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恹开车挺快,滴滴打车均速一个小时到澜水湾,她压了一半的时间,差不多就停稳了。

    乔瓷在一楼客厅落地窗没关,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她鞋都没穿,穿着圣诞袜的毛绒袜子跑去阳台伸着脖子从栅栏那地方探脑袋。

    挤得鼻子不是鼻子,耳朵不是耳朵,本来头就不小,也不怕卡里边。

    嗓子喜悦而显得尖锐,“姐姐!姐姐!”边说话边朝她招手,兴奋得很。

    陈恹看她的毛躁举动,皱眉。

    提着饭,钥匙没拔,开门下车,还没开口说她,小姑娘又火急火燎把她的脑袋缩回去,很快从里面打开门,飞奔出来抱着陈恹。

    “姐姐回来了。”

    两条腿都被她抱住,陈恹一时无语,把饭扣她耳边贴着她脸,换一只手拔车钥匙。

    “皮得你,不怕头挤烂了。”

    小姑娘头摇得像捣蒜的棒子,“不怕不怕,姐姐回来了嘛,瓷瓷高兴。”

    陈恹早上给她买了很多吃的,说她饿了可以吃,别的话没说。

    出门以后,她就在家里自己待着,想着陈恹是不是生气了,不把肖阿姨接来的话,会把她送回去,或者不要她了,所以才买那么多给她。

    以前小班里有个可怜的小女孩,她去幼儿园的时候,书包里都装满了棒棒糖棉花糖好多诱人的小面包和牛奶、桃酥、小蛋糕,乔瓷可羡慕了。

    但是小女孩抱着零食一直哭,乔瓷问她为什么有这么多吃的还不开心,还要哭呢?这是谁给她买的,对她真好,她很羡慕。

    陈恹没赚钱的时候,对她自己亏待,对乔瓷却好得很,偶尔从伙食费房租钱水电费里抠出来的钱给她买的那点零食量,和小班上小女孩子比起来,实在太少了。

    别人有好几个法式盼盼面包还有很贵的好丽友面包,奥利奥,香蕉牛奶。乔瓷常年不换只有一个小摊15元买来的3+2面包。

    以前她都吃不上这么多零食。

    小女孩抱着书包里的零食,张嘴哇哇哭得好大声,老师都哄不好她。她说是她妈妈给她买的,她妈妈给她买这么多是因为不要她了,再也不回来看她了。

    乔瓷小孩子不懂什么不要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小女孩的妈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要她了,只知道如果她有一天,有了那么一书包零食,她的妈妈也会不要她。

    果然,陈恹换了工作。

    后来能吃上很多零食的日子,住的房子房子也越来越好了,陈恹陪她的日子却越来越少。偶尔来看了也没陪她怎么玩,隔天就会离开。

    她开始有一些能懂得小班小女孩说的妈妈给她买很多零食就不要要她的意思。

    她很害怕,肖阿姨开始也陪她睡,后面有了铛铛来家里,也不怎么理她。

    在云市的时候,肖阿姨不经常做饭,也是经常给她买很多零食,装起来一大袋子。

    乔瓷心里记着那件事情,她开始鼓起勇气想说让肖阿姨别买那么多零食,她想给妈妈省钱,有了省下来的钱,妈妈就会回来陪她了。

    肖阿姨笑眯眯抱着她说不贵。

    还带着她去超市一起买,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很便宜,快过期放在打折区的面包薯片酸奶小零食,瓷瓷不也是爱吃吗?

    吃完了就可以给她的妈妈打电话。

    “吃完了就能和妈妈打电话了吗?”

    肖阿姨说对,“就可以和妈妈打电话了。”

    乔瓷很用劲在吃,每一回肖阿姨买回来的零食她都吃得很干净,她吃得越来越胖。

    小姑娘贪恋可以和陈恹打电话,家政阿姨惦记的是她打电话和陈恹报备转账以后,那点可以贪下来进腰包的钱。

    陈恹把她接回来,又给她转了学校。

    昨天晚上陪她睡了!

