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到家去寻宝。

    涂明的礼物藏的可真深,  她以为是大件,翻箱倒柜找不到,累的一头汗。最后累极,  躺到床上,顺手去开床头柜,  准备拿连环画来看,手摸到一个小木盒。

    她坐起来看那小木盒,红木浮雕,  手工的,  上了一把小银锁。卢米就知道涂明才不会送她包、化妆品、首饰,  他送的东西一定奇奇怪怪又实用。

    咔哒一声开了锁,  打开盒子,  红丝绒上摆着一把梳子。那小叶紫檀梳子,手雕梅花纹路,还刻着她的名字。那字体卢米也认识,是涂明刻的。

    是有一次她给涂明普及,为什么玩文玩不是玩物丧志。那些东西盘的久了变了样,那不是功夫么?怎么叫不务正业呢!还有你不玩木头你不知道,那木头,  变成各种样子,梳子、尺子、手把件,用心滋养它,  这叫什么?这叫岁月沉淀!你不懂!

    还有一次卢米梳头的时候抱怨自己掉头发:“我会不会以后变成秃头呀?”

    那时涂明亲了亲她头顶:“你这发量想秃顶,  忒难。”

    卢米拿着木梳想到这些噗一声笑出来。

    哦,  还有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一句诗:

    拙手为卿绾青丝,举案齐眉两相欢。

    瞧瞧这些读书人!自己打木梳!还要自己雕刻。还要为你写一句诗!

    卢米将木梳别到头上在床上打滚儿,  喜欢的不得了。欢喜够了才问涂明:“这是什么时候做的呀?”

    “先说喜欢吗?”

    “喜欢。”

    “出差的晚上。”

    所以繁忙的出差路上,马不停蹄的工作、接连的应酬后,他在酒店为她做梳子。这梳子也是行万里之梳了。

    “大傻子,多睡会儿觉不好吗?”

    “不好。”

    “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羊蝎子牛脊骨算不算?”

    “不算,那不是礼物。”

    “所有日常的相赠,都是礼物。”涂明发来一个拥抱。

    卢米这一颗心柔柔的,甚至觉得眼睛湿湿的。他怎么这么好啊?

    年三十那天卢米在奶奶家吃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时钟眼看着到十二点,涂明给她打电话:“你出来一下好吗?”

    “哈?”

    “我在奶奶家楼下。”

    卢米特别开心,腾腾腾跑下楼,看到涂明站在那,风清月明一个人,就扑到他怀里:“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去郊区?”

    “改明天了。来跟你说新年快乐。”

    “大傻子,你打个电话说一声行不行啊?这么晚你跑一趟干什么?”

    “见面说好。”

    卢米在他怀里仰起头看他,她昨天的那点说不出的不开心消失了。她迫切想跟他亲亲,这样她就会更快乐了。

    她眼睛里闪着快乐的星星,吸引涂明低下头轻轻碰她唇。卢米踮起脚回吻他。

    楼上奶奶家的窗户那叠了好几个人头:“啧啧啧,年轻人诶,一天都分不开。”二婶撇撇嘴。

    “您没年轻过?”卢晴问她。

    “嘿嘿。”

    卢米紧紧揪着涂明的衣领,这个吻绵长绵长的。等她结束,看到涂明的笑眼:“上去吧,我买了几罐六必居酱菜,你们去海南的时候可能会想这一口。”

    “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今天上午,趁着楼下超市的六必居还没关门。买了点。带给长辈们,礼物简陋了一点,但应该实用。”

    “大傻子!”卢米跟他碰碰鼻尖,松开他的衣服。

    “去吧。”

    “妥嘞,回来大战三百回合!”卢米扔下一句荤话拎着酱菜转身跑了。

    涂明一直看着她进楼,再一眨眼她又跑了出来,扑进他怀里:“夫子啊,我还没走呢就想你了。”

    “那明年一起过年,去哪儿都行,好吗?”

    “好。”

    卢米在海南过了个好年。

    她们先去的是海口,奶奶要吃文昌鸡么,海口好像更好吃一点。租了两个大别墅,一群人住进去,热热闹闹的。

    但她总是莫名的空落,跟卢晴坐在阳台上晒太阳,会不自觉叹气。

    “瞧瞧你,怎么啦?”卢晴问她。

    “我有一点想我的夫子了呢!”卢米撇撇嘴。

    “不光这事儿吧?”

