。】
bt：【那我养病的事儿不就暴露了吗，你还是多辛苦辛苦吧。】
bt：【对了，家里都知道热搜的事了，还有人来问我苏润雨长什么样，有没有清晰的照片。】
柏知风：【？】
bt：【下面有贴酒会的照片。不过网上招不到苏润雨的近照，她好像朋友圈也不发个人照片。】
柏知风笑了，苏润雨的朋友圈全部的公司产品信息，乍一看感觉更像个业务员。
bt：【你回来虽然是到的杭城，但是他们不知道你回来是因为我。】
bt：【有人肯定坐不住了，你心里有个数。】
柏知风：【知道了。】
不用柏泰提醒，柏知风已经知道有人起了心思。
他给苏润雨打电话约见面，就是因为他接到了姑姑的推荐电话。
说是知道杭城的ifo会接纳一家智能家居产品的入驻，她来推荐一家更合适的。
言语中各种关系暗示，就只差没明具体怎么安排了。
柏知风自然不会答应，当然也不会拒绝。
冠冕堂皇的打起了太极——姑姑推荐的我会重视的，那资质就不核验了。
而且眼下谈这家本来都要签约了，但是姑姑推荐的我肯定得特别对待，签约也暂缓。让对方和关秘书联系，两家产品同台竞争，我们择优选择。
百泽虽然是家族企业起步，不过每任董事长都是强硬型的。
利用集团做背景去挣钱，可以。但你要破坏公司的制度，不行。
所以听到柏知风那么说，姑姑也不仅无法提别的要求，还得感谢和自己一点都不亲近的侄儿。
挂完电话后柏知风给自己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想要资源？没问题。
能不能抓住？那和他没关系。
随即他给苏润雨拨了电话，也才有了“裸奔”这个乌龙事件。
苏润雨接了电话很快就带着林夏赶到了ifo，进入大厅对前台接待说：“你好，我们约了柏总。”
前台接待想到关洁的特意叮嘱，有些结巴的回道：“您好，是，是苏小姐吗？”
“是的。”
“柏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前台接待把她们带到另一个方向的电梯前输入了楼层，“两位请。”
苏润雨和林夏搭乘专用电梯到了51层，电梯门打开还没来得及看环境和装饰，关洁已经笑着迎了上来：“苏小姐下午好，林助理好。”
关洁带着她们往里走，走到门上挂着总经理的牌子的门前敲了敲。
一个低沉的男声叫了声进，她才推开门，说道：“柏总，苏小姐和林助理来了。”
此时柏知风正在看一份报告，看到她们进来直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到办公室的会客区：“苏小姐，辛苦你亲自过来一趟。”
苏润雨跟他握了握手：“柏总客气了。”
“有一件事情，电话里不太好说。你也知道，这两天我出门不是太方便。”柏知风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林夏，“单独聊聊，可以吗？”
林夏跟着关洁离开后，两人在沙发落座。
见柏知风一脸纠结还欲言又止的模样，苏润雨忍不住先开了口：“柏总，合作协议有什么大问题吗？”
柏知风参观完研发部的第二天，就通知了苏润雨，技术和产品方面都没有问题。
但产品因为特殊，并且现有的入驻合同不适用于智能家居项目。要苏润雨准备一份合作协议，在这个协议意向上再进行讨论。
柏知风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苏润雨问了一个和协议毫无关系的问题：“你……说的裸奔是什么……情况？”
“那是口误！我那是……真的是口误。”佯装镇定的苏润雨整张脸泛出了红色，“之前和同事开了个小玩笑，柏总打电话来的时候脑子还没切过来。”
柏知风挑了挑眉：“你们工作时还聊这些？”
苏润雨羞愧至极，想解释却不想提热搜的事儿。
这一着急，来的路上想的说辞全忘了。
柏知风看她连脖子都开始红了，佯装喝水端着杯子忍笑。
他想起很多年前，给苏润雨补习英语的时候也是如此。
只要矫正她的发音的次数变多，从头到脖子就会红得跟缺氧了一般。
难道皮肤白皙的人更容易脸红吗？
“今天是在讨论媒体流量的时候，有同事提了一些比较比较低俗建议想提升暮云的曝光率。”苏润雨红着脸还在努力解释，“然后刚好柏总就打电话过来了……”
“这样呀，那最好建议你同事不要。”柏知风说的一脸认真，“我刚刚问过律师，国内裸奔是违法的，而且这样的营销方式也没有办法持续去做。”
苏润雨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人只是和她在开玩笑。
“谢谢柏总提醒，不会的。”她咬了咬牙，“我们还是聊聊协议的事儿吧。”
“请苏小姐过来，就是想谈这个。”柏知风清了清嗓子，“之前我有和苏小姐谈过，智能家居类的产品本身不属于我们商场的运营范围。
但通过了这段时间的沟通，我觉得你们的产品很有发展潜力，同时也明白为什么招商部之前没有否定这个项目。”
苏润雨慢慢坐直了身体，继续等柏知风说完下文。
“但是，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如果苏小姐提了入驻申请，同类型产品如果符合要求，有同样的申请要求我们也不能拒绝。”
“我听明白了，”苏润雨理解着他的话，“您这是还要找几家做智能家居的厂商来和我们对比，然后从中选出一家？”
柏知风点点头：“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柏总，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苏润雨笑得有些勉强，“我们都谈到协议部分才说要做对比，这是要反悔？”
“反悔？”柏知风笑了一声：“苏小姐也认为答应的事情就应该做到，对吧？”
他这样一说，让苏润雨忽然想起六年前两人被救援队救出后，送去了就近的医疗救治点。
在得知柏知风必须马上送去医疗中心治腿的时候，她答应第二天就去找他。
可是她却先回了杭城。
顿时她便气弱了，偷偷看了一眼柏知风的右腿，勉强反驳道：“竞争没有问题，但也应该放到一开始吧。现在我们都谈到中途了，这时加进来对我们团队来说不公平。”
苏润雨说完，柏知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眼神看得苏润雨有些心虚。
难道她真的已经认出她了？
过了许久，柏知风才慢悠悠地开口：“是不太公平。”
苏润雨没想到他会承认，先是一怔，然后就是瞪大眼：“柏总……”
她话还没说完，柏知风抬手制止她没说完的话，继续道：“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一说，有资源就有优势。苏小姐有技术优势，别人有人脉优势。放在一起就看谁更有本事了。当然，我个人是更看好苏小姐这边的。”
苏润雨抿紧下唇，把柏知风说的话重新消化了一番：“不是柏总安排来的？”
“我这么忙，没必要给自己找事。而且百泽姓柏的人还挺多的。”柏知风耸耸肩，“要真说起来，这事儿和苏小姐还有点关系。”
她一愣，这话怎么说的。
难不成这还是她招来的？
“要不是去苏小姐的那里参观，还上了热搜。集团总部也不会有人现在就知道我准备让家居产品入驻ifo。”
苏润雨：“……”
“但我这人和某些人不一样，做事很讲诚意。”他顿了一顿，继续说，“既然临时增加了竞争，那我就增加一些筹码。这样苏小姐的团队也不会白辛苦。”
“真的？”苏润雨心里突然生出了期待，“是什么筹码？”
“这个得我带苏小姐去公关部看看我们的ifo的模型才能讲明白了。”
公关部在50楼，柏知风带着苏润雨，身后跟着关洁和林夏。
走着走着，苏润雨发现，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似乎很不一样。
路上碰到的员工问好都是：“柏总好，苏小姐好。”
林夏也觉得奇怪，小声问关洁：“关秘书，你们公司的人都认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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