    可是早上她把陈恹惹得不开心了。

    乔瓷越想越害怕,又不敢自己出门,像一只委屈的小可怜,只能眼巴巴盼着门口,就希望陈恹快点回来,电视开着,她最喜欢的狗狗运动队动画片也看不下去。

    姐姐回来了,姐姐没有生气不理她。

    “撒开腿,妈妈挪不动道了。”

    “你这脚不穿袜子就出来,是不是又皮痒了,讨打?”

    乔瓷缩着脚,怯着眼睛。

    她又犯错了

    “赶快回去把鞋穿上。”要不是陈恹这会没手闲着,又要拍她屁股教训。

    “妈妈买了好吃的饭,闻闻香不香,等久饿了吧,拿去吃。”

    陈恹让她自己抱餐盒,她要去后备箱拿快递。

    乔瓷摇摇头,抬头露出一嘴好看莹白的牙齿。

    “瓷瓷不饿。”

    抱着就黏了赖上,不撒开了。

    对那张笑脸,陈恹还真难开口训她,只淡淡说,“你不饿,妈妈还没吃,去替我尝尝。”

    果然她说完,小姑娘就松开她的腿,乖乖食盒抱在怀里。

    陈恹绕去后备箱拿快递。

    乔瓷像个小尾巴,走哪跟哪,跟在她后面进门,积攒的快递多,陈恹松不开手去好好脱鞋,等小姑娘进来,用后背把门撞了关上。

    乔瓷抱着食盒,也想帮忙关门,差点夹到她的手,幸好陈恹手急眼快给她薅回来了。

    她用气音带出一声嘶,看她手没事,沉声发话。

    “乖乖去坐好,吃饭。”

    “哦。”

    陈恹两只脚胡乱挣脱鞋,也不管鞋子飞哪,袜子没脱,套上拖鞋就走。

    小姑娘跑过去把饭放下,趁着陈恹上楼的时候又跑回玄关处,把陈恹胡乱脱下来左飞一只右飞一只的鞋摆正,理好。

    又到回到茶几上把饭菜打开。给陈恹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乖乖盯着电视机看,挺直腰板等她下来吃。

    这一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陈恹上楼拆了快递,有一些是寄拍的衣服还有品牌方给她寄的彩妆,包括一些之前下单买的日用品。

    给殷洁买的咖啡换了一个包装,待会给她带过去,这个牌子搜罗出来挺费劲,拿送人,懂行的就会开心。

    要过去拍照,她冲了个澡化了伪素颜的淡裸妆,p家新出的唇釉颜色特别挑,水蜜桃的色,皮肤特别挑,黄皮和黑皮上脸就是灾难现场,陈恹白,涂上去真给她家水蜜桃三个字打招牌了,比模特图还靓。

    房间里东西太多,一下找不到吹风机。

    陈恹裹着头发下楼,她去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吹风机和卷发棒。

    转身上楼的时候,发现乔瓷一口没动饭菜,目不转睛看着她。

    她把吹风机放下来,走过去,用手贴了贴饭盒,凉了,上面的油凝了。

    “怎么不吃饭?”

    乖宝宝说,“瓷瓷想等姐姐一起。”

    陈恹来的路上吃了能量棒,在楼上泡了一杯蛋□□喝。

    她寻思弄好下来的时候,乔瓷也吃好饭了,一起赶过去梅陇,差不多三点。

    “你把妈妈早上买的零食都吃光了?”

    垃圾桶满了,里面全是零食袋子,购物袋里一包不剩。

    乔瓷点点头。

    “少吃点零食,会长不高,要多吃饭。”

    小姑娘得寸进尺,“瓷瓷想吃姐姐做的饭。”

    陈恹嗤笑了一声,她会做什么饭,她只会买火锅底料放水煮开,菜洗了全部丢进去一锅炖。

    “这家菜不合你胃口?”

    乔瓷摇摇头,她的肚子零食吃多了,还圆鼓鼓,把衣服都抵了供起来。

    高高的,像个吉祥小胖墩。

    陈恹热给她吃也来不及,“把盒子盖上,妈妈吹好头发,待会带你一起出门。”

    乔瓷眼睛忽然变得亮堂堂!

    追问着陈恹确认,像一只小麻雀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姐姐要带瓷瓷出门吗!”

