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十分热烈,蝉鸣声四起,一阵风吹来,树叶随风摇曳。
顾岚之醒来,感觉脑袋十分沉重,这是宿醉后的后遗症。
吉时早就在他床旁边候着了,见他醒来立马给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还温着呢。
顾岚之喝了几口就不想喝了,一股怪味。他皱着脸把碗还给吉时。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还在前世,月亮浅浅地照着,他和女帝一起坐在后花园里饮酒,一切都静谧而安宁。
后面、后面好像——亲了!
顾岚之感觉脸上一下发热了,他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要回忆了。
难不成、他对女帝余情未了?
不行!不可以瞎想!
等他把钟离清安全送回宫中,就一切都结束了!
等分开后,钟离清依旧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以后是九五至尊,而顾岚之以后是登侯拜将还是活成一条烂虫都和钟离清再也没有关系了。
吉时见顾岚之脸突然变红了,有些担忧:“公子,您是发烧了吗?”
说着就要来试试顾岚之额头的温度。
顾岚之“啪”地拍掉吉时伸过来的手,“没有的事!你别动手动脚。”
他心烦意乱的薅了薅自己的头发,甩了甩自己沉重的脑袋,开始洗漱穿衣。
“阿清姑娘呢?”顾岚之问道。
“阿清姑娘还未起。”吉日说道。
顾岚之应了一声,心想自己睡到了那么晚,钟离清虽说武力很强,但终归是个女孩子,喝了酒睡睡地久一点也是正常的。
顾岚之被昨天的梦境扰的心烦意乱,也没有多说。
可是到了下午,在钟离清房里伺候的丫鬟跑来禀报钟离清还未起床。
顾岚之听了之后马上跑去敲钟离清的门,又敲又喊地半天也没人应。
顾岚之立马就着急了,昨天晚上在院里喝酒,钟离清本来就体质畏寒,万一病的神志不清怎么办?
他后退一步,对着门狠狠的一脚,门“嘎吱”一声开了。
“阿清!”
顾岚之让下人们留在门外,准备自己先进去看看。
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整个房间空无一人。
顾岚之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
会不会有刺客昨晚偷偷潜入把钟离清带走了?
这时,他在桌上看到了一封信,信上几个大字:后会有期。
这几个字铁笔银钩、遒劲有力。
这字迹顾岚之死都不会认错,就是钟离清亲笔所书!
顾岚之感觉自己现在有些发懵。
所以、所以钟离清都记起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顾岚之拿起这封信纸,折了折放到胸口。
顾岚之正了正脸色,出了房门。
他指了指满脸惊恐的小丫鬟,“你,过来。”
小丫鬟直直的跪在了他的面前:“公子饶命。”
“你为何没有在阿清姑娘那守夜?”
“姑娘不喜有人靠近,她平时都叫奴婢在屋外候着的。”
“别着急,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叫什么,何时入府的。”
“奴婢名叫彩霞,是前不久刚刚被卖入府中的。奴婢真的有尽心尽力服侍阿清姑娘!请公子明鉴!”说着,小丫鬟便伏在地上磕起头来。
顾岚之笑了笑,桃花眼波光荡漾,他蹲下来扶起小丫鬟,十分温柔地说道:“从今日起,你就是阿清姑娘。”
“吉时!吉日!”顾岚之淡淡看向二人。
“属下在!”
“轩明院的丫鬟婆子们以下犯上,伺候主子多有不尽心,该发卖的发卖,该送去庄子上的就送去庄子上。”顾岚之垂眸,“再买两名机灵点的丫鬟,好生伺候着阿清姑娘。”
顾岚之顿了顿,接着说:“阿清姑娘身娇体弱,感染了风寒,这几日卧床养病,不能外出,任何人想见阿清姑娘,需经过我的同意。”
“是,属下立刻去办!”
吉时直至顾岚之离开才敢抬头,他有些不解:“阿清姑娘不见了,不应该去找吗?”
吉日也沉着眉:“看来阿清姑娘身份真的不普通啊。”
吉日连忙追问:“怎说怎说?”
吉日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公子吩咐的事,还不赶快去做?还有记住,现在屋内的才是阿清姑娘!”
顾岚之缓步回了自己的房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感觉茶水又苦又涩。
钟离清离开了。
这明明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从此他可以摆脱钟离清带来的阴影,真正迎接新的人生。
可是,为什么他就高兴不起来呢?
