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顿肉包子以及以后都能蹭好吃的，季家双胞胎对顾芸这个大嫂态度简直不要太好了。
季淑芳看着直摇头。
没节操的弟弟妹妹有奶便是嫂，平时收了多少小荷姐的东西，恨不得叫对方二嫂，每次回村里她都得盯着，他们收一样，家里就得还一样，还好大嫂是正儿八经下过聘摆过酒的。
吃完了早饭，顾芸回到屋里关上门，让机器人躺在床上装睡觉，自己则钻进空间里。
正在喂猪的李佳慧见闺女来了，笑着问:“吃早饭了吗？”
顾芸点点头。
“吃了啥呀？”
“小笼包和红豆粥。”
听着还挺不错的，李佳慧也就放心了。
现在农产等级还没升上去，里面的活儿不多，四人干边干活边聊天，一点也不耽误事。
这段时间跟哑叔相处顾芸已经学会了不少手语，日常沟通基本没什么问题。
待到中午时她才从里面出来，将机器人藏好。
昨晚和‘媳妇’睡觉时偷偷试了试，发现自己真的不行，季斯文蔫了好一阵不得不认命了。
吃了午饭后他要去一趟舅舅家辞年，这边有个规矩每户人家嫁出去的女儿都要给娘家供养爹娘的兄弟辞年，辞年礼多是一斤肉，一斤面粉和三五块钱，有的人家关系不合会给得少一些。
田家小舅是田翠花拉扯大的，城里的工作也是季华峰找人帮忙介绍，后来帮忙照顾着几个外甥外甥女读书，两家关系很好，亲如一家人。
季斯年也有人要看望，不顾田翠花心要碎了的样子拿了家里攒的二十多个鸡蛋、三斤面粉和一块腊肉，同季斯文一道出发。
走到半路，四下无人时，季斯年看着身侧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男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试探一下他，问道:“大哥，你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能不能治好？”
季斯文叹了口气，“不用了，别浪费钱了，没得救了。”
见他一脸颓丧，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季斯年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走到村口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季斯年兀自往东，经过长长的巷道后七拐八拐来到中学时期的学院，现在这里被改成了街道办事处，再不复以往书声琅琅。
这会儿到了年底大多数人都回家过年了，他进入校门后来到了地下室，看着紧闭的木门上写着‘牛棚’二字，心里百感交集。
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熟悉的苍老的声音。
“谁啊？”
“老师，是我。”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少了个镜片的老花眼镜的老人出来，横着眼睛瞪着他，“你来干什么，快走！”
季斯年攥紧拳头，不过两年没见老师就老成了这样，这半年来不知道受了多少折腾。
“老师，过年没人看守，让我进去说话吧！”
这样杵在门口不是个事，老人只能放他进来。
地下室里阴冷得很，还没个炭盆子烤火取暖，只有一些木柴，一个铁皮缸子和一双筷子。
床上的被子单薄得很，凌乱地掀开，显然刚在上面睡过不久。
这哪是给人住的地方，乡下也有牛棚，但牛要用来耕种住的地方比地下室好多了。
季斯年竭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边说:“我最近才打听到您的消息，这才有机会过来看看，您身体如何？”
老人一屁股坐在床上，神色间有些消沉，“还行，死不了，用不着操心，以后别来了。”
季斯年走到他跟前站定，颇为认真道:“老师，快过年了，别说这种丧气话，如果没有您给我启蒙，我不可能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您对我而言就像父亲一般。”
老人沉了口气，“出事后你怎么样？”
“我还好，回到了村里成为了一名小学老师。”
当时出事时他们师生俩都被举报了，尤其出国留过洋的梁向衡直接被带走，季斯年则是因为在报刊发表了一些文章和诗歌赚了不少稿费，班里的同学眼红才被举报，回到村里后有父亲推荐还能找上工作。
老人，也就是梁向衡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挺好，你还年轻可不能向我一样被人看守审查，学习没落下吧！”