    “是啊,臭小鬼。”

    “下面等着,饭盒盖上,待会妈妈拿了放冰箱。”

    冰箱很高,就怕她又自作主张自己去放,拍她脑袋,“盖好就行。”

    十分钟吹好头发扎个丸子头。前面播出来几缕卷成小卷。

    她穿着一套白色泡泡袖露背镂空蝴蝶结短袖的韩风连衣裙。

    蝴蝶结系在后面,收出她的蚂蚁腰,后背嫩又白,站出去跟十七八九岁的小姑娘。

    身材好,线条满,仄平起伏,看起来又纯又欲。跟乔瓷站一块,跟姐妹似的,说母女都没人信,完全不像。

    陈恹早到二十分钟。

    她从高架桥那边过来,路上车不算多,除了下高架桥那会岔路口车多了一点。

    这边新开发,规划不错,停车位也好找。

    入座后,拍桌号发给殷洁。

    乔瓷在一边慢吞吞吃东西,陈恹给她点了很多限定小吃,披萨,奶茶,还有鸡腿意面。

    有香气,陈恹留意看了一下,整个咖啡馆都没有放香薰,也不是喷的香水,刚刚她过来的时候手蹭了一下屏风面,确认了味道是屏风散发出来的香。

    殷洁没回,陈恹翻到周景延的微信,点开,看了一会,关闭。

    她没发消息,不知道周景延给她删除了。

    微信还能有,只是因为微信有保留联系人这个讨厌的功能。

    陈恹把手机锁屏,放在一边。

    手托着下巴接着打量周围。

    这家咖啡馆的装潢有特色,主现代的简约风,有别具一格的小心机,比如放了餐具的隔层,是很好看的古代花篓。

    这种设计,陈恹在京市几乎没看到有。

    用手机找了个很好看的角度拍了一个照片。

    隔间不是全包式,而是用大扇的屏风隔开了,看不清隔桌是什么人,只有模糊不清的身影。既开放,又能给人保留隐私。

    陈恹当时挑这约殷洁喝咖啡,别的都次要,这才最主要。

    梅陇这家咖啡厅地理位置优越,比古城康地更好,当时陈恹也来看过,但是梅陇当时商铺招租的时候,她还没想开工作室,后来再选,地段优加的基本都被挑完了,就剩一些杂七杂八的角,陈恹看不上。

    最近天天左右跑来跑去累得慌,但是比戴上面具直播要闲。

    至少不用字斟句酌讲那么多话。什么款式都要端着装模作样。

    她这么个烂人,网上还得给她个纯欲天花板的称号,陈恹觉得她真的太配不上了。

    飞娱给她装了一层皮,别人因为这个皮都高看她。

    脱皮了,就希望飞娱不要太难缠。

    想起来烂事,心里就烦,陈恹眯着眼睛虚空盯着对面桌上的插着的那朵含苞待放的腊梅假花。

    眼神迷离飘忽,乔瓷都能看出来她走神。

    从包里拿烟,刚划燃火机要抽,旁边的吃蛋糕小姑娘扭头看着她,陈恹熄了火,火机和烟一起丢进包里。

    乔瓷用勺子给她挖了一口奶油蛋糕,凑到她嘴边。

    “姐姐吃。”

    桌上的食物都被她消灭大半。

    陈恹扯了一张纸,“馋死你算了,嘴边都是奶油。”

    殷洁过来的时候,陈恹正在给乔瓷擦嘴。

    她确认看了桌,才坐到陈恹对面,手里的包还没搁,看一眼乔瓷,用下巴扬对着陈恹问。

    “这小孩谁?”

    陈恹细心给乔瓷擦干净嘴,招手叫来服务员,没问殷洁,做主给她点了一杯她平常最爱喝的蓝山咖啡。

    “我刚刚替你尝了,这里的蓝山味道还真不错。”

    她又一只手托着下巴。

    “你要好好品一品,好喝下次还来。”

    殷洁不理,她当陈恹说这些话是在转移话题,目光停在乔瓷身上一直没收回来,就盯着,盯得小姑娘都不敢吃东西了。

    放下手里捏着的叉子,屁股墩往陈恹那挪,手拉她的衣服角。

    面前这个嘴巴涂得很红,的大姐姐,是姐姐的朋友。

    姐姐的朋友好像很不喜欢她

    陈恹把刀叉重新递给乔瓷,低着头小声哄,让她接着吃,别害怕。

    乔瓷一手捏着叉子柄,一手拉着陈恹,没动嘴。

    殷洁有些年纪,风韵犹存,说她是陈恹的助理,更不如说她是陈恹的管理上司。

    她长相明艳,很英气那一挂,往她身上一看,就知道她阅历深,不是好惹的一般人,殷洁翘着腿,大剌剌靠着椅子背。

    “咱俩谈事,你带个小孩是什么意思?”