    “我年前那天看到他父母了,他妈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大人了,我看不懂脸色吗?藏的再好,是冷脸还是热脸总看得出来吧?”卢米靠在躺椅上:“不想这些了,不重要。”

    卢晴笑笑:“也别放心上,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妹妹多可人疼呢,他们早晚会被我妹妹征服的。”

    卢米哈哈哈笑出声,坐起来几口喝完一个椰子:“好喝。”

    涂明发来他们在农村的院子,很大的院子,装修的很简约,院子里有秋千、有长椅、有凉亭,还有烧烤炉。

    “等夏天咱们骑摩托来,在这里住一晚。风景很好。”

    “那感情好。”卢米也学他,把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拍给他:“找时间我们一起来泡酒店!”

    “好。”

    说到泡酒店,卢米又起了坏心。她拍水中芙蓉照给涂明看,拍完还不理他,坏透了。

    就这么不间断的聊了七八天,晚上还要煲电话粥,要把这一天经历的事情都讲给对方听。两个人从前都没谈过这么腻乎的恋爱,偶尔想起来就会觉得自己跟变了个人一样。

    但卢米一点不觉得腻。

    反倒觉得她跟涂明的恋爱清清爽爽,不带一点脏东西。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假期结束那天,她拖着行李往家跑,不肯跟家人再寒暄。长辈们都笑她:“看急的!”

    卢米当没听见,进了家门看到涂明已经在了,就跑过去跳到他身上:“我的心肝儿诶,想死我了!”捧着他的脸吧唧吧唧的亲。这么热烈的见面仪式涂明还是第一次见,抱着她转了一圈双双跌进沙发里。

    卢米哧哧的笑:“刚刚我大爷还嘲笑我呢!”

    “我姥姥也是。嘲笑我心急。”

    两个人齐齐笑了,紧紧抱在一起。这一笑就有点破坏气氛,卢米敛去笑意亲他,脸颊擦着他脸颊,哧哧喘着气。

    涂明将她搂近怀里,两个人豪无缝隙,仰起头就是她甘甜的唇,张口啃咬她,是一阵又一阵急风骤雨。

    从前两个人都不太懂“小别胜新婚”,今天算是彻底懂了。大概就是雨下了一阵又一阵,还觉得土地没有润透。就这么到了天擦黑,卢米累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我饿了,飞机餐不好吃。进家门又是这么一顿折腾,现在的我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我定了你爱吃的那家辣火锅,马上送到。”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卢米心花怒放。

    “你昨天不是说椰子鸡吃够了吗?“

    “对对!”

    卢米又被涂明裹进怀里,两个人紧紧抱着。再吃上那么一顿辣火锅,思念的渴一下就解了。

    ===

    卢米惦记尚之桃的事。

    哪怕她看起来早就风平浪静,但她心里记着这件事。就好像武侠小说里那个独行客要为最好的朋友报仇一样,她要为尚之桃雪耻。

    她盯紧了grace。grace的项目共享资料,项目里接触过的人。卢米从前对无效社交不感兴趣,现在只要有时间就社交,跟别人线上聊天,线下吃饭逛街,有时出差去到grace项目所在的城市,她就会抽出时间去客户那。

    对工作从来没这么热情过。

    唐五义都觉得纳闷,问卢米:“干嘛呢朋友,你这是准备重新做人了吗?但你做人的方向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

    “跟客户有什么好聊的,不如你跟我说说,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助你。”

    “我要干grace和yilia。”

    “好的,我知道了。或许你可以找你的发小。”

    “你提醒我了。”

    卢米有点懊悔,怎么把王结思这尊大佛忘了?甲方也有自己的圈子,平时打探消息也更方便。这样想着就给他打电话:“我需要你帮我忙。”

    “请我帮忙得有请的态度,比如请我吃个饭。”

    “行。今天晚上,老地方。”

    “成。”

    涂明看到卢米下了班匆匆往外走就问她:“干嘛去?”

