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夜里,季年跟顾佳卿的回忆不自觉地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好像一切都历历在目,他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半夜突然惊醒,想着想着就又忍不住地落泪,虽然他自己并不像俞琼那种爱哭的性格,但他真的真的很爱自己的母亲,也很自责,对于他来说,顾佳卿就已经是他自己的一切,虽然自己性格冷淡,不能恰当地表达出自己的情感,但他真的真的很爱顾佳卿。
棺材前,有人来来往往插香行礼,有的人行完礼后,还拍了拍季年的肩膀说道:“节哀顺变。”
少年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地跪在地棺材前,时不时地去烧点纸,后面吵闹的交谈声似乎被隔绝开了。
后边的人正谈笑风生,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聊着最近手头的项目,他们才不认识什么顾佳卿,他们只知道这是季华升的前妻罢了,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是李玉兰这个人。
此时的李玉兰正在灵堂门口接待着前来悼念的人,她穿着黑色连体的紧身裙,胸口别了朵白花,满脸笑容地给每一位进来的人也带上白花。
而棺材前的顾父顾母仍在哭泣着。
顾母:“她才四十岁啊!怎么能走在我们前面呢?”
顾父:“我的女儿啊!”
季华升:“您们先起来吧。”
“小年都才十七岁!她没有妈该怎么办?”
季年暗着的眸子突然放大,自己外婆的这句话,一下就刺进了他的心脏一般。是啊,自己的亲生母亲没了该怎么办?那可是自己心中的最牵挂的人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好比自己最爱的玩具被强行丢掉,又换了个差不多的。可我要的是她,不是一个跟她相似的替代品。
季年咬着自己的下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的呼吸,眼泪又从脸颊滑落,滴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又默默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开始往火盆里烧纸。
应该是接待完人了,李玉兰也来到棺材前跪下来,跟季年一起烧着纸。
“你妈妈她是一个很好的妻子,最起码没有抛下你们爷俩。”李玉兰烧完了手中的纸,又拉住了季年的手,“我也不会辜负了她,我知道,我不能与你妈妈相比较,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还有你爸爸,我也同样很爱你们。”
季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心甘情愿地去照顾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是因为可怜?还是对于他的同情?又或是真的如她所说,不想辜负了顾佳卿。
到了晚上,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季年休息了一会儿又跪在了棺材前,说是守灵。
“小年,你先回去吧,让你爸来守。”李玉兰看着季年跪了大半天了,于心不忍便劝道。
季年跪得有点累了,他直了直腰板,稍微活动了一下,拒绝道:“不用了,让他歇着吧。”
看季年说什么也不让,季华升只好亲自来劝,劝了大半天,才让季年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休息了。
当季年站起来面对着季华升时,他发现刚安顿好顾父顾母的季华升,眼白布满了红血丝,不知是哭的还是累的。
季年趴在桌子上,想着自己已经一天没看手机了,就打开看了一眼。结果,微信好几条消息,全是俞琼发来的。
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少爷:马上都要出去玩了,你到底回不回啊?
少爷:什么事这么忙?都没空回我的吗?
少爷:[邀请你语言通话]
少爷:[已取消]
少爷:[语音]
少爷:[语音]
……
他听了俞琼发给他的语音,不出意外,全都是骂他的。
“我草,电话都不接?”
“你是搬进原始洞穴里没信号吗?”
“你在跟我装高冷呢?”
“你他妈是手机炸了吗?还不回我?”
……
不知为何,季年听到俞琼的声音后感觉稍微好受了点,仿佛整个下午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在手机上按来按去,给俞琼回了条消息。
。:忙,现在才有空。
再看眼时间,再过几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季年就这么在灵堂外的桌子上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灵堂又挤满了一堆人,两家的亲戚也来了,都一起听着主持人念着悼词。
“在场的各位来宾,各位长辈,你们好。今天,我们一起怀着万分背痛的心情,在这里悼念顾佳卿女士……”
站在最前面的顾父顾母正小声啜泣着。
“顾女士生前不仅仅是一位贤惠的妻子,也是一位无私奉献的母亲……”主持人接着念道。
季年站在外公外婆的旁边,他耷拉着脑袋,脸上写满了疲惫,时不时还去用手拉扯一下勒得自己不舒服的领带。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亲生母亲离世的事实。
最后,主持人让在场的在场的所有人都默哀了三分钟,又绕着遗体走了一圈。
季年看着棺材里的顾佳卿身着寿衣,脸上画着更加苍白的妆容,身上还被一朵朵白菊花覆盖,也不见得一朵六出。
正准备送顾佳卿的遗体去火化时,李玉兰拉着季年的手臂说道:“诶,你就别去了,你爸说让司机送你去高铁站回学校,别耽误了学习。”
“可是……”
还没说完,李玉兰就把他强行塞进了车里。
“你别太难过了,在学校好好学习才是你应该做的,调整好心态,好好学习啊。”李玉兰说完,便关上了车门。
到了高铁站,买了票,上了车,季年才发现自己忘了换衣服,于是想着待会儿跑快点,趁寝室那几个傻逼没回来之前先把衣服给换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下了高铁后,又等了几十分钟的公交才到了学校。
季年一路狂奔,从大门经过教学区,再经过食堂,而路上,几个正提着午饭往寝室走的女生看到季年时,都不约而同地惊叹了出来。
“我草!这不是那谁……季年吗?”
“他怎么还穿了身西装啊?”
“我草真的好帅!不愧是东湖万人迷!”
……
等自己气喘吁吁到了寝室推开门时,桌上正在吃饭的几位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呀,年哥,你还知道回来啊?”罗白栖吧唧了两口饭说道,“哟,穿得还挺正是啊?怎么?去当伴郎了这是?”
“少贫。”季年一边脱外套一边说道。
他此刻浑然不知,俞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俞琼看着少年那几近完美的身材上还套了件西服,头上正浮着层绵密的汗,还喘着气,真的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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