    “你就打定主意打算一直这样搪塞我?”

    局外人在这,就是个小孩话也谈不开,殷洁气的是陈恹的态度。

    “喏,这才叫贿赂,废了我不少功夫。”她把礼物拿出来,推过去。

    殷洁看了,是满意,收下。

    “不作数,你丢给我多大摊子你最近留意没?”

    从上回和人打pk赢了以后,对面气不过被,毕竟陈恹这边的粉丝挺宠她的,眼看着pk要输了,就关键最后几秒钟,愣是把陈恹这边的号刷了一堆嘉年华火箭炮,生生偷塔赢了。

    这波骚操作,按理说是不管陈恹的事,但对面就记仇了,人也是差不多段位和陈恹一样的。

    甚至混网比她更早,被这么个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摆了一道,心里不爽了,私底下买了一堆水军整陈恹,陈恹账号底下的评论区简直不能看了,营销号收钱给她描黑成什么样子。

    骂她整容脸,说她隆胸婊,烂公交,抢人男朋友,为多少人流产。

    两家的粉丝掐得不可开交。

    她倒是好,悠哉悠哉躲了几天,工作号的手机不开,发微信不回,账号也不理,对面卖惨给她发了个模棱两可的视频,加上水军带风向,陈恹这边不回复就是心虚的表现。

    不知名的网友被舆论带得纷纷站那边风向,也开始在陈恹评论区舞,好多个对接的品牌方合作,纷纷找上门要搞清楚情况,有一些正在谈的合作也被抢了。

    殷洁忙得不可开交,甲方爸爸难缠,公司高层的压力只多不少,再加上运营号那边还真挖出来不少陈恹以前的黑料。

    殷洁甩钱给她处理了,眼看着合作要到期了,本来以为陈恹这波pk给公司赚得不少,殷洁可以好好帮她跟飞娱谈谈她的分成。

    这姑娘以前的事,她多少知道点,看她年龄摆哪,人也可怜,陈恹当她知心姐姐,殷洁也让她靠。

    本来以为给她时间喘息了,谁知道今天见面带个小孩整这出。

    看她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收拾干净了也没用,脸蛋上得颓废和丧气,殷洁一开始见她的时候,她就这样,没什么盼头,整个人像一条丧家犬,窝着像一条苟延馋喘的狗,一模一样。

    分明25的年纪,她到今天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花开得最吸引蝴蝶的年纪,在这种老天爷怜悯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眼神太沧桑了,一眼活到头,看她委屈又觉得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情况,但她嘴很严,从来不说,殷洁不是没问过。

    “到底出了什么事?”

    殷洁的视线终于从乔瓷的脸上挪开,语气很无所谓。

    “能出什么事。”

    跟他妈放了个屁,殷洁一点不想听这句话,目光冷得像陈恹欠她钱没还,追债。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

    服务员端来了蓝山咖啡,正要放到殷洁面前,陈恹半路拦截,亲自起身给殷洁端过去,两只手端,恭敬的姿态。

    看她这样,殷洁直觉,她或许要开口了,事可能还很严重。

    果不其然陈恹坐了回去,殷洁刚刚尝第一口蓝山咖啡,她还没咽下去。

    到嗓子眼里。

    对面的陈恹单手拍乔瓷的背,让她喊殷洁阿姨,乔瓷喊了,陈恹对着殷洁交代。

    “殷洁,这是乔瓷不是外人,我女儿,亲生的。”

    殷洁这一口咖啡匆匆咽下烫得她当场懵了。

    “你在说什么,她是谁?”