季斯年也笑着说:“没有，您给我的书我一直都好好收藏，这两年一也一直在琢磨，不敢耽误学习。”
梁向衡掀开单薄的被褥，扒开草堆从里面找出一堆手纸递给他，上面用炭笔写满了字和各种图画。
“这是我这半年里偷偷摸摸写的，你拿回去整理整理，誊抄到笔记本上，仔细琢磨，以你的领悟能力不用我教都能懂。”
季斯年没有推拒，伸手接下并表示感谢。
看着眼前的学生越发沉稳持重，梁向衡心里很骄傲，面上却是很严肃，“别的我还放心，就是这外语除了要写要记要背更要会说，语言是用来沟通的，没人跟你沟通就大声朗读，自己跟自己沟通，不要不好意思，反正在村子里也没人懂。”
“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好了，快回去吧！”
季斯年也赶时间，回村的路要走两个多小时，这还是教程比较困的，老人和小孩得走三四个小时。
他深深地鞠了个躬，“老师，我先回家了，改日再来看您。”
梁向衡摆了摆手。
见他转身离开时又忍不住起身握住他的手，无比郑重地嘱咐:“斯年啊，艰难困阻，玉汝于成，你要一直坚持下去，上面那些人斗来斗去，政策变来变去，或许几年十几年后就是一番新天地，我年纪大了不一定能等到，你现在还很年轻以后还有机会走出去多看看外面，咱们国家各方面条件都要比国外落后，等到时局稳定脑子里有东西肚子里有货的人才有大展拳脚的机会，千万不要轻易放弃。”
季斯年拍了拍他的手背:“老师，君子一诺千金不换，您请放心，我会努力学习、钻研，几年、十年、几十年皆如一日，只要不死就会一直学到老，您教给我的东西绝对不会荒废掉的，会代表您的意志和希望走得更长更远。”
知道这小子言出必行，自己没有压错宝，梁向衡红着眼直点头说了好几声好。
……
昨晚一番折腾后希望落了空，季斯文睡觉规规矩矩的，甚至背过身不想面对睡在身旁的‘媳妇’。
日子一天天过去，农场也在不断种植、生产，为了加速升级李佳慧决定采用轮班制。
她和哑叔白天耕种，顾钧年轻精力和体力更好负责晚上。
顾芸见他们已经安排好了，自己进空间里睡觉前也会帮着养鸡和猪。
少了的一百五十块钱家里人果然没问，她安心地让机器人待在季家，反正跟季家人沟通交流也没有障碍，简直不要太高级了。
季斯年这段时间忙着给老师送了一些炭和整理笔记，倒是少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顾芸非常高兴，因为又可以回娘家了。
村里有个规矩是刚结婚的新人头一年年夜饭要在娘家吃，以后才是待在婆家。
她穿了老妈新做的蓝布棉袄，搭配上哥哥送的十分喜庆的红色羊绒围巾。
季斯文蔫巴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打起精神，也穿了结婚时做的棉袄，还专门刮了胡子。
季斯年在前夕整理好了笔记，看着两人收拾整齐跟新婚小两口一样准备回程家吃年饭，心里有些不舒服。
吃完了早饭后，季斯敏在门外放爆竹，季淑芳帮着田翠花炸虾片，季淑萍则站在灶台旁边瞅着，时不时地伸手拿一块吃。
田翠花瞪了没规没矩的闺女一眼，“这才刚早饭没多久，你哪来的肚子装得下的。”
季淑萍噘着嘴，“就吃了两个馒头，我根本没饱。”
“我看你是饭桶吧！”
“那也是你生的。”
“你再顶嘴试试，信不信我给你撕成三瓣嘴！”
“那你就有了个兔子嘴闺女了，村里人都会笑话你。”
顾芸包着饺子听着母女俩你一句来我一句去互相伤害，唇角不由微弯，心里越发想回家见李佳慧女士，虽然今天早上在空间里见到了。
季斯年瞥见她脸上的笑意，心里那点不舒服消散了不少，出去外面洗干净手也跟着包饺子。
他之前没有包过饺子，笨拙地学着她拉伸饺子皮，用筷子挑了分量差不多的肉馅放在皮上。
到了封口的时候不仅弄破了饺子皮，手上还黏了馅儿，只能又拿一张饺子皮才勉强包住漏了馅儿的饺子。
不过包出来的饺子丑陋得很，放在案板上那一堆排列得整整齐齐白白胖胖的饺子里异常显眼，丑出新奇。
顾芸见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季淑萍毫不客气地吐槽:“二哥，你包的饺子好丑呀！到时候你自己吃掉。”
对上那双波光潋滟的笑眼，季斯年耳根微红，有些羞窘地为自己解释:“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我多包几个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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