顾岚之拍了拍脸颊,他想什么都不去想,先睡上一觉。
顾岚之将自己整个人埋入了被子里,脑海里却突然浮现昨天那个沾染了月色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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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岚之睡醒时天已经黑了。
屋内点着一排蜡烛,一人斜依在椅子上,手持一本书卷,摇曳的烛光照在他那与顾岚之相似的桃花眼上,显得干净又温暖。
顾遥之见他醒了,嘴角勾起笑说道:“醒了?”
“兄、兄长?”顾岚之有些呆滞。
顾遥之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了顾岚之床边坐了下来,理了理胞弟的头发:“好了,该用晚膳了。”
说完,顾遥之拿起顾岚之的衣服,示意顾岚之伸手。
顾岚之一把抢过衣裳,说道:“兄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顾遥之笑了笑,说道:“那今日是谁像小孩子一样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把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发卖了。现在整个朝晖侯府,哪个奴才不知道你的阿清姑娘可是比太皇太后还难伺候。”
顾岚之后背有些发凉,原来在这等着呢。
“好了,快起来用膳吧!”顾遥之向外间走去。
这一餐晚膳顾岚之吃的颇为辛苦,他时不时偷看几眼顾遥之,顾遥之脸色不显,但定然是气急了。
顾岚之虽说父母双全,但母亲不喜欢他,父亲常年在外,他几乎可以说是被这个大五岁的哥哥顾遥之一手养大的。
顾遥之十分宠溺他,但对于有些事却是寸步不让。
他记得他五六岁时犯了错,什么错他记不清了,就记得当时他兄长十分生气。可是他就是不肯认错,兄长就命下人将一大盆绿豆和红豆混在一起,让他挑出来。他刚开始还很犟,死不认错,后来发现这也太多了,怎么挑都挑不完,就开始耍赖不挑了。顾遥之就命令所有人不可以和他说话,也不让他出去玩。最后顾岚之坚持不住了跑去认错,没想到兄长竟然不接受!一定要让他把红豆和绿豆挑出来,说让他长长记性。
顾岚之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他那个时候一边挑一边哭,眼泪鼻涕擦地到处都是,兄长就在旁边看着,直到他真的把红豆绿豆全部挑出来了,兄长才把他抱起来哄。
所以就算活了两世,顾岚之还是很怵这个表面上温润如玉的兄长。
往事不堪回首,往事不堪回首。
用完了晚膳,下人端上两杯决明子茶。
这是又要和他谈心的节奏。
“岚之,你也大了,兄长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你。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也和你分析过。”
顾遥之顿了顿接着说:“我知道你初晓人事,有一两个喜欢的也是正常的,但是一定要有分寸。”
“不要嫌兄长的话难听,你为了一个侍妾将所有奴才发卖了,这件事如若流传出去,哪家闺秀不会觉得你是宠妾灭妻的?到时候哪家闺秀敢嫁你?”
顾岚之只觉得百口莫辩,最后只应下这个罪名。
“大丈夫志在四方,我还不娶妻。”
顾遥之看了一眼他,心想这个阿清果然很得他弟弟的心意,那这样更要抓紧让慧敏张罗胞弟的婚事了。
“你嫂嫂这几日参加了好几场聚会,为的就是帮你去瞧瞧有没有适合的小娘子,”顾遥之品了口茶说道,“明日我要去礼部尚书何大人家拜访,你和我一起去,到时候行为举止规矩一些,别堕了我的脸面!”
顾遥之说完这句话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顾岚之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非常狗腿地送了好长的一段路。
顾岚之下午睡饱了,他跑到后花园去闲逛,还问下人要了包鱼食,大半夜吹着夜风蹲在池子旁边喂鱼。
圆圆的月亮倒映在池子里,顾岚之又联想到昨天月下的那个吻。
顾岚之就把那些鱼食抛到了倒映的月亮上,一大群鱼儿们为了争夺鱼食,把倒映的月亮搅成了碎片。
他把剩下的鱼食还给下人了,准备回去了。
顾岚之不让打灯笼,也不让下人们跟着,自己一个人借着月光走着,忽然瞥见路边一从盛开的月季。
他突然记起钟离清最爱月季花,因为月季花月月都开花,不需要等待特定的时间。
顾岚之甩了甩脑袋,告诉自己不要想这些了。
这一世,他和钟离清就是两条交叉的直线,再也不会有其他关系。
顾岚之沐浴的时候把自己浸在水里淹了好久,等到水快凉了才出来。
他松松垮垮地批了件衣裳,就在床上躺了下来。
“公子——”
两位身着鸳鸯戏水肚兜的少女突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这两名少女身材都极好,一身雪白的皮肉暴露在空气当中,艳色妖娆。
顾岚之简直要跳起来。
那两名少女直接堵住了出路,声音酥脆宛若黄鹂:“公子,你就怜惜怜惜人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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