    陈恹淡然重复了一遍,“我女儿,亲的。”

    她从旁边包里拿出来一张亲子鉴定单,放到殷洁面前,“前不久刚做的,没蒙你。”

    殷洁撂了咖啡,攥着单子看。

    一个字眼都没有放过,看到最后的鉴定结果,发现基因座均符合遗传规律,支持存在亲权关系,殷洁吊上去的一口气没下来。

    她还喝什么咖啡!当场把鉴定单重重拍桌上,一时直接没压住情绪,声音很大。

    “陈恹!你他妈还当我是你朋友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瞒我?”她竖着食指指着乔瓷。

    小姑娘被她指得惊慌害怕,往陈恹身边扑,“姐姐”

    “没事,阿姨和妈妈开玩笑呢。”

    周围的客人被这一举动吓得回头查看,还有人在小声议论。

    咖啡馆的服务人员,犹豫要不要上来查看,等了一会,没动静了,才没过来打扰。

    只是竖起耳朵,留意这边的动静。

    “”

    殷洁真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她也疯了,这么说下来,她才被陈恹摆了一道。

    营销号有瞎写她什么外面乱搞男女关系,早给人搞大肚子生了好几个,竟然瞎弄成真的了。

    这要是被捅出来,她刚给她谈的分成割比和稳住的品牌方合作,全他妈要吹。

    藏这么大事情,她一点没发觉。

    想要提包就走,但理智又在隐约提醒她别冲动,今天负气走了,按照陈恹的脾气。

    她只坦白这回,下次不可能再说。

    殷洁坐在座位上大口深呼吸,平息胸腔翻涌的怒火,陈恹重新给她换了一杯果汁,刚刚点给乔瓷,乔瓷没喝的。

    殷洁冷笑,“现在呢?什么打算?”

    陈恹还在无所谓笑,“殷姐不愧是飞娱的头牌公关助理,摊上你,我的福气。”

    殷洁听她拍马屁,气极反笑,“我摊上你,真他妈晦气!”

    调整情绪这么快,在最核心的利益面前,永远可以保持理智清醒,事业至上的女人。

    陈恹到她这个段,估计都没这功力。

    她没志气。

    “不想搁飞娱呆了,打算解约。”

    殷洁点燃一根烟慢条斯理抽了一口,问陈恹,“你主意大了,有想法有胆子,来说给我听听,你打算怎么和方清明谈?”

    方清明是飞娱的顶头。

    陈恹摇头说没想好,所以一直没准话。

    殷洁把烟掐了,“你他妈就想拖、躲,我当你朋友心疼你,有时间陪你耗,方清明能陪你耗?之前签的品牌甲方能陪你耗?之前打pk没擦干净屁股惹的一身臊,能给你耗?”

    陈恹安静听完,“有人搞我了。”

    “何止搞你,你他妈接着躲了装孙子,看你最后耗得个什么结果。”殷洁翻开手机丢到她面前,让她自己看。

    陈恹冷静刷完,关上手机一言不发。

    “当初你来我身边的时候,我签你,就和你说过,这个圈子来钱快,但水很深,你来了一趟,不会容易,咱俩绑在一起了,你现在跟我说,你要自己跑。”

    “多大能耐啊你?脚跟都没站稳呢,就想着要自己造船了。”

    “陈恹啊陈恹,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你还当自己有这个护了这么大的女儿,就当给她再过段安生日子,别他妈作了。”

    殷洁心里不爽要出气,陈恹全程默然听完。

    殷洁拿出来一份新合同。

    “我找方清明给你谈的分成,之前他八你二,现在□□开。”

    殷洁掏出这份新合同,陈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方清明是出了名的铁公鸡,骨头难啃,能在他身上扒一层肉

    “不要辜负我对你的看重。”

    陈恹翻阅浏览完,看向窗外,“你给方清明什么让步了?”

    四六开,她估计是飞娱第一人。

    殷洁也不瞒,“着手要带个新人,你的续约签十年。”

    “前面那个条件我收了,跟在你身边带着,给她引流,后面那条件我说看你的意思。”

    陈恹被这两个字逗得忍不住嘲讽嗤笑。

    “那新人多大了?”