    “找王结思吃饭。”

    “好,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行,我跟他说点事。”

    卢米跟王结思在涮肉店里见,他先到,叫好了肉和菜。

    “我不喝酒啊,减肥。”卢米坐下去,对王结思嘿嘿一笑。

    “你减肥?你瘦的跟竹竿一样,你减个屁肥。”

    “我胖了两斤。”卢米跟他开玩笑,其实是不想喝酒。

    “什么事儿啊?”王结思一边捞肉一边问她。

    “我直接跟你说吧,我的好朋友尚之桃被人坑了。我觉得那个人涉嫌经济问题,我想查查。但你知道的,就我们这种公司,跟多方关系都是强利益捆绑,如果没人松口,我们查不出来。”

    卢米一口气说了很多,得空吃两口肉,又对王结思说:“但我想了,大家不会跟我们说,但你们之间肯定会多少聊一些。”

    “然后呢?”

    “然后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谁得罪你这么狠?”

    “grace和yilia。”

    王结思撇撇嘴:“你算是跟yilia杠起来了,yilia背景那么硬,你跟她杠什么?”

    “她背景那么硬,你不是一样公开驳回她的方案吗?背景硬怎么了?能为所欲为?北京还是不是一座守法的文明城市了?”

    王结思被卢米这句逗笑了:“就是职场斗争,上升不到法律。”

    “我看未必。”卢米喝了口北冰洋:“如果收了别人的钱有意给桃桃打低分算不算违法?”

    “视金额大小来算。”

    “竞争对手是yilia,她摆明了是来混资历的。这种情况,十万八万能不能解决?会不会还有其他方式?”

    卢米难得这么认真,掰开了揉碎了跟王结思讨论。她需要王结思的建议,他做甲方做惯了,满脑子甲方思维,跟他们不一样。

    王结思嘿嘿一笑:“你那脑子平常不怎么用我还以为不好使呢!今天一看,还行。还是从前那个满脑子鬼主意的人。”

    “这事儿呢,包在我身上。我就是掘地三尺也给你挖出他们的秘密来了。口子开了,到时候你爱怎么办怎么办。我王结思永远跟你一伙,别人爱他妈谁谁。”

    “操,你说的我都快哭了。”

    “别虚情假意了。”王结思哼了声:“好好跟你的will处对象吧!”

    卢米嘿嘿一笑,凑到他面前:“我说你啊,赶紧找人谈恋爱。可别天天花天酒地了。聚会那天你爸不是说了吗?今年再不找对象就打断你腿。”

    “可把我爹厉害坏了。”王结思想了想问卢米:“如果真有问题你怎么办?”

    “怎么办?”卢米眼睛一睁:“在我们公司待着,我没学会什么本事,就学会举报了。我们公司,从老板到员工,没事儿就琢磨举报。”

    卢米这么一说把王结思逗的哈哈大笑,差点呛到,捂着嘴咳嗽:“你太特么逗了。你们公司让你说的跟不务正业似的。”

    “不不不,大家深知匿名举报的厉害。有的人呢证据确凿才举报,有的人捕风捉影就举报。”

    卢米说完也笑了:“我也要举报。举报这些孙子!但前提是得证据确凿。”

    “行,那就一起努力呗!will知道你要闷声干大事吗?”

    “他知道啊。”

    “什么态度?”

    “尽管去干,有问题有他呢!他原话。”

    “好家伙,真爷们儿!”

    卢米嘿嘿笑了,旁边桌的大爷们听到笑声就说:“姑娘,从小在附近长大的吧?”

    “宋叔儿,您真是老糊涂了。我是卢米啊!您不记得了?那我可要哭了!”

    回头又跟王结思说:“她们也想抓我把柄,我知道。我带那个上海的供应商你记得吧?就是跟我干过架的那个。公司里有个小姑娘跟我关系好,前两天突然跟我说:grace去上海的时候去他们公司了。她在老板门口听了一嘴,grace说你别怕,露i再厉害也没用。有证据尽管给我。”

    “好家伙,那他们有证据吗?”

    “有他们什么证据!我稀罕那几个破钱吗?但不妨碍她想搞点别的事。我动作得快点。”

    “我以为只有我盯上别人了,实际上别人也盯上我了。职场就是这样,总得干倒一个。但这个人不能是我。”

    百-度-搜-,最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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