    殷洁说,“02年的,19岁,比你当初进圈子的时候条件差点,但是底子在新一票里,算很出头。”

    方清明还真是了不起的一把手,割他两层肉,要她赔进去十年,网络直播谁能保证一直火一直有流量,十年以后,她都35岁了,最好的年华都耗这给他当摇钱树。

    不管十年不十年,就是要榨干她的血。

    陈恹后期拉跨的话,这个新人就能顶她的位置了。

    “十年不可能。”

    殷洁面色严肃,往后一瘫,没辙。

    “我知道不可能,还在帮你争取,网上爆黑料太多,你这次飞太高,方清明没怎么管,一直是我在处理,公关部那边催了好几回,只压了一点。”

    “估计也是碍着合同到期,方清明交代了公关部,想要给你压力,就怕你用流量讹他。”

    真他妈老谋深算。

    殷洁资历摆那,对付比她段位低和平级的还行,对上资本家太吃亏了。

    两个女人沉默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

    桌上只有小姑娘在乖乖地吃披萨喝牛奶,牛奶喝见底了,吸了个空,发出突兀的声音。

    陈恹还在思考,殷洁率先回过神,她抬起瓷杯把咖啡一饮而尽,招手叫服务员上三杯热牛奶。

    牛奶很快上了,乔瓷小小声对殷洁说。

    “谢谢阿姨。”

    殷洁拉拉嘴角,勉强算是应了。

    “签三年,五五分成。”

    陈恹话一出,殷洁眉头皱得更深,她都不敢看这个口,五五跟方清明开,不是几乎不可能,是完全谈不拢。

    “你做梦呢,五五开,拿什么跟方清明谈判?”

    “我不跟他谈。”

    “你打算找我?陈恹,你太高看我了,人一资本家。”

    陈恹淡定摇摇头,拿出化妆镜慢悠悠照镜子端详今天的妆,“林惟声老婆跟他谈。”

    林惟声的船厂公司,能抵五个飞娱。

    林惟声跟陈恹的事情,殷洁知道,她说这十年要问陈恹,也是想让她找林惟声拿主意。

    “林惟声老婆肯?”

    陈恹冷笑一声,啪一声合上镜子,“不肯办?她那些破事我全给她捅了,办不成一起下水,看谁比谁淹死快,我一辈子在烂泥塘打滚,比脏还怕?”

    她跟林惟声的事,林惟声老婆当初可是答应她,只要离了婚,会帮她解决飞娱的解约。

    双方各退一步,林惟声出轨的证据她有,离婚早晚的事,飞娱的事情她就得办。

    办不了,玉石俱焚。

    她一个不要命的,会怕死?

    “说得也是。”

    大人物往往不怕大人物,更怕那些豁出去命的小人物,棘手难缠。

    资本压资本,够方清明喝一壶。

    殷洁心里有底了,堵了几天的气才算是顺了一点,她问乔瓷。

    “多大了?跟那头姓?”

    亲子鉴定上有名字,姓乔,这个圈还真没有姓乔,让殷洁有印象的。

    看她的岁数,早就生了。

    陈恹没回,乔瓷说,“阿姨,我跟外婆姓的。”

    陈恹老家还有个妈,不说殷洁都快忘了。

    最近事情太多,殷洁不得不担心出岔子,“你之前的屁股擦干净没有,最近少带着她抛头露面,省得被人抓住把柄。”

    陈恹不知道背前后那句话点了性子,不耐烦得很,就给她丢了个知道。

    谁是乔瓷爹,看她一点不想提,殷洁只字没问。

    看样子乔瓷更像男方一点,她脸上有一些陈恹的小特征,但整体不算很出众,长开的话指不定清秀。

    殷洁带了相机给陈恹拍了一组图,叫她掂量时间发,就当做个回应。

    三人吃了饭才分开,陈恹换了一身衣服,戴着口罩墨镜帽子,差不多下午五点左右去了清和广场附近的商场带着乔瓷买衣服。

    逛了一圈,收获满满,她腿都绕酸了。

    准备回去的时候,刚踏进去电梯,瞟见一家男士用品店,陈恹收回脚,带着乔瓷进去看了一圈,买了一套她觉得适合周弟弟的。

    颜色,深蓝,码